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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完全可能。喏,这不是照片吗,上面就有您认出来的那两个家伙。您不是认得他俩吗,认得吗?”
戈托夫齐茨默默地点了下头,眼睛痴痴呆呆地目不转睛地望着娜斯佳。
“这些人在一个私人侦探事务所工作,尤丽娅·尼古拉耶芙娜和这家事务所签了合约。她想知道您到哪儿去了,跟谁交往,您的熟人都是些什么人,现在,鲍里斯·米哈伊洛维奇,您得回答我的问题:您的妻子怎么会对您产生这么不良的念头呢?她能怀疑您什么呢?是什么引起她的警觉的呢?”
“我不知道。”
他几乎是喊出了这句话,随后便一动不动地望着屋里的某个角落。
“您的话我不信,”他即刻又恢复了平静,说,“这是您臆造的,因为您总得怀疑我点什么。这全是您使的花招,心理陷阱及其他所有不道德的诽谤。您应当为此而害羞的。我失去了夫人,而您却说她的坏话(奇*书*网。整*理*提*供),企图引我上钩。可耻。”
“这么说,”娜斯佳满意地在心里评述道,“此刻您已经能想起妻子被杀的事了。您想问题可不算快哟。接下来的一切就该按通常的公式进行了吧:‘我是那么的不幸,而您却用讯问来纠缠我。’这些我懂,这种场面我经历了245次了。这一步是无可挑剔的,心理上绝无破绽。倒是那个提出这样问题的人应该感到可耻。只不过大家各以自己的方式对付这种羞耻感,因此摆脱此类情境的方式也各有不同。对我来说要简单得多,我没有心,有的只是石头;不懂仁慈,彻头彻尾卑下。所以,我在此类境况下不会感到羞耻的。或许会有些尴尬,但这我马马虎虎也能对付得过去。”
“我可不是在跟您说坏话,”娜斯佳温和地反驳道,“说的只是实际罢了。喏,这就是您夫人与事务所签协议的副本,您可以看一看。我敢向您保证,这一切无论如何也不会加罪于尤丽娅·尼古拉耶芙娜的。她做的事,没有什么不好和不体面的。所以,您的谴责我不能接受。”
戈托夫齐茨抓起他面前桌上的协议副本读了起来。他读了好久,娜斯佳看出,他并不想拖延时间,只是费力地试图读懂每句话和每个词而已。他很难聚精会神地读下去。
“这一切意味着什么呢?”他终于读完协议,把它放在一边,问,“尤丽娅·尼古拉耶芙娜雇了私家侦探跟踪我,是吗?”
“谢天谢地!”娜斯佳从心底发出一声感叹,“终于明白了。”
“完全正确。”她肯定道。
“为什么?她想打听什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还指望您本人能告诉我呢。除您以外,谁还能知道呢。”
“可我并不知道呀!”
“而我更是这样。”她耸耸肩。
“他们跟踪我很久了吗?”
“从协议签字之日起。”
“啊哈,是呀,当然是的。”戈托夫齐茨也醒悟过来,他瞥了一眼协议的第一页,那上面写着日期。
又是一阵沉默。鲍里斯·米哈伊洛维奇在想什么。
“那么其他那些人呢?”他突然问。
“哪些人?”
“就是我以前见过的那些。如果协议可信的话,那么,私家侦探是从4月18号开始盯我梢的。可另外两个人早在那之前我就见过。这么说,不是他们一伙的?”
“鲍里斯·米哈伊洛维奇,上次我和您不是已经谈过,那两个人也许是想入室偷您东西的家伙吗?可现在我打算取消这种想法了。”
“为什么?您不再信任我了吧?”
“怎么不信任呢,”娜斯佳暗想,“准确地说,我还没开始呢。”
“我这就给您解释,请您认真听听我说的。上次我们在这一点上达成了共识,即那几个贼看上了您的住宅,于是就跟踪您,以便能选择动手的适当时机,他们动手了,却未得手,由于他们没来得及找到他们要找的东西,于是便继续盯梢,好再试一次。对不对?”
“对。我们正是这样断定的。”戈托夫齐茨点头道。
“可现在我们才弄清楚,在窃案之后跟踪您的不是小偷,而是您夫人雇来的私家侦探……”
她打住话头,等待戈托夫齐茨的反应。他是努力继续按逻辑进行推理呢,还是会装模作样,似乎他什么都不明白,等待娜斯佳表述意见,他指望她的观点对他来说并不危险。戈托夫齐茨走的是第二步棋,而这使她更加怀疑了。
“由此能得出什么结论呢?”他问道。
“结论是小偷根本不想再次清查您的住宅,而这只能有两种解释。”
“哪两种解释?”
他的目光再次流露出紧张慌乱的表情。
“第一,他们不想这么干,因为两次针对同一个目标既愚蠢又危险。第二,他们不需要再次行动,因为第一次已经足够了。”
“怎么会呢?您想说什么?为什么够了呢?”
“因为他们找到了要找的东西。”
“可我什么都没丢呀!我告诉您上千次了!告诉您和伊戈尔·瓦连金诺维奇。我什么都没丢!”
“您是说了上千次,而我们也听了上千次了。可这什么也改变不了,事实总归是事实,无论如何应当解释它。让我们来尝试一下,而您或许会理解我为什么怀疑的。让我们从第一种设想开始:初次行窃未能得手,小偷没偷您任何东西,但放弃了第二次尝试。可为什么呢?”
“什么为什么?您刚才还说两次偷窃同一所住宅既愚蠢又危险呀。这不是您说的话吗?我没有弄错吧?”
“这是我说的话,”娜斯佳同意道,“我问您,为什么小偷什么都没拿?您的金钱和珠宝就放在很容易拿到的地方,要想找到它们并不需要费任何事。您不会对我说这帮小偷没经验吧?”
“嗯,差不多吧。”戈托夫齐茨极不情愿地说。
“而我要回答您的是,没有经验的小偷绝不会如此细心地为偷窃做准备,并预先侦查其牺牲品的起居规律的。既然他们还曾盯过您的梢,这就是说,他们是认真的,而认真的小偷是不会找不到金钱以及您太太的首饰及其文件的,如果他们想要偷的恰好就是这些东西的话,而这并不复杂。因此,假如我们想要让第一种设想正确的话,那我们就得承认,盗窃流产了,罪犯一无所获,可……”
“什么?”鲍里斯·米哈伊洛维奇惊恐地问。
“可他们并没有监视您。让我们讨论一下第二种设想。我们假设罪犯预先做了充分准备,事先跟踪您,而且,很有可能也跟踪过尤丽娅·尼古拉耶芙娜,他们溜进您的住宅,拿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
“他们什么都没偷,”他执拗地说,“我全都检查过了。什么都没丢失。”
“鲍里斯·米哈伊洛维奇,亲爱的,”娜斯佳差不多是温柔地说道,“您倒是想想看,我和您所能得出的结论,不是第一种,就是第二种。要不就是根本没人跟踪您,您在这个问题上弄误会了;要不您还是丢了什么东西,而究竟是什么,您不愿意告诉我。不可能有第三种情况。您就是再怎么坚持,跟踪和盗窃不果这两件事,无论如何也联系不到一起。缺乏逻辑关联。”
“我不会错的。我的确记得,住宅被盗前有人跟踪过我。”
“那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妨假设,偷盗得手了。我们没有别的结论。”
“可应该有一个!”心理医师又吼了起来,“应该有一个结论的!我知道有人跟踪过我,也知道我什么也没丢!你们找吧,你们去想吧,归根到底,你们是警察。”
“鲍里斯·米哈伊洛维奇,请您说话公正一点。是的,我们是警察,而受害人——您,我们所知道的一切,我们只能从您的话里得知。您要我相信,在住宅被盗前有人跟踪过您,还要我相信,他们没偷走您任何东西。我必须以您说的为依据,可我没有一幅产生关联的画面。因此我必须认为,或是您在被跟踪这件事上弄错了,或是您在住宅被盗问题上说了谎。从您对我所说的话里,没法组成一段关联紧密而又合情合理的情节。假使您能为我提供一种可以把这两件事实整合到一起的解释,我愿意接受它,并尽我最大力量来检验它。您能提供这种解释吗?”
“我?不能。我什么都不明白。可我的确知道我说的是实话。您应当相信我。”
“应当相信,”娜斯佳心里说道,“多么没意义的一句话呀。为什么一个人非得相信某个人呢?一个人应当关心受他赡养的人,得履行自己的承诺,归还自己的义务。这一切都是可以理解的。可要相信呢?谁都不应相信任何人。然而,在我们的生活中,这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