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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谩骂党?你反党?”宋云芳像是抓住了把柄道。
“反党?哈哈哈……”郭欣笑得那样爽朗,如同一阵风中的银铃,“如果共产党真的全都是像你这种样子的,反又怎么样?退一万步讲,就你也能代表党?笑话!”
“对,他们不能代表党。我说呀,别再跟他们这些人讲什么道理,他们压根儿就没有道理,只会拿党的牌牌压人。”有人大声叫道!
“既然这样,我也不接受这种方式产生的名单,我不要这两级了!”老屈头瓮瓮地说。今天他没有喝酒,脑子是清醒的。
会场僵持着。先前领了表的人,有一大半人表示不要了。
“我建议,最好还是让他们把名单念完再说好不好?”有人建议。
刘怀中老师上前将郭欣拉回到凳子上坐好。马副校长继续宣读名单。
第十七章(2)
坐在北边的大约有二十来位老师,他们大都调到工资,而且大部分都是两级。他们在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时,也有欢喜地上去领表格的,也有迟疑的,也有不动的。只有坐在南边的老师没有一个去领表。罗大鹏一级也没有调到。李小玫也没有调到。他们的脸色表面看起来虽也平静,但内心那种情绪是显而易见的了。那不单是一两级工资的问题,是一种人格上好像受到了冷遇受到了伤害受到了歧视一样的委屈!
马副校长的名单宣读了好久才读完,宋云芳说:
“现在,名单已经宣布完毕了,凡调到工资的教师,今晚务必把表格拿下去填好。我再重申一遍,这是学校党支部的决定,个别老师的情绪,我们可以理解,你可以保留意见。但是,你们行动上必须服从,这也是我们党的组织原则。对于刚才个别老师的行为,一两次我们可以不计较,但如果长此下去,你们要注意哦,自己的言行自己要负责的。”
“你打算怎么处理我呀?”郭欣火了,站起来大声道,“要怎么处理,可以直接冲了我来明的,不要这么指桑骂槐好不好?你以为你自己是个什么人物了?动不动拿党支部来压人,吓唬谁呀!臭老鼠!”最后三个字很小声,但谁都听见了!
“你说什么,谁是老鼠呀?”宋云芳见她一直与她过不去,自己姿态再高,她还是饶不了,竟当了全校老师这样骂她,有些窝火,因为她长得像只老鼠,就最恼人家骂她老鼠了。
她上前指着郭欣骂道:“你不要太放肆了,以为谁怕你似的是吧!压你怎么样,不要以为你自己的事别人不知道,屁股下骑了一裆屎不知臭,真是给脸不要脸!你和雷……”
话未说完,只见郭欣一张粉脸早已憋得通红,气得说不出一句来,一个人怔在那里。宋云芳的手指差点戳到了她的鼻尖了,郭欣使劲一掌挡去,宋云芳没料到郭欣气头下使的劲那么大,她的手被打在了一边,整个身子顺着惯性转向一边去,顿时一把鼻子一把泪地放泼耍起赖来:
“哎呀呀!不得了啦,有人敢在大会上打人了呀,有人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打我呀,我大小也是个学校党支部副书记!竟打到党的头上来了呀……”
郭欣没料到她有这一手,一时愣了,怔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宋云芳见这一手非常凑效,果然镇住了局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更加放肆起来,滚在地上大哭大闹!
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罗大鹏见她这样,再也忍住了!只见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从地上揪住正满地乱滚的宋云芳提将起来,吼道:
“妈的你个臭婊子养的,给我老老实实坐着好不好!你再无理取闹,老子我剥了你的皮喂王八!我们反了!”将她扔回了座位上,又从地上捡起她掉在地下的那一迭表格,几下撕得粉碎!
宋云芳这时完全懵了,也不再哭闹了!只眼巴巴地坐在那儿看着马副校长发呆。一副丧家之犬的样子。马副校长这时站起来了,人们以为,他肯定早怒得七窍生烟,可他却仍然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对大家说:
“你们冷静一点吭——吭——好不好?开门不见抬头见,大家一个学校,何苦闹得那么僵那么吭——吭——剑拔驽张的!”
全场局面早已难以控制了!
“我们不承认!”
“我们受够了!”
“对!这种暗箱操作我们不接受!”
“我们要求民主协商,调工资一定要通过大家的讨论和民主评议!”
“评工资评工资,就是要大家来评嘛!”
“再这样胡作非为,我不干了,回老家种地去!”
“对!不教了!让他们几个领导自己教好了!”
“……”
梅兰转头对一直密切关注着会场局势发展的沙岩小声道:
“今天刘怀中和郭欣好象有些反常呀?”
沙岩道:“早餐时,已经在饭堂里吵了一场了,对于这份名单,早已有人透露过一些,有人说这次能调资的人,没有给领导送过礼鬼都不信。刘和郭都在场,当时就心里不服,窝了一肚子气没处发泄。”
“这就难怪了!”梅兰低声道。
沙岩见大多数老师都已起来,再也忍不住了,大声道:
“我支持!我全力支持你们,老师们!虽然我沙某人这次没有资格调工资,但我支持你们反对这种做法!”
小玫一个人坐在那里流泪,很委屈、很气恼的样子。她没有调到一级半级,但她也已在学校工作了好几年了,仍然是那三十六块五!
“是不是请示一下县教委,派几个教师代表去向他们汇报一下情况,还可以向文教局讨一个说法。”梅兰提议。
“请示什么,什么地方不是官官相护?他们如今这么肆无忌惮,也不会是孤立的,至少背后肯定会有人支持。要我说,大鹏刚才说的没错,只要我们有理,闹一场也未尝不可!”
郭欣说这话时,眼睛朝着刘怀中和沙岩坚定的瞅着。显然,她对他们二人充满着一种信赖。
“只有靠我们自己,这种事上级来了人也无法分辨得清真假善恶。谁还能有我们自己了解情况?”刘怀中忧心忡忡地说。
沙岩去刘怀中耳边说道:“刘老师,如今既然闹开了,不如发动老师们来点真的给他们瞧瞧!我看刚才罗大鹏那样吼一吼,真还有一点震慑作用!”
马副校长坐的地方离刘怀中不远,沙岩的话他早已听见。他在煽动!马副校长内心暗自叫苦!
他们要来什么“真的”,造反?
哦,这个沙岩!
沙岩那股牛气真的又来了,唯恐慌天下不乱!梅兰沉思。
罗大鹏也早听见了沙岩在刘怀中耳边说的话。他大叫道:
“你们不要再婆婆妈妈的了,已经到了什么时候,再不趁热打铁,更待何时!老师们,不愿干的人请举起手来!反正,我是不干了!我要——罢教!”
那一声怒吼,威震全场!
第十七章(3)
全场静默了三分钟。有一双手跟着举了起来;又是一双,许多双手举了起来!大家都在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
“对!罢教——不干了!”
“罢教!罢教!”
“罢教,罢点样子让他们瞧瞧!”
“对!对!我举双手赞成。我们全都罢了,让他们几个狗屁领导教吧!”
“罢教!”
“罢教!”
“……”
共和国中等教育史上一页崭新的历史,也是大约尽老师们所知唯一的一次别开生面的中学校园教师抗议活动,就这样在自己的身边拉开了帷幕!
山风起了,山里很冷!
那一个冬天,山里没有太阳!
当晚,四十多个教师集中在饭堂里,开了将近一个通宵的会。他们大多都是没有调到工资的人,也有少部分按马副校长宣布的名单可以调工资甚至可以调两级的老师,如刘怀中、郭欣等;还有一部分,是按文件规定根本不在调资之内的人。沙岩算是其中最惹人注目的了!
学校大会刚散,梅兰没有去饭堂,他一个人连夜闯进县委大院,叩开了东江县纪律检查委员会书记梁松柏家的大门,他还没有睡。
“二中出大事了!”梅兰气喘嘘嘘地,三言两语简单扼要地讲完了一切。
“怎么能这样搞?怎么能这样搞?”梁书记搓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子!
“你自己如何看待这件事?”梁书记踱了一阵,问梅兰道。
“我觉得,这件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它已经不是凭以往任何经验可以下定义的了!您既然问到我对这件事的看法,我要慎重申明,我今晚之所以到您这儿来,完全是出于对一个清正廉洁的老同志的信赖和尊敬!我并不是来告密的。除了您这儿,我再不会去任何人那里讲这件事!不去教委,不去文教局,也不去县委县政府。我这人也许有一点怪,我觉得目前在我们东江县,可以完全让我放心和信任的领导,可能不会太多!文教部门,我没有一个可以信得过的。您梁书记政绩昭彰,一身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