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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没有?没有就好!”刘老师继续说,“我认为,像梅杜杜那样的学生,才是我们下一代的希望之所在。你们在座的同志们和家长们,如果有兴趣,不妨到她所在的那条街去看一看,那是全东江城最整洁、最卫生、最文明的街道。那都是那一条街上所有的学生们的功劳!他们全都是梅杜杜带出来的,他们天天在那里自发地打扫街道,自发地帮助老人们做事,大家都亲切地称梅杜杜作豆豆姐姐,全都愿意听豆豆姐姐的话。我的印象中,梅杜杜同学从小品质就非常好,唐山地震那会儿,梅杜杜还只是个小学五年级的学生,她带头组织那条街区的小朋友们自发捐款,一共捐了数百元,以‘东江花朵’名义全寄出去了,她们从不张扬,不为任何名利,做完了谁也不知道。她当时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学生,谁也没号召她们那样做,可她的一言一行,竟是那样的纯真而高尚,这难道不让我们许多成年人感到羞愧么?
“对照我们如今,一些同志常常喜欢弄一些虚假的东西以其往自己脸上贴金,许许多多的活动都在弄虚作假,一切几乎全成了形式主义——你让我讲完!总之,我之所以要在今天的会上讲这许多,有一些可能是废话,但是我是要说明一个真理,即我们社会主义的教育工作,是一种踏踏实实的工作,是来不得半点虚假的,虚假的教育只会将人引上歧路!马苛的案子就是一个极好的反面典型。难道这还不够我们吸取教训吗?
“我们检验一种教育方法和模式是否正确,最根本的检验标准,就是要看是否从小对学生们进行了自我人格价值的培养,这关系到他长大后能否清醒而理智地把握自己整个人生的命运!是做自己的主人、做国家的主人,还是当一个逆来顺受,任人摆布的奴才!要知道……就完了就完了,你等一等。我只讲下面一个问题了,那就是关于高一(3)班班主任的频繁调动问题……”
宋云芳一听提到高一(3)班的班主任,立即神经质地解释道:
“我只是代理几天,不是正式班主任。正式班主任是梅兰老师。”
“人家没讲完,你这么敏感什么呢?”有人插道。
“做贼心虚吧!”又有人插道。
梁书记道:“小梅老师是否也说几句呢?”深邃的目光投了过去,那里包含着信赖和期待。
所有人的目光一时间全都投了过去。有疑惑的,有愤怒的,有憎恶的,有漠然的,有冰冷的,也有热切地想知道真相的。可梅兰却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
“我只想说一句话,当事情已经发生了,而又没有勇气承担本属于自己的责任,这样的人不是人!我说完了。谢谢各位!”
“你就一句呀?”沙岩用手捅了捅梅兰低声道。
“我太累,一句已经多了!剩下的是你这个法学博士的事了!”
“我来说几句……”
眼看着宋云芳又要发言了。此时此刻,她最容易激动!
“这样吧,”梁书记及时止住了她,他一锤定音,“时间已经不早了,很多的具体问题,只得留待以后再谈。马苛的案子还是要交给司法部门处理的。我们是不是先听一听家长们的意见?你们有什么要求,谁先发言?”
“我先说——”马苛的母亲早就急不可待了:“我们的苛苛也活不成了呵……我好命苦啊……呜呜呜……”
才说了一句,那泪水就泉涌出来,长声短声地抽泣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这是一个保养得很好的女人,又白又胖。但她那绝对不是那种臃肿庸俗一类的胖。她胖得并不难看,皮肤细腻润泽,光滑中带有一种女性的丰韵,加上她举止得体,谈吐不俗,周身时刻飘散出一阵阵香喷喷的法国香水味,一句话,她那种胖,是胖得有了一种雍盈华贵的档次,大有画片上杨玉环的神韵。
她才一开声,立即引起了人们的注目,一屋子的人全都朝她看去,一些人开始低声议论。这个生有一对龙凤双胞胎的局长太太,按说年龄应是早过了四十了,可她看起来满打满上也不过三十刚出头的样子,外观和实际年龄相差至少十来岁。年轻时,她可是东江城中十分扎眼的一枝花,不但形像容貌出众,她还能唱许多地道的山歌民歌,素有金嗓子美称,就凭这,后来被招去县文工团,占尽才、艺、色三绝,着实走红了好一阵子的,人们久闻其名。
梅兰看着这个堪称徐娘半老丰韵犹存的女人,想起了社会上的一些传言,说这女人一直以来就是个不太好对付的角色,她是东江城中的一枝刺玫瑰,泼辣是出了名的,有事没事经常与一些邻居闹纠纷。久而久之,她有了一个几乎公认的定论,人们背地里送她一个雅号,叫美洲狮!这美洲狮平时虽然和善,而且美丽妩媚,却说不定她几时会突然翻脸,温柔地咬你一口。她家附近几条街巷的居民,知道她的厉害,谁对她都是刮目相看的,凡事尽量躲着她,连走路都是见了她绕着走。
美洲狮是个得理不让人的难缠之人,这一次刚好又摊上她,处理不好,闹出什么结果来还不一定!梅兰想道。
此刻,那位远近闻名的美洲狮正端坐在宋云芳旁边。宋云芳对她可谓是毕恭毕敬、惟命是从的了。这不单因为她是堂堂东江县商业局局长的太太,而是她的丰采和仪表,一直是丑八怪一样的宋云芳所景仰的。从小,宋云芳就仰慕着她的鼻息!在她面前,她自己如一只又老又丑,枯干如柴的黑猩猩一般。只是宋不是那种容易自卑的人,她反倒非常乐意和美丽漂亮的女人在一起呆着,仿佛那样一来,她自己也平添了不少光彩似的。
当然,人们知道,她宋主任是有不小地方有求于马苛母亲的,因此一直以来她对她惟命是从。马苛母亲哭了,宋云芳也跟着流泪。
“我们家的苛苛,其实从小就非常听话的!”美洲狮马太太打着哭腔道,“来到学校后,全是那些不三不四的流氓阿飞带坏了他!呜呜呜……”
“是啊,全是……嗯嗯嗡……”宋云芳也跟了哼着。可怜天下父母心,马太太那哭是真的,可宋云芳那哭腔却有点儿做作。
“记得,还是在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美洲狮接了说,“苛苛他叔叔带他到河边用手枪打鸟玩。他双手举枪,对准了河边的一个人的脑袋,他叔叔就教训他说:枪是不能对着人的!从那以后,苛苛就再没有拿枪对过人啊!他只瞄天上的飞鸟。有一次,他爸爸从喀什葛尔出差回来,他拿了叔叔放在茶几上的枪,一下子打开保险,推上了子弹,对准了爸爸就喊道:‘不许动,举起手来!跟我走!’枪里面有子弹哪!全家人脸都吓白了,他叔叔当时不知如何是好,只轻轻哄着他:‘苛苛乖,苛苛乖!快把枪给叔叔,快给我……’他当然不会拿枪打爸爸,我的儿子好懂事的!他没有将枪还给叔叔,却‘叭’地一声,朝他爸身后墙上的一只花瓶放了一枪,那是一只古董,明朝的汝窑青瓷。我说这个的意思是想说,我的儿子尽管很贪玩,但你不惹他,他绝不会轻意打人的,不会!他很懂事。 ”
第十五章(4)
一直坐在一旁黑着脸默不作声的马苛他爸马局长,这时开声发言了,他说:
“过去的事,你就不要再在这儿多嘴了好不好!任何事情都有它的原因,儿子在学校犯事,人家学校还没有说呢,要你在这儿唠唠叨叨的,烦不烦哪!”
“我就要说,”美洲狮当仁不让,“苛苛打死了人,死了儿女的爹妈难过,可我们苛苛只怕也难活了,我们不难过?他平时那么懂事的一个娃娃,为什么会对着人放枪?他当初为什么没有对着你放枪?一个巴掌拍得响吗?就像前一次,我听学校宋书记说,明明是那个阿芳经常去缠我们苛苛,可是他那老爹还硬打到我家里来了。他那一次不是也取枪了,可他没有放啊!他为什么没放,这不是充分证明,苛苛是有理智的娃娃嘛。那个死了的学生,叫什么……什么……”
“叫马木提江。”宋云芳在一旁答道。
“对,马木提江。宋书记说,他天天打架,连老师他都敢打,他和我们苛苛的矛盾,全是苛苛的责任吗?如今他死了,只说苛苛打死了他,他是如何打了苛苛的,就没人问了?是他先动手打的我们家苛苛嘛!这样的学生,你们学校为什么不早点开除?留着害群之马——对不起,马木提江的家长今天也来了是吧,我不是有意要损你们,人死不能复生,我是说一说学校的教育方法问题——宋书记昨天和我讲,他们班新来的班主任还包庇他,说是老师压制同学们揭发坏人坏事,有这事吗?我就不懂了,苛苛读了那么十几年的书了,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