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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个很不错的小花匠,”莎拉·安赛尔解释说,“那是她惟一的娱乐。不过,等我告诉你那个女人在干什么吧。”
“我正等着呢。”梅森提醒她说。
“我已经准备睡觉了,”安赛尔夫人接着说道,“我可不是年轻人了,不再有那么多的精力可以四处奔波,接受所有那些刺激,像那样晚上飞来飞去的。我已经累得快散架了,恨不得马上就倒头大睡,不过我还是决定先洗个热水澡再上床。我回到我的房间洗澡,……噢,我最好解释一下,我的房间在二楼,从里面能看见后庭院,你知道我看见米日娜在干什么吗?”
“她在干什么?”梅森不耐烦地问。
“平静地挖着一个大坑,一个非常深的坑。她根本就不是在干园艺,她手里拿着鍬,正在挖坑。”
“接着说。”梅森催促道。
“我正看着的时候,她拿出一些小的纸袋子,把它们倒进坑里,然后往上盖土。她往坑里填满土之后把事先移走的草皮拿过来,小心地铺回原位,干得天衣无缝。”
“然后呢?”梅森问。
“嗯,我一直站在窗户旁边站着观察她,我并不是多管闲事,梅森先生,可是我确实也有正常的、健康的、天生的好奇心。”
“那你做了什么?”
“我直接下楼,在那个小伪道士还没有得及把鍬藏起来之前当场把她抓住。”
“怎么样了?”
“我问她干了些什么,她说她一紧张的时候就喜欢到外面和花儿呆在一起,说她刚才在给花松土,她让它们明天有个全新的日子,现在她已经完全放松了,可以回屋睡觉了,睡上十二个小时。”
“你说了些什么?”
“我让她告诉我她刚才挖过的地方,她说那并不重要,还说我可以进屋去睡觉了。”
“然后呢?”
“我坚持说我想看看她铲过的地方,我说我想看看她是怎么干的。”
“她怎么回答?”梅森问。
“她给了我一种印象,梅森先生,是那么羞怯的一个小东西,一个乖顺的、忍辱负重的小女人,不过你真应该看看那时候的她。她固执得像块石头,她根本不看我,一丝一毫也不妥协。她用她那特有的蚊子般的细声说那一点都不重要,说我由于晚间旅行而太紧张了,应该回屋去睡觉。”
“然后呢?”
“我干脆就直截了当地问她为什么对我撒谎,我问她为什么挖那个坑,她说她没有挖坑。”
“那你怎么办?”
“她一否认我就直接把鍬从她手里夺过来,穿过后院,来到草坪,走到她刚才挖坑的地方。”
“然后呢?”梅森问。
“然后她第一次主动承认她干过的事,但是她丝毫不感到羞耻,她根本没有提高嗓门。她说‘莎拉姑妈,别动那儿’,我问她为什么不能,她说,‘因为我很小心才把草皮恢复原样好让别人注意不到。如果你破坏了它,就很明显能看出来那底下埋了东西。’”
“后来呢?”
“我问她埋了什么,你知道她跟我说是什么?”
“什么?”
“小袋的砷和氰化钾。这够不够妙?”
“接着讲。”梅森说。
“哼,那个小丫头竟然有脸站在那儿,跟我说她给花试用过不同种类的杀虫剂,她有一些她所称之为‘活性元素’的东西,有剧毒。砷是她买来的,一部分氰化钾是从她丈夫的矿产实验室里弄来的。她一直在试验针对不同害虫的个同种类的杀虫剂,现在她害怕万一有人开始调查有关毒药的事情,她收集毒药的行为会引起怀疑。她说在这种情况下她认为最好是把这些东西除掉。”
“那你做了什么?”梅森问。
“我想我应该检查一下自己的脑子,我相信了她!她从未提高声音,那么温柔文弱,一点儿都没激动,所以我被她说服了。我甚至又为她感到难过了,我同情她,对她说我真是无法理解她为什么能承受这么多而没有变得歇斯底里。我用胳膊搂着她,回到屋里,我上楼睡觉去了。正当我快要睡着的时候,有人咚咚地拍门,房东过来告诉我们说有个警察来了,有要紧事必须马上见我们不可。”
“什么要紧事?”
“似乎是验尸官的化学家在赫蒂的尸体里发现了砷,检查官想要质询米日娜。”
“然后怎么样?”
“他们把米日娜带到了检查官办公室。”
“你呢?”
“没把我怎么样,”她说,“他们问我在那儿呆了多长时间,我告诉他们了。他们问了我几个问题,然后就把米日娜带到检查官办公室去了。”
“米日娜怎么对待这件事情的?”梅森问。
“就像她对待所有的事情一样,”莎拉说,“安静得像只小老鼠,她的声音丝毫也没提高。她说她很乐意去检查官的办公室,不过她觉得她应该睡一会儿,还说她为了她丈夫的病整个晚上都没睡。”
“后来怎么样?”梅森问。
“我就知道这么多了,他们把她带走了。不过我开始把事情前前后后联系起来,想起爱德带在他包里的糖果。你知道,梅森先生,她跟我说过每次出去都是她帮他打点行李,她说他什么事都不会做——不知道怎么叠衣服之类的事情。”
“这并不奇怪,”梅森说,“大多数妻子都替丈夫做那类事情。”
“我知道,不过那就意味着她包过那些糖果,所以我在她被带走之后开始四处寻找。我刚刚开始找……”
“你要找什么?”梅森问。
“噢,就是能说明问题的东西。”
“你进她的房间了?”
“嗯,进了。”
“你找到什么了?”
“我在她的五斗柜里找到了爱德旅行时随身携带的那样的糖果——巧克力里头包着樱桃,周围有糖浆的那种。她自己爱吃甜的,我记得起居室里有过几盒一样的糖果,米日娜一直让我帮着她把它们吃光。我并没吃几颗因为我想保持体形。不过,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这个发现的重要性。我的天哪,想想吧,她竟然想毒死我!万一她给我的糖是投过毒的!一定是命运之手把我引向了没有毒的糖果。后来她坚持让我多吃几颗,我为了保持身材说什么也没多吃,不过你能看出来她当时是怎么想的。我觉得当时她太过分坚持让我吃了。现在回头想一想,我才明白那个小女人一直都在蒙蔽我。我能回想起很多当时看起来微不足道的小事,不过现在它们交织在一起就显出原形来了。她是个杀人凶手、投毒犯。”
梅森考虑了几秒钟,说:“我问你几个问题。根据我的理解,在科兰浦敦时你们两人一直都在一起。你……”
“噢,并非如此。我洗澡的时候她和爱德单独呆在一起。后来医生说爱德已经去世了并且把那个地方锁起来之后,我去给你打电话了。现在我记起来正当我往回走的时候她在和一个男人说话,然后他们俩就分开了。我当时没想太多,因为我觉得可能是一个房客在向她表示同情,不过现在我知道了,那人可能是她的帮凶。他大概是从窗户进来的,进去之后他麻利地套上睡衣。他一定是把爱德的尸体从窗户放下去,塞进自己的汽车里去了。然后他意识到有人看见他,就跳出窗户,钻进自己的汽车开跑了。”
“你的感觉似乎一下子全变了。”梅森说。
“是呀,是变了,怎么能不变呢?迷雾已经从我的眼前散去了,梅森先生。”
“非常感谢你告诉我这些。”
“你会怎么办呢?”莎拉·安赛尔问道。
“我还不知道。”
“好吧,我知道我要做什么。我要去还自己一个清白,我得保持自己的好名声、好名誉。”
“我明白,”梅森说,“我猜你准备去警察局吧?”
“我不会主动去警察局,不过如果他们来找我的话,我肯定不会回避的。”
“那么你怎么对他们说关于我的事呢?”梅森问。
“你指的是上天堂拿那封信的事?”
梅森点点头。
她阴险地、毫不妥协地迎着他的目光,说:“我将告诉他们真相。”
“我想你会的。”梅森干巴巴地说道。
“我认为你的态度不够合作,梅森先生。”
“我是一个律师,我只和我的当事人合作。”
“你的当事人!你的意思是说你还会代表那个女人,在她如此对待你、使你处于这样的境地、对你说了这么多谎言之后?”
“找会代表她,”梅森说,“至少我将保证她走上法庭,除了在法律面前而不在任何事情和任何人面前认罪。”
“天哪,一群笨蛋!”莎拉·安赛尔愤愤地说。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怒视了梅森一会儿,然后说:“我早该知道自己在浪费时间。”
说着她转身向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