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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她惊讶地拉长声慢慢说,“她是个疯子。”
“为什么不能呢?您以为疯子就不犯罪了吗?犯起罪来可更厉害,而且都是正常人想不到的那些罪。”
“但是我不明白……”斯韦特兰娜·格奥尔吉耶夫娜·帕拉斯克维奇表示惊讶地两手一摊,“她想让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罗维奇·帕拉斯克维奇把我扔掉,到她那儿去。如果她想与他共同生活,那为什么要杀他呢?不,我不相信。”
“就这方面的情况我也想和您谈一谈。您要知道,柳德米拉·伊西琴科肯定地说,是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罗维奇·帕拉斯克维奇本人请求她这样做的。”
“做什么事?”斯韦特兰娜·格奥尔吉耶夫娜·帕拉斯克维奇不明白。
“用枪打死他。”
“怎么这样?为什么?”
“我就是想让您帮助我弄清楚,会不会有这种情况?”
“这种情况绝不会有!”她神经过敏地大声说,“是的,她是个疯子。但是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罗维奇·帕拉斯克维奇是正常人!您这是胡说什么呀!”
“请安静,斯韦特兰娜·格奥尔吉耶夫娜·帕拉斯克维奇,我什么都不能肯定,我只是想弄清楚,您认为不可能是丈夫想离开人世吗?”
“不。”
“但毕竟……您能回忆起在临死前最后一段时间里他是否很沮丧,是否说过他厌恶一切,他累了,不知道以后如何是好之类的话?”
斯韦特兰娜·格奥尔吉耶夫娜·帕拉斯克维奇沉默不语,把头低得很低并聚精会神地看在为客人们临时加放的小桌子上永远留下的玻璃杯子的印痕。康斯坦丁·米哈伊洛维奇·奥利尚斯基耐心地等待。他凭借经验知道,人们是如何心情沉重地承认,他们的亲人死了或者自愿离开人世的,一码子事是——杀人,当某个外人有罪的时候,而完全是另一码子事的是——自杀,除了自己外,不能责怪任何人时,因为他不可能及时看透旁边人的心灵创伤,去注意他的精神沮丧,不认为某些话有意义。你本人有罪过,因为你耳聋和眼瞎、粗鲁无礼和残酷无情,做出下流勾当,欺骗、出卖他人。你或者自己把人弄到自杀的地步,或者没有能够预防不幸。在任何情况下没有任何人不犯错误的,只有你。
“我大概应该向您讲述全部真相。”最后她抬眼望着侦查员说,“况且不久前婆婆来找过我,我已经告诉她了。因此反正您早晚会知道的,事情是这样的……”
她又讷讷不出口了并沉寂下来,康斯坦丁·米哈伊洛维奇·奥利尚斯基没有催促她。
“总之一句话,所有这些爱情小说都出自于我的手笔,不是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罗维奇·帕拉斯克维奇写的,而是我写的。但是我们从一开始就决定了,我们使用他的名字,这样对广告式宣传效果更好一些。女人们写的女人长篇小说比比皆是,数不胜数。而善于为女人写小说的男人却屈指可数。在我们俄罗斯一个人都没有,您明白我想说什么吧?”
“是的,是的,斯韦特兰娜·格奥尔吉耶夫娜·帕拉斯克维奇,我明白。”难以掩饰十分惊讶心情的康斯坦丁·米哈伊洛维奇·奥利尚斯基快速地说,“请继续说。”
“你看,所有这些起初令我们十分地开心。我们一想起廖尼奇卡如何接受记者采访,出版者们如何同他交谈,妙龄少女们如何在这些出版社里非常崇拜地瞧着他便开怀大笑,电视、广播,所有的媒体都这样,觉得非常好笑。而最近廖尼奇卡因此而生气,他说,觉得自己是个偷取别人荣誉的窃贼。他说,他开始不能忍受硬充天才的作家并知道实际上他的文笔很拙劣和不会创作。这使他感到十分的痛苦。”
“最近尤为痛苦?”
“是的,最近——尤为痛苦。他劝我停止这种骗局和愚弄行为,承认并用真实作者的名字写在书下面。”
“而您呢?”
“我没有同意。康斯坦丁·米哈伊洛维奇·奥利尚斯基,请您谅解,任何人都不需要这种自我揭发。那些阅读和喜欢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罗维奇·帕拉斯克维奇小说的女人们将会产生被欺骗的感觉。她们喜欢的是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罗维奇·帕拉斯克维奇,而不是我。他们需要偶像,怎么可以获得他而能再失去他呢?他算什么人呀?年轻的姑娘们把他的书放在枕头下面才能入睡,做梦也想着他。一旦搞清楚所有这些作品不是在书的封面上看到他照片和暗中爱上他的年轻美男子写的,而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他妻子写的话,那么我的小说任何人将再也不会出版购买了。这一切就会变成完全是另一种景象了。”
“我理解您的意思。”康斯坦丁·米哈伊洛维奇·奥利尚斯基很委婉地说,“我们来谈一谈您丈夫的情况吧,他因此而非常地痛苦吧?”
“非常痛苦,而且越来越麻烦。他自己开始觉得自己毫无用处,是无能之辈。说,把我的荣誉据为己有并且是在靠我的钱生活。而且还因不能有利可图地卖我的手稿而感到很难过。要知道,出版者们所有的谈判都是与他进行的,而不是和我。他是作者,而他们甚至连瞧都不瞧我一眼。当然,我无论如何是不会同意他们所付的那些钱的,他们是不会取得我的可怜的,但是廖尼奇卡……他不能拒绝他们,他就是这种性格。而且要求提高稿酬也是不可能的。而我又不能参加与出版者们的谈判,否则我们就破坏了规矩。对自己妻子言听计从在各出版社之间穿梭不止的叫什么作家?让人感到很轻浮。我们因此而发生口角,廖尼奇卡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他无论如何将再也不愿去倾听那些痛哭流涕的诉苦和哀求了,但是我交给他手稿时,他还是去出版社——一切照旧进行。而最近他唠叨得更凶了些,他不仅靠我的钱过日子,而且盗去我的财物,因为由于自己意志不坚强而使我失去大笔的稿费。假如我知道只因为这一点有可能自杀的话,那么当然我就会同意承认一切了。但是我确信,这是暂时的,这一切很快就会过去的。难道他真的……”
“我不知道,斯韦特兰娜·格奥尔吉耶夫娜·帕拉斯克维奇,”侦查员喘了一口气,“但我想搞清楚。很遗憾,弄清楚这一点好像现在已经不可能了。”
“请您再谈一谈柳德米拉·伊西琴科这个女人吧。也许这一切都是她捏造的?病人臆测的诣语?”
“这不可能。”
“为什么?”
“她死了。”
“怎么……她死了?”斯韦特兰娜·格奥尔吉耶夫娜·帕拉斯克维奇用变得发白的嘴唇低声含糊地说了一句,“因为什么?”
“服毒自杀。她写完诚心实意的坦白词便喝了毒药。斯韦特兰娜·格奥尔吉耶夫娜·帕拉斯克维奇,这就是我和您的忧愁事。”
“也没有什么,依你之见,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罗维奇·帕拉斯克维奇决定离开人世,但他没有那么大勇气干这件事,因而他请求她开枪打死自己的?不,我不信。”
“但是,我和您再也没有什么可相信的了。柳德米拉·伊西琴科详细描述了所发生的一切。可能这件事只有犯罪的那个人自己干的。她说了,在杀人的时候穿的什么衣服,而且在这件衣服上发现了火药质点。这就意味着,是穿这件衣服的人用火器射击的。她描述了那些驶近你们家的汽车情况,因为当时她在等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罗维奇·帕拉斯克维奇。她甚至还描述了您丈夫为她留下的装手枪的盒子。顺便说一句,您不知道他的手枪是从哪儿弄来的吗?”
“我不知道。”斯韦特兰娜·格奥尔吉耶夫娜·帕拉斯克维奇抑郁不欢地摇了摇头,“反正我不相信。”
“也许您是对的。”康斯坦丁·米哈伊洛维奇·奥利尚斯基表示赞同她的意见,“也许您丈夫没请求柳德米拉·伊西琴科干这件事,她本人主动打死了他。也许她只是梦见了您丈夫的请求,这是她的幻觉,她心理不健康这一点是不容置疑的。但是,不管怎样,打死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罗维奇·帕拉斯克维奇的就是她,因此我和您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天哪!多么骇人听闻呀……”斯韦特兰娜·格奥尔吉耶夫娜·帕拉斯克维奇小声地说,“多么可怕呀!”
11
谢尔盖·尼古拉维奇·别列津在选举后整整一周很少在家,早出晚归,经常不是一个人。他向伊琳娜解释说,再过一个月上一届杜马将让出自己的权利和选举出的代表将开始分配位置、席位和职务。在这之前应该提前做好准备,联合成同盟,研究候选人资格,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