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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两个双发失误,所以我说……”
“……差十分钟一点开始……”
“谁把我的剪刀揣兜里了? ”
“打扰一下,阿姆斯特朗先生想要他的纽莱斯副本……”
“……把纸条都混好了……”
“……向你们致敬,保佑我摸中吧,不然我让你们都下地狱……”
“英格拉比先生,能抽出一点时间吗? ”
听到汉金先生的略带讥讽的口吻,刚刚还热闹非常的场面就像中了魔咒一般骤然平静了下来。靠在门口的人以及帕顿小姐的密友都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走廊里。威利斯先生手里拿着装着副本的文件夹匆忙站起来,随手抓起一张纸,皱着眉低头装作阅读的样子。帕顿小姐的香烟毫无掩饰地掉到了地上,而加勒特先生手中的咖啡不知该如何处置,尴尬地笑了起来,做出的表情似乎试图告诉别人他根本不知道那里有一杯咖啡,只是碰巧掉到了他手里。米特亚迪小姐仍然保持着极清醒的头脑,把赌马交易记录放在了一把椅子上并坐在了上面。罗塞特小姐伸手抓过阿姆斯特朗先生要的副本,使得她看起来很像,而事实上本来就是,在工作的样子。只有英格拉比先生不屑于去伪装自己,放下手中的咖啡,脸上带着一丝无所谓的微笑,按照上司的指令趋步上前。
“这位,”汉金先生向英格拉比作介绍,语气自然而又老练,就像眼前混乱的场面从来就没发生过一样,“就是布莱登先生。你要——呃——告诉他该做些什么。我已经叫人把戴瑞菲尔德斯的文件送到了他的办公室。你可以先把人造黄油的业务交给他做。呃——我不认为英格拉比先生和你是同一期的,布莱登先生——他毕业于垂尼缇。我是说你们的垂尼缇,不是我们的。”( 汉金先生是剑桥毕业生) 布莱登先生伸出了他那只保养得十分滋润的手。
“你好? ”
“你好? ”英格拉比先生机械地应了一句。他们相互审视着对方,就像两只猫初次谋面一样,眼中带着几分憎恨。汉金先生含笑注视着他们俩。
“如果关于人造黄油你有了什么点子的话,布莱登先生,直接来我办公室,我们一起探讨一下。”
“好的! ”布莱登先生答道,语气简洁。
汉金先生再一次微笑,转身轻轻地走了。
“哦,你最好先认识一下这里所有的人。”英格拉比先生语速极快地说道,“罗塞特小姐和帕顿小姐是我们的守护天使——负责打字,纠正语法错误,给我们提供纸和笔,还喂我们咖啡和点心。金发的那位是帕顿小姐,黑发的是罗塞特小姐。男士们多喜欢金发碧眼的小姐,但就我个人而言,她们两个都天使般纯洁美丽。”
布莱登先生向她们点头致意。
“米特亚迪小姐——来自萨默威尔。她是我们这个部门的几位美女之一。她写的最庸俗的打油诗能让这座楼里高雅的男士们背得滚瓜烂熟。”
“那样的话,我们会成为朋友的。”布莱登先生诚恳地说。
“你右边的那位是威利斯先生,加勒特先生是左边的那位——都是饱受苦难的同志。这就是这个部门的全体,当然,除了汉金先生和阿姆斯特朗先生,他们是董事。还有科普雷先生,wωw奇Qisuu書网他是一位重要而又富有阅历的人,从不在打字室里和我们一起虚度时光。他总是出去喝他的上午茶,虽然不是,但看起来很像资深人士的样子。”
布莱登先生握了握伸向他的手,嘴里礼貌地低声问候了几句。
“你愿意参加德比赌马吗? ”罗塞特问了一句,眼睛看着装现金的盒子,“你刚好来得及赶上抽签。”
“噢,是吗,乐意至极。”布莱登先生说,“多少钱? ”
“六个便士。”
“噢,好的,非常愿意。我是说,你可真好。当然,毫无疑问——有这么好的赌马机会一定要参加,不是吗? ”
“那样的话,一等奖奖金就能达到一英镑了。”罗赛特小姐满怀感激地叹了口气说,“我还担心呢,不然我就得自己抽两张。给布莱登先生加一张条,帕顿。B—R —E —D 一0 一N ——和我们夏天度假住的那个‘布莱登’酒店是同一个词吗? ”
“一点儿不错。”
帕顿小姐十分乐意地打出了他的名字,并在饼干盒里又加上了一张空白票。
“那么,我想我该代你去看看你的窝了。”英格拉比先生脸色有些阴沉地说。
“好啊.”布莱登先生说,“噢,非常高兴,真的。”
“我们的办公室都在这条走廊上,”英格拉比先生边说边在前面领路。“你很快就会熟悉这里的。那是加勒特先生的办公室,那一间是威利斯的,这一间是你的,在我和米特亚迪小姐的办公室之间。我办公室对面的那条铁楼梯通向楼下,楼下多是客户经理的办公室和会议室。顺便提醒一句.千万别跌下那条楼梯。你办公室原先的主人上周从上面跌了下去,摔死了。”
“不会吧,真的吗? ”布莱登先生十分惊讶地说。
“摔断了脖子,摔碎了头,”英格拉比先生说,…一定是撞在了球形扶手上。”
“他们不应该在楼梯上安装球形扶手,”布莱登先生提出了质疑,“用来磕碎别人的头吗? 不应该那样安。”
“不,那样安没问题,”罗塞特小姐从后面赶了上来,手里塞满了乱糟糟的稿件和吸墨水的软纸。“它们是用来防止那些通信员们坐在上面打滑车。问题是出在楼梯的本身——噢,听我说,快点走。阿姆斯特朗先生过来了。
他们不喜欢人们谈论楼梯的事情。”
“好了,这就是你的办公室。”英格拉比先生接受了罗塞特小姐的建议改变了话题。“除了暖气不好使以外,其余的和以前都一样,可是,你现在还用不着为此担心。这里以前是迪安的办公室。”
“是那个从楼梯上掉下去摔死的人吗? ”
“正是。”
布莱登先生仔细地打量着这间办公室,房间不大,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一张快散架的办公桌和一个书架,然后说了一声:“噢! ”
“那真是太可怕了。”罗塞特小姐说。
“那一定是,”布莱登先生热切地迎合罗塞特小姐,希望听到更多的故事。
“当我们听到那可怕的跌落声时,我正在为阿姆斯特朗先生做笔录。阿姆斯特朗先生说:‘我的上帝,什么声音? ’我以为那一定是哪个通信员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因为去年有个通信员抱着一台伊莱特一菲舍打字机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声音听起来和这次一模一样。所以我说:‘我想肯定是哪个通信员又从楼上跌了下来,阿姆斯特朗先生。’于是他说:‘毛手毛脚的小笨蛋。’然后接着向我口授文件,可是我的手抖得厉害,几乎没法记录口授的要点。这时,英格拉比先生从门口跑了过去,接着丹尼尔斯先生的办公室门也打开了,然后,我们听到了那最最可怕的尖叫声。这时阿姆斯特朗先生才说:‘最好去看看出了什么事。’于是我来到门外向下看了看,可什么也看不到,因为那里站了一大群人。然后英格拉比先生走了过来,满眼的泪水,表情十分恐怖——脸色自得像一张纸,英格拉比先生,你当时真的是那样。”
“那有可能,”英格拉比先生有点不太高兴地说,“做了三年这种令人灵魂麻木的工作还没能完全抹杀我的人性,但是,肯定用不了多久了。”
“英格拉比先生说:‘他自杀了! ’然后我说:‘谁呀? ’他说:‘迪安先生。’然后我说:‘你说的不是真的吧。’他说:‘恐怕是真的。”听到这儿我就回到办公室对阿姆斯特朗先生说:‘迪安先生自杀了。’他说:‘你说自杀,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英格拉比先生走进了办公室,阿姆斯特朗先生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出去。当我从另一个楼梯来到楼下时,看到他们正把迪安先生往董事会会议室里抬,他的头已经垂落在一旁。”
“这种事情经常发生吗? ”布莱登先生问道。
“有是有,但没这么惨,”英格拉比先生答道,“但毋庸置疑,那条楼梯是个死亡陷阱。”
“有一天我也从上面摔了下去,”罗塞特小姐说,“两只鞋跟都摔断了。那天我狼狈极了,因为我当时在办公室里没有其他鞋子可换,而且……”
“亲爱的先生们、女士们,我抽中了一匹马! ”米特亚迪小姐大声宣布,门也不敲就冲进屋来,“你很不走运,布莱登先生,恐怕你什么都没抽到。”
“我一直运气不太好。”
“只要你接手戴瑞菲尔德斯的人造黄油业务,用不了一天你就会觉得运气更差。”英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