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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目前为止,麻子的注意力全集中在芜藏寺旁边的坡道上看到的那两个人身上了,所以把那个先前与她擦肩而过的中谷给疏忽了。
实际上,在那之前,也就是说从芳鹿庄走出来后,麻子在坡道前面的田间小道上行走时曾有一个年轻人与她擦肩而过,那个人就是中谷浩司。出乎意料的是,一旦想起来了,那个男人的身影就轮廓鲜明地在麻子的脑海里浮现了出来。那人瘦长的身材上穿着一套黑色的西服。要说有什么明显的特征的话,那就是将稍长的头发从后脑勺儿一下子往前梳得耷拉到了额前。
那个人看上去是个普通的职员模样,难道他实际上就是在不一会儿之前把一个人给勒死的凶手吗?
麻子突然被这种无法言语的凄惨的恐怖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林奈津实伸出下巴,得意洋洋地说:
“你大概从报纸上或什么地方对畑山案件了解得比较清楚了吧?”
“……”
“你明明知道警察在拼命地寻找目击人,那么你为什么不把中谷的情况去详细地汇报给警察呢?”
她那涂着橙黄色口红的嘴唇露出了几丝不怀好意的微笑,口气开始变得带有挖苦和挑衅的味道。
麻子差点没把脸给气歪。她低下了头,心想已经不可能再继续装不知道了,不过,若轻易回答的话,那么很快就会被对方抓住话桐的。
“果然没逃过中谷的眼睛,你好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林奈津实重又板起面孔,好像不理睬别人似地继续说道:
“他呀,在杀死畑山的第二天晚上曾在我住的公寓里露过一次面,结果却成了最后一面……当时听他谈起了你。他说早晚必须和你见上一面,为的是双方共同圆满地商量一下。”
“那么……给我打电话的那个人就是他吧?”
麻子很冲动地脱口问道,她想确定一下那天给她打电话的人到底是不是中谷。
“什么时间的电话?”林奈津实皱了一下眉头。
“10月14日,也就是他被害的那天晚上9点多……”
“啊!他果然给你打电话了吗?那你们就见面了?”
麻子慌忙使劲摇了摇头。林奈津实突然眼睛一亮:
“我明白了,中谷用电话把你叫出来,约你到了阳光花园旅馆,然后就……”
“不是的!”
麻子发出了近似于悲鸣的惊叫声。她急躁且狼狈得涨红了脸。难道自己果然被这个女人抓住了话柄,钻进了她的圈套了吗——?
“我没和中谷见面!”
“你不是说那天晚上他给你打电话了吗?他可是和一个女人结伴进了旅馆的,那么那个女人除了你之外还能是谁呢?后来,只有你一个人从旅馆里跑出来了……”
“不对!那天晚上——老实说我确实到阳光花园旅馆附近去过,不过……可能在什么地方和他走岔道了……”
“哎,得了。”
林奈津实用漫不经心的表情打断了麻子惊慌失措的解释。
“一旦有事的时候,警察会好好调查的。”
“……”
在又一次的恐怖面前,麻子的脸色立时苍白起来。
“总之,畑山案件发生的那天早晨,中谷在现场附近碰见了你,并且他早就知道你的名字和住宅。可是你可能和他一样,也不方便去告诉警察。”
“……”
“中谷看穿了这件事,就给你打了电话,目的肯定是想和你商量商量。可是,不久他就被同去的那个女人杀了。——现在这些就足够了。”
此时,林奈津实目光敏捷地看出麻子产生了某种想法,于是快言快语地接着说:
“你完全不必担心我会被怀疑的,因为自从畑山先生被害之后,刑警每天都在监视着我所住的公寓,我甚至都不能随便地出去买东西。不过,多亏了这些,刑警能证明中谷被杀的那天晚上我没有做案时间。现在我才知道什么叫做幸运了。”
“……”
“我想今天出来被盯上就麻烦了,于是我就勉强起了个大早。他袋站仍然是客流高峰期非常拥挤,我便很巧妙地把他们给甩掉了。本来自中谷被害之后,刑警知道与我没关系,这阵子对我也放松了监视。我是费了一番周折才来到这里的。”
最后一句话简直是让麻子领情的口吻。
“那么……你所说的要和我谈的话……?”
“你大概心里也有数了吧。”
林奈津实满不在乎似地说道。她又从包里掏出一支香烟,然后轻轻地向上翻了一下眼珠看了麻子一眼:
“现在知道你和他之间的关系的,只有我一个人。”
3
“嗯……我想上次在石神井公园车站前面见到的就是这个人。”
小暮究和久藤恭太并肩坐在行人稀少的路边的长凳上。小暮究掏出来三张四寸照片让恭太辨认。当看到第三张时,恭太立刻点头回答道。
“她穿的衣服好像也和上次的一样,上次穿的也是这件对襟毛衣。”
恭太手里拿着的照片是桂木麻子侧着上身照的。昨天过午从流动记者都筑那里得到桂木谦介的住址后,小暮究就去了摄影部,借了一架比较易于操作的远距离照相机。不知是怎么回事,驻俱乐部的记者中有许多人都不会使用照相机。然后,小暮究在桂木家的门前盯了近两个小时,到傍晚时才偷拍到麻子的照片,当时麻子正提着购物袋从家里走出来。
让恭太看到的另外两张分别是学艺部的女记者和俱乐部的女服务员的照片,就是说是与案件无关的人的照片。拍下照片之后,小暮究给共立电化公司的人事科打了电话,假装要去桂木家送东西而巧妙地打听到了麻子的名字。
看到恭太立刻从三张照片中认出了麻子,小暮究大体上心中有了数。为慎重起见,他又让恭太过目了一下另外两张从不同的角度偷拍的麻子的照片。
恭太还是回答得很干脆。
“谢谢!”边说小暮究边从恭太手中接过照片,然后在麻子的一张照片上再次审视起来。
从侧面看上去,桂木麻子身材瘦小、苗条,具有典型的日本人的特征。一件白色的对襟毛衣裹在她那单薄的身上,自然卷曲的短发下露出一双小巧玲戏的耳朵。她背后的有点模糊的树丛和木制结构的门柱,都是麻子自己家的。
当小暮究将身体靠在斜对过的公寓大楼的预制板墙上照这些照片时,他一边在心里对麻子那动人的美丽轻轻为之一震,一边不顾一切地按下了快门。麻子上身穿对襟毛衣,下着针织裙,胳膊上挽着购物袋,那身姿看上去给人一种随处可见的家庭主妇的印象。她淡妆轻抹,决不是故意招人注目的那类人。可是……她那双透着聪颖而又脱俗的目光的黑白分明的眼睛、细高的鼻梁、从雪白的脖颈到溜圆的肩膀上的美丽的曲线,都透露出其特有的温柔的女性气息。而且,也许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吧,小暮究觉得麻子身上带有的矜持的表情掩饰不住其内心深处无法言语的激情和苦恼,这反而使其散发出一个成熟女性的不可思议的魅力。
小暮究把照片装进口袋里,随手将最清楚的那7张拿了出来。在两人坐着的凳子后面交错林立着小型的五谷神社的红门,从里面的小树林里吹来阵阵干燥的秋风,袅袅白烟缠绕在幽静的道路上。现在是下午3点多,正是恭太放学回家的途中。
“据此我就可以知道你骑车郊游回来时看到的那个女人的身份了。”
然而,这个方程式因缺少一个条件,且是一个很重要的条件而没有完全成立。
“下一步就是确定这个女人是否就是案发的当天早晨出现的那个女人的问题啦……”
小暮究故意又回到原来的问题上,期待着恭太作出有自信的反应。他想如果恭太回答起来很自信,那么就可以确定这个方程式彻底成立了……可是想不到恭太一个劲儿地在膝盖上摆弄他那顶黄色的学生帽,对小暮究的问话却缄口不语。于是小暮究便说:
“怎么啦?比如让你在考试中打对、错号的话你将怎么办?你觉得是同一个人就打对号,拿不准就打错号……”
“考试的话我就打对号。”这一次想不到恭太很轻松地回答道。
“可是,答错的话就会扣你的分儿的。”
“行……”
小暮究有点不自然似地注视着少年的侧脸,只见恭太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额头上现出几道小小的皱纹。他又露出了对小孩来说有点不相称的表情。此时他肯定认识到了仅仅因自己的一句话会造成多么重大的影响。
过了一会儿,小暮究勉强地露出了微笑。
“不过,既然你能说出打对号,那应该是很像的娄。”
“嗯。”
小暮究用鞋尖碾灭烟头,重又意识到再继续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