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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长皮椅,椅子的扶手上有个固定的烟灰缸……屋子左边摆着把椅子和一副小杂志架。除此之外,屋内别无它物。右面防上有扇门,虽然小了些,但却平实得多,不像大门那样令人望而生畏。
“不是很豪华嘛,”埃勒里说道。“咱们这位亿万富翁就这品味?”
这时屋里只有他们两人,威弗似乎恢复了原有的活力。“你可别错看了我们老板,”他急急地说道。“他可是个很有眼光的人,知道什么是豪宅什么是陋室。他把前厅设计成这样只是为了摆摆样子,收买人心罢了,因为常有反邪恶协会的人来找他办事,这屋子就是给他们看的,这其实是间等候室。但说实在的,这屋子还真没怎么用过。你知道,弗兰奇在住宅区那边有一套很大的办公套房;反邪恶协会的事大部分都在那边办。不过,我估计,他让人设计这套寓所时,心里肯定想着要在这儿招待些老朋友。”
“最近有过客人吗?”埃勒里握着里屋门上的门钮,问道。
“哦,没有!有好几个月都没来了。我们马上就要兼并惠特尼公司,老板一直在忙这事,反邪恶协会的事他可能一时也顾不上了。”
“嗯,好吧,”埃勒里果断地说道,“既然这儿没什么意思,咱们就开路吧。”
两人走进了隔壁屋子。门在他们身后自动弹了回去,不过,这门倒是没安锁。
“这间,”威弗介绍道。“是书房。”
“看出来了。”埃勒里懒洋洋地倚在门上,急切的目光毫不掩饰地审视着屋内的一切。
威弗像是害怕沉默似的,舔了舔嘴唇说道:“这屋子身兼数职,它还是董事们的会议室、老板的隐身所,等等。布置得相当利落,是吧?”
埃勒里估计,这屋面积至少有20平方英尺。整间屋子的气氛尽管悠闲舒适,仍是工作场所。屋中央是一张长长的红木桌,周围摆了一圈笨重的红皮椅。椅子歪歪斜斜地散在桌边,这是早上会议被仓促打断留下的痕迹。桌面上杂乱无章地散放着一堆堆的文件。
“并非总是这样的。”威弗注意到埃勒里做了个表示厌恶的怪相,便解释道。
“但这个会议很重要,大家都很激动。就在这时,传来了楼下出事的消息……能这样就算是个奇迹了。”
“当然了!”
埃勒里注意到,对面的墙上挂着副画框简朴的肖像画。画中的男子面色红润,神情刚毅,身上的衣着打扮还是18世纪的款式。埃勒里好奇地挑起了眉毛。
“是弗兰奇先生的父亲——弗兰奇百货公司的缔造者。”威弗解释道。
油画下面是一个嵌入式书柜,一把看上去很舒适的大椅子及一张样式新颖的茶几。椅子上方的墙上挂着幅蚀刻画。
屋里摆着些讲究的家具,左右两边的墙上各有一扇装饰相同的双动自止门,门上包着细纹红皮,钉着铜钉。
房间靠第五大街的那一面摆了一张办公桌,桌子距后墙约有五英尺。挣亮的桌面上有一部法式电话,一张蓝色的备忘录稿纸,面对屋内的桌边上搁着两个精美的玛瑙书档,中间立着几本书。桌后是一面落地窗,窗上垂挂着厚重的红色丝绒窗帘,探身向外望去,正好能看到下面的第五大街。
埃勒里站在原地将屋子打量了一番,皱着眉头结束了他的审视。他低头看着被自己攥在手中的钥匙包。
“顺便问一句,韦斯,”他冷不防问道,“这是你自己的钥匙吗?是否曾借给别人用过?”
“当然是我自己的钥匙,埃勒里,”威弗颇有些不以为然。“怎么了?”
“没什么,只不过是想问问这把钥匙是否曾离开过你。”
“恐怕没有,”威弗答道。“这把钥匙我一直随身带着。说实在的,据我所知,自寓所落成后,另外的五把钥匙也都一直在它们的主人手中攥着。”
“恐怕不是这么回事吧,”埃勒里淡淡地回敬了一句。“你忘了弗兰奇夫人的那把钥匙。”他若有所思地盯着钥匙。“给你添个大麻烦,韦斯特利,能不能暂时借你的钥匙用用?我确实觉得有必要收集这种特殊的钥匙。”
“你自便吧。”威弗小声答道。埃勒里取下钥匙,把它装进马甲口袋里,顺手将钥匙包还给了威弗。
“顺便问一下,”埃勒里问道。“这也是你的办公室吗?”
“噢,不!”威弗答道。“我自己的办公室在五楼。每天早上来这儿之前,我先到那儿报到。”
“终于到了!”埃勒里突然向前走去。“做好准备!韦斯特利,我真是迫不及待地想偷窥一眼弗兰奇先生卧室的隐私。请带个路好吗?”
威弗指了指对面墙上饰有铜钉的门。两人默默地从厚厚的地毯上走过,威弗推开了门。这是一间正方形的大卧室,两面墙上的窗子分别俯视着第五大街和三十九街。
埃勒里惊诧地发现,这间卧室不论在情调上还是在装潢上都极富现代派风格,他的双眼一时间几乎无法适应周围的豪华。屋内的两张床格外引人注目。床矮得几乎贴到了地板上,床下铺着一大块铮亮的椭圆形木地板,两张床分别放在椭圆的两端。屋内有一个形状怪异的男士衣橱和一个设计前卫的女士用的梳妆台,这屋子显然是供弗兰奇夫妇共同使用的。墙壁的设计透着立体派风格,但选用的颜色却很素净。墙上两处引人瞩目之处是壁橱的门。屋内还有两把形状怪异的椅子,一个小床头柜,两张床之间有张电话桌,几块色彩艳丽的小地毯——埃勒里并不是十分了解欧洲大陆的时尚,弗兰奇夫妇的卧室着实令他大开眼界。
朝向楼道的那面墙上有扇半敞着的门。埃勒里往里望去。这是一间铺着彩色瓷砖的盥洗室,其惊人的时尚风格丝毫不逊色于卧室本身。
“你到底在找什么?”成弗问道。
“口红。应该在这儿……还有钥匙。但愿它不在这儿。”埃勒里笑着走到了屋子中央。
他注意到,床收拾得很整齐。一切似乎都井井有条。他大步走到衣杨前,里头空荡荡的。梳妆台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向梳妆台走去。威弗好奇地跟在他后面。
梳妆台上没几样东西。一个镶螺钿的小托盘;一个粉盒;一面小镜子。托盘里放着些女士用品——一把小剪子,一个指甲锉,一个剃毛器。没一样东西看上去像是最近用过。
埃勒里锁紧了眉头,他先是掉开头,随后又转了过来,像是对梳妆台产生了兴趣。
“真的,”他咕哝道,“它应该在这儿。不可能在别的地方。应该在这儿才对。当然是这样!”
他碰了碰托盘,盘子的边是稍稍向外翻卷着的,盘身一动,有样东西从盘边儿下滚出来,掉在了地板上。
埃勒里俯身抬起它,不禁得意地一笑。这是支小巧的镂金口红。威弗有些诧异,于是便走过来看看他到底找到了什么。埃勒里指了指帽盖上的三个字母:W.M.F。
“哦,是弗兰奇夫人的!”威弗不禁喊了一声。
“亲爱的弗兰奇夫人。”埃勒里低低地说了一句。他打开口红盖,转了转,一块粉色的唇膏露了出来。
“好像是对上了。”他大声说道。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伸手在衣袋里摸了会儿,拍出了一支稍大些的镂银口红。这就是死者手包里的那支口红。
威弗差点儿喊出声来。埃勒里紧紧地盯着他。
“这么说,你认出它了,韦斯?”他微笑着问道。“既然咱们是私下里密谈,你完全可以信任我,把你那单纯脑袋里想到的都说出来……这支刻着C的口红是谁的?”
威弗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他看着埃勒里冷冷的双眼,不情愿地说道:“是伯尼斯的。”
“帕尼斯?帕尼斯·卡莫迪?那位下落不明的女士,”埃勒里慢吞吞地说道。“弗兰奇夫人应该是她的生母吧?”
“弗兰奇夫人是我们老板的第二位太太。玛丽安是他和前妻生的女儿,他前妻大约在7年前亡故了。弗兰奇夫人嫁给老板时,是带着女儿一块过来的。”
“这是伯尼斯的口红?”
“是的,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显然是这样,”埃勒里轻轻一笑,“看你吓一跳的样子就知道……韦斯,关于这位伯尼斯失踪的事,你知道多少?从玛丽安·弗兰奇的举止看,她可能知道些什么……喂,喂,韦斯——对我有点耐心好不好!你知道,我可没在谈恋爱。”
“噢,但我敢肯定,玛丽安并没有隐瞒什么!”威弗抗议道。“刚才我和警长去门口接她时,她就已经告诉他了,伯尼斯和弗兰奇夫人都没在家过夜……”
“是吗!”埃勒里着实吃了一惊。“怎么回事,韦斯?告诉我事实,老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