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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回
。 第五十二回。 我依旧住在怡然居里,之前徐公公说我如今身份不同,皇上问我是否有意另选住处,想着不过是一个月而已,免去多少麻烦,依旧住进了怡然居。怡然居还是老样子,宫门外的秋池却小得多,池中央的亭子也不知何时被拆了,只留下一汪沉寂的池水,枯败的荷叶也已经清扫干净。可枯败的心又要如何书:。。)整 理。
刚入宫,康熙并没有下旨传召我,只是遣了太医来问诊,号了脉,汤药端了上来。
我闻着那苦涩的味道,眉头一皱,怎么也不肯喝,翠珠也不敢劝,只是放在桌子上。太医却道:“格格如今身子虽已大好,可是这日日汤药是调理的佳品,格格还是趁热喝了较好。”
我堵着气,就是不肯搭理。谁料那太医比我还倔强,只是弯着身子弓在一边,似乎是打定主意,我要是不喝药,他就不走了。
连这皇宫都来了,还怕这一碗汤药不成。我端起盏子,猛灌了下去,将瓷盏随手扔在地上,瓷盏应声而碎,碎片滚了一地。我再不肯搭理人,起身进了里间。
往后几日,药汤却是一餐不落的送来,当着面喝下去,次次都让我扔了盏子。
我也曾想过,汤药里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脚,特地含了一口到里间,吐出再用银针试过,并无反应。虽然是苦了些,却也没再做无谓的挣扎。
第二日,德妃娘娘宫里来人传话,说是娘娘要见我。
我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换了齐整的宫装,领着翠珠前去永和宫。不料,永和宫里并不是只有德妃在,还有好几位康熙的后妃,如妃,和妃等齐集一堂,争奇斗艳的,好不热闹。我进去是里面便安静下来,好几双眼睛肆无忌惮的打量着我。我规规矩矩的请了安,德妃便赐了座。
排头的一个妃子咋呼呼的嚷道:“姐姐,您瞧瞧,果然是一等一的美人儿,难怪叫那蒙古王爷如此惦记的。”
余下的便附和着说:“就是,就是。早些时候,姐姐夸着如何似的俏人儿,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啊。”
我心里一阵恶寒。这些个妃子的,往年也是常常见到我的,却没有什么深交,今日这番奉承不知道说的是给谁听的。可面子上只是含笑,低头装怯。不说话便不会说错话,更不会让有心的人抓住了把柄。
德妃道:“妹妹们就莫要再夸她了。这丫头都给万岁爷宠坏了,前些日子,听说她病了,这不,才刚好,万岁爷就给接近宫里来了。”
如妃奉承道:“姐姐说的是,可话说回来,格格也算是娘娘宫里的人,她额娘可是姐姐宫里出去的。这丫头如此标致,只怕她额娘也不差啊。姐姐你说是不是?”
我听如妃说起我额娘,不动声色的抬起头朝德妃看去,正好她也盯着我瞧,脸上神色一如既往的风平浪静。德妃道:“妹妹,这一个人就一个人的命。过了今日,谁也料不得明日。好在,这丫头命中多福。”
德妃话中有话,其余后妃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便岔开了话题,说了些首饰盒服饰,又问起我大婚的霞帔如何华美的。
我不过只是听着,也不插话。
半个时辰过去了,众人才起身告退。我也随之起身,慢慢挪着步子,果然德妃在身后唤道:“蕙宁,你过来。”
德妃让宫女递过来一个红木盒子,道:“这件首饰虽然普通,好歹也是你娘初入宫时的用物,如今给了你也算是了却一桩心愿。蕙宁,万岁爷既然已经下旨,这事儿也就这么定了。你也是个聪明人,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只要你记住,这宫里是容不得人做梦的。还有那蒙古王子,这么瞧着,人家对你也是极为上心的,要做个惜福的人,免得到最后两手空空。”
“蕙宁知道了。”我依旧冷冷淡淡,回了她,出了永和宫,随手将那红木盒子扔给了翠珠,翠珠惊讶道:“小姐,娘娘不是说这是福晋的东西吗?”
我没说话。我额娘只是一介宫女,无论是出身还是家事,都不可能刚入宫就会有这么好的一件首饰的。
那盒子里装的是一枚凤钗,做工和当中的镶钻都是极好的上品,别说是如今姨娘的首饰盒里找不出两件,就是德妃娘娘宫里,未必能寻出件把件的。
这东西只怕有些来历,如今这么交给我,到底是何居心,我一时也不明白,大不了就放在那里,看着它生锈好了。
自打嘉颐出事之后,我瞧着德妃怎么看着怎么觉得诧异,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就好像她整个人被蒙了层黑纱,里面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如何也不明白,隐约却知道,离她远一点总是没错的。
又过了几日,汤药照常喝着,步子照常散着,该做什么,做什么。
康熙不来找我,我也不急着去见他。
一早,秋池上雾气弥漫,虽是十月底,可雾气极重,才出门走了几步,头发身上都凝结了露珠似的水点。翠珠前来寻我,说早上露气重,恐伤了身子。
我倒是真想一病不起,看康熙如何打算。
正说话间,前面小路的雾气中,钻出了两个人儿。正是弘历和宝儿。心里一阵欢喜,急忙忙迎了上去。弘历和宝儿规规矩矩的行了礼,唤了声姑姑,我便红了眼眶。
宝儿上前拉住我袖子小声说:“嬷嬷不让我来见姑姑,所以我才去求了哥哥来。”
弘历却道:“宝儿,你不是说有东西给姑姑看,还不去准备。”宝儿一听,松开了我,拖着翠珠跑开来了。
弘历又长高了许多,已经不再是当初我弯着身子逗弄的小儿了。见他从袖中抽出封书信,悄悄的塞在我手上,低声道:“姑姑先收着。”
我一愣,接了过来,塞进袖子,问:“如今可好?师傅可有罚你?”
弘历摇摇头,并不答话,道:“姑姑,宝儿估计也准备得差不多了,您不去看看?”说完,自己先朝着宫门走去。
只听里面古筝阵阵。宝儿坐在古筝后,正弹着见我们进来,手中的调子急转,一曲《忘川》倾泻而出。这曲子我只弹过一回,不料想她却是记住了。
宝儿弹完了,笑嘻嘻的过来,等着听我赞美,门外进来个小厮,低声说:“主子,李谙达正往这边走。”
弘历猛得起身,拉着宝儿便从偏门溜了出去。看来,两人是偷偷摸摸进来瞧我的。
李德全进来后,笑眯着眼睛说:“格格,万岁爷要见您,这会儿正在御花园呢。”
终于还是来了。我还以为,在我出嫁之前,康熙是断不会来见我的。
康熙一副病怏怏的模样,歪坐在软榻内,阳光透出雾气,在他身后留下细长的影子。李德全弓身上前,在他耳边低语几句,才张看眼睛看着我说:“来了?”
我给他请了安,站在亭下,丝毫没有再往前一步的意思。
康熙由李德全搀起来,道:“别的话朕也就不多说了,你即将嫁进蒙古,可终究是大清的格格,一荣俱荣的道理,你该明白的。”
“奴才知道。”
“需要什么只管跟朕提出来。朕就当是嫁女儿,自然不会委屈了你。”康熙的话说得断断续续,不时咳嗽几声。
他就是到死,也要先将我推出去。
我弓□子道:“奴才这样已经很好,不缺什么。”
康熙还想说什么,却被李德全打住道:“万岁爷,您还是回去歇歇吧。这露气重,恐伤了龙体。”
康熙点点头,遂也作罢,却又想起什么,故作惊讶的问道:“适才,弘历又去找你了?可跟你说了什么?”
我回道:“是宝儿。此番没入宫前,宝儿在府上住了几日,教了她曲子,这会儿是来弹给奴才听的。”康熙抬头看着我,仿佛想起很久远的事情,缓缓道:“朕也还记得,你的歌舞,可惜,往后怕没机会了。”
我只是弓着身子,并未答话。康熙略作停顿,由着李德全搀扶,出了亭子。我一手攥着袖子,急匆匆的往怡然居赶。
信是四爷写的,寥寥几个字,却是写了很久似的,好几处混着墨迹,浓到散不开。
“举目见月不见卿。”
日日抬头,当初与你许下誓言的月亮还高高的悬挂在天空,只是不知道你如今身在何处。
明明知道你人在那里,可我却不能立刻动身前去见你,只能对着一轮寂寥的明月,遥寄相思。
知道明月可能不会将这入骨相思传达给你,可我还是痴痴的对着它说了好多话。竟希望风能传达,雨能传达。
悄悄问卿,入骨相思知不知。
我攥着信,伏在案上失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