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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出了一个决定,他们以影响正常教学,调整教师为由,撤销了沙岩等在 “县业余文化补习班”上课的原班人马,全部另换了一批。当然,沙岩他们没有再提出过什么异议,按领导们的说法,这一次他们表现还不错,乖乖地服从了。当晚,沙岩喝了很多很多闷酒,是去屈老师家喝的。第二天早上第一节课,沙岩一走上讲台,全班学生都吓得惊呼怪叫!女生们几乎全都蒙起眼睛来,谁都不敢朝讲台上多看一眼!沙岩莫名其妙地看着学生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男生跟一女生要了一面小镜子,走上讲台来,把小镜子给了沙岩说:
“老师,你病了。很重的病!”
沙岩一照镜子,下意识地惊呼一声,手一松,镜子落在地上,立时碎了。沙岩当时神经质地一阵狂笑,令人毛骨悚然!一会儿过后,他终于扑倒在讲台上……同学们在一些老师的帮助下将他立即送进了县人民医院。
急性黄胆性肝炎是传染性疾病,患者一般都有长短不一的潜伏期,初期感觉是肝部胀疼,食欲不佳,情绪烦躁,四肢无力,没有经验的人,大多只会认为是气痛或仅仅是疲劳过度,可能谁都很少会去考虑肝脏上的问题。
当然,这并不是多么难治的病症。医生说,在如今这样的医疗条件下,只要药物跟上,静心疗养,都是可以治愈的。对病人而言,愈早发现愈好。如果发现太迟,或是不遵医嘱,乱吃食物,特别是吃刺激性很强的食物,如辣子,烈酒等,或大量吸烟,则将有转化成慢性肝炎的可能,转成慢性肝炎就比较麻烦了。有时候,如侍候不周,它还会导致肝硬化、肝腹水、甚至肝癌等。急性黄胆肝炎的病源有两种,一是饮食不卫生,吃了带有肝炎病菌的人用过的食物或饮料,受传染;二是生活无规律,情绪不稳定,经不了刺激,常常肝火攻心,心烦神乱,乃致于疲劳、忧郁过度等。
沙岩的病,正是如此。医生说,其实他的病已经潜伏了半个多月了!那天他送走小玫,晚上他在老屈头家大量饮酒,促成了病情的恶化。幸好送来得还及时,再往后拖,麻烦大了!
扑到在讲台上的沙岩,那形象人们终生难忘。他的眼球呈金黄色,整个面部全都黄如金箔,那种金黄色的清亮和透明,使人感觉他整个人都如同一只油炸果那样酥脆了!任何人乍一见他那面孔,无不都要被吓得失魂丧魄。
梅兰回到住处时,已是新疆时间第二天凌晨五时了。
自古祸不单行,东江二中更加惊心动魄的祸事终于发生了!随着沙岩之后被送去医院的,是二中几具血淋淋的学生尸体!
公元一千九百八十二年十二月十四日,即梅兰离开高一(3)班的第九天,沙岩住院的第十一天,东江县第二中学发生了一桩震惊全国教育界的惨案。这桩惨案改变了该校不少教师和学生的命运……
上午十一点左右,上第三节课的时候,高一(3)班学生马苛在该班教室右侧的土台上,用一枝5。62口径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对准坐在窗前正在上课的马木提江的太阳穴,扣动了扳机!子弹洞穿玻璃,钻透了正爬在桌上的马木提江的太阳穴,再钻透与马木提江并排而坐的另一个男生的心脏,最后停留在与这两个同处一线的最近的一位女生的肝内。马木提江和那个男生当场死亡,那个女生二十分钟后送到县人民医院急救室抢救,终因肝脏破裂,血流不止,医生无力回天,于当日晚上十二点三十七分死亡。
惨案发生时,该班正在上物理课。物理老师是一位身体十分虚弱的中年妇女,据说还有心脏病。该班学生回忆,物理课上到差不多一半时,那老师抄完板书,刚转过身来,就目瞪口呆地对着窗户怔了。据同学后来说,当时她肯定发现了墙外茅草丛中的异常,但它她却只能大张着嘴,什么也喊不出来,枪就响了!
老师吓晕了,心脏病发作,也立即被送往医院去了。她后来在病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月。
惨案制造者马苛打过那一枪后,从容地大背了枪,走上了那堵土平台。土平台在新教学楼的墙下,左上侧高大的沙枣树丛中有一条布满骆驼刺荆棘茅草的羊肠小路。小路通向公墓,通向中、印、巴三国交界的莽莽苍苍的大山深处。
“你们大家听着!人是我杀的,你们谁也别想来追我,我背着一百五十发子弹呐!我要走了,到老山前线打仗去了!打不死,我也可以成为英雄,成为将军的!”
马苛喊完,一步步退向小路深处,消失在几百双惊慌失措地注视着他的眼睛之下。他不知道老山前线在何方,以为只要他一直往南走过去,定会到达老山前线。当时老山前线的确正在严阵以待,时而有激烈的战斗发生。
空气,似乎已经凝固了!整个校园里鸦雀无声,真的没有一个人去追,甚至没有一个人敢跑到土台边小路头去看一眼。
十几分钟过去了,马苛早已消失得无踪无影,才终于有一个人试探着慢慢走了过去。又有一个人走了过去,很多人都过去了,几百人站在小路的尽头。看见的只是在孟冬的寒风中摇曳的枯草和飘零的落叶;目光所及处,是茫茫无边的丛林,一条蜿蜒的小路,伸向远方荒凉的大坂,向着西南方绵绵不断的群山延伸,延伸向另一个国度。
…… ……
第十二章(4)
校园枪声并没有引起人们多大的注意,远近的人们一开始还根本不把这当一回什么事儿。不明内情的人不免疑窦重重!
在八十年代初的几个年头里,东江县虽为沙漠边沿大山深处的小县,但作为多种贵重木材、多种稀有矿产、多种珍稀野生动物的产区,通常护林护矿以及野生动物保护人员、猎人、驻军部队、公安武警、民兵等等,都有枪枝,星星点点的枪声时有耳闻。无论白天还是夜里,有几声枪响,从来不是什么让人吃惊的事。
可这一次怎么响得这么近呀?就在本校的校园!
枪声响过一刻钟左右,校园里才传出了无可遏制的乱哄哄的喧嚣,象沉默和等待了许久终于煮开了的一锅粥!人们四处乱跑,狂喊着,高叫着;一些胆小的女生已哭成了一片!
“梅兰!梅兰!”有人气急败坏地喊。
不好,是出大事了!
梅兰还在睡觉,睡梦中被人唤醒,梦游般急匆匆走出宿舍,门也没关,就往新教学楼跑。
“梅兰!梅兰!马校长找你!”打字员小姚站在小白楼上层楼梯口拼命呼叫。看来她已经在那里用眼睛在人群中搜寻梅兰很久了。
梅兰跑步奔往校长室。校长室里只有马副校长一人。
“小梅,你看看你看看!出这么大的事,你竟还能坐得住!你在干什么?”马副校长一改平时那种固作高深的神态,一副穷急的样子,鼻腔里的吭吭声也没有了,冲了梅兰大声喊道。
“上午没课,我在睡觉。昨晚我去陪沙岩了。”
“天啊,发生这样天大的事,你还睡得住?”
“出什么事了?”梅兰仍然睡眼惺忪,张口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
“死人了……”马副校长简要地向他讲了凶案发生的经过。
“人呢?”梅兰的神态漠然,那神情显然思路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只淡淡地问道。
“全都送医院去了。”
“报告公安局了吗?”
“枪响后不到五分钟就报了案,公安局的人当时就来了!”打字员小白走进来,倒一杯凉开水放在马副校长的办公桌上。她口齿伶俐地代马校长跟梅兰介绍情况。“出事时离现在已过去了半个来小时,被打中的三人早已送去了医院。如今县委、县政府、县武装部、公安局、武警部队、边防站、驻军团部,全部都知道了。县里成立了专案组,能出动的人都被派出围截凶手马苛去了。”
“天哪!”梅兰这时完全清醒了,大声叫苦道。
马副校长接道:“这里大事还不知怎么了结,沙岩又在医院里闹开了,听说还打了人!刚才卢院长亲自打电话来,叫我们马上派两个身强力壮的男教师下去。还到哪里去找?大家都抓罪犯去了!吭——,小梅呀,你先别管其它的事,快到医院去一趟。这个沙岩吭——吭——,也不看时候,尽给领导添麻烦!”
片刻之间,马副校长衰老了许多。他那平时油光闪闪的秃顶,此时委顿枯黄,黄得怕人。他瘫倒在藤椅里,目光暗淡,两臂松软。
“怎么会这样?这个马苛,还是个娃娃呀!” 梅兰抑制不住内心的震惊。如此不可思议的惨案,竟发生在这所全县的最高学府,发生自己的眼皮底下,发生在自己曾经那么热爱的那个班!这才离开这个班几天,就发生这种悲天悯人的事来,那以后……
“你不必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