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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来宫里也算是有一年半载了,起起伏伏发生不少事情。”明玉说道:“有悲欢,有离合,有得,也有失。这宫里的纷纷扰扰,有些人一辈子都不会明白。”
“我不明白。”冯佑怜突然大声说道:“我的确不明白。我不明白都是一个爹娘,为什么生出来的女儿却截然不同。”
“怜儿,是不是曹美人那里发生了什么?”明玉敏感地问道。
冯佑怜抿了抿嘴,缓和自己的情绪,而后才说道:“没事,没事。”
明玉安慰着说:“第一次见你们几个进来北园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那曹家姐妹,就是姐姐聪明些,妹妹显得有些娇弱。好在,你总是把素素当做妹妹看待,这才令她少受些苦。那一次,算是因祸得福,被皇上要了去,如今封作美人,就是她的造化。你跟着她,我也放心,不想你还是有心思缠绕,弄得心神不定。这其中的缘由,你不便对我说,我也不强问,只是劝你多担待些。在宫里,你要清楚,身份是权威的象征。你跟曹美人走得近了,自然要注意,这无论是姐妹还是主仆的关系,都要多多小心。”
冯佑怜愕然地看着明玉,寻思:自己根本不是气素素,怎么明玉会…不过,她说得倒是有道理。在宫里,身份真的很重要。一年又一年,做宫女都是被踩在主子的脚底下,想到自己现在做了素素的贴身宫婢,身份也不过是个宫婢,再也不能与素素谈做姐妹。
“蓉蓉比素素机灵,做事有条有理。”明玉继续说道:“这一次,她救了驾,只能是两种结果。”
“两种结果?”
“不错。”明玉悠然说道:“我太了解弘德夫人了,她的眼睛里是容不得一丁点渣滓。蓉蓉救了驾,在别人看来,是出于本能,是一个大功臣,可是弘德夫人绝不会这么想。”明玉说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呷了一口,再说:“她会认为蓉蓉是为了邀功,是为了在皇上面前表现自己。难道,你不觉得蓉蓉掉进镜湖这件事情很可疑吗?”
冯佑怜惊讶地说:“难不成是夫人…”
明玉摇了摇头,暗示着说:“夫人不会冒这个险,人如果在华林园死了,那皇上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但是,弘德夫人最会做的,就是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冯佑怜恍然大悟地说:“我知道了,蓉蓉想脱离华林园,所以才会冒险跳河。”
“置之死地而后生。”明玉饮了一口茶,冷笑说道:“看来,她的火候真是练得不错了。怜儿,你可不能输给她。”
冯佑怜丧气地说道:“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她怎么样我管不着,但是我如何,她也休想插手。”
“我记得,那个时候你们一直不和。虽然不明白是为什么,可是我看得出,蓉蓉她跟弘德夫人一样,不但容不下一点渣滓,且狡奸多计。”明玉担忧地说:“如今曹美人失宠,你们怡红堂,根本没能力自保。”
“她不就是一个救了皇上的宫女吗?还能吃了我不成?”冯佑怜气嘟嘟地说:“再说了,她救了皇上可是害了一条人命,那人可是…”冯佑怜警惕地收住了嘴,尴尬地看了一眼明玉,而后支支吾吾地说:“虽然是刺客,但是…但是…终究是条人命啊。”
“那人想学荆轲刺秦王,哼,真是不自量力。”明玉冷讽道:“她能碰巧在这个时候救了皇上,看来,曹家姐妹与皇宫还真是渊源颇深啊。”
碰巧救了皇上?冯佑怜冷静地想了想,曹蓉蓉明知道慕容就是曹祖庭,为何还要替皇上挡那一刀?这究竟是他们兄妹间的计谋还是…不管怎么说,如今慕容已死,死无对证,根本不会有人知道其中的阴谋。冯佑怜越想越纠结,总感到背后还有不为人知的事情,而这件事一定与曹蓉蓉有关。
“所以,我最担心的就是曹蓉蓉伺机对付你。”
“哼,你不是说她现在也是自身难保了吗?”冯佑怜轻蔑地笑道。
第三卷 宫心计 【群妃之争】 第十二章 一朝得志
“吱咦——”曹蓉蓉推开房门,一股寒风立刻灌入,透过她单薄的衣裳,开始侵袭她的肌肤。她不经意打了个颤,然后返回屋里拿起外套搭在自己肩上。
后院里,忙碌着的小公公只是对着她点头打招呼。想起平日里小公公对自己照顾得也算周到,于是她好心地走过去,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蓉蓉宫女还是进屋去吧,这里风大,万一受了寒,会对伤口不利的。”
曹蓉蓉笑了笑,说道:“我还不至于这么柔弱不堪。这点寒风算不上什么。”说着,她伸手端起草药篮子,谁知动作太大,不小心扯到伤口。
“啊——”曹蓉蓉痛苦地低吟一声。
“哎呀,说了不要逞强吧。”小公公着急地说:“要不要看看有没有出血?”
“没有,没有。”曹蓉蓉说道:“伤口刚刚愈合就是这样的,动不动就会痛。”
“那还好,你赶紧回屋吧,要是真出了什么事,被弘太医知道了,我又要挨骂的。”小公公劝道。
曹蓉蓉掩嘴不语,心里倒觉得甜甜的。她可不是听话的病人,待小公公走开后,又转身朝着放药草的地方走去。不知为何,她竟然对草药感兴趣,看着一棵棵其貌不扬的枯草,居然能救活自己,真是有趣。
忘乎所以的曹蓉蓉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人在渐渐靠近自己。那人伫立在走廊上,制止了身边人跟随自己。寻思片刻,反而是自己慢慢走近。眼前人着一身鹅黄色暗花宫装,黑发挽成偏髻,可能是刚刚从床上爬起来,忘了插上发簪,而使得鬓角发丝随势散落几根,正好凉风拂过,青丝掩面,宛如仙子,翩然若至。
高炜忍不住敞开双臂从身后环抱住曹蓉蓉,曹蓉蓉惊叫着转身,岂料那男人更是仰头大笑起来。曹蓉蓉惊慌失措地倒在高炜怀里,不知是惊是喜,竟有片刻不知动弹。
“怎么了?”高炜意识到怀里的人儿一直没有反应,于是低头问道。
曹蓉蓉整理好情绪,而后娇嗔说道:“皇上戏弄奴婢。”
“呵呵,朕见你如此认真,所以吓吓你,看你花容失色,方觉好笑,绝无戏弄之意。”高炜微笑着解释。
“被皇上吓得花容失色,皇上不但不心疼,反而觉得好笑,还说无戏弄之意?!”曹蓉蓉佯装愠怒,轻轻靠近高炜。
高炜端起曹蓉蓉的娇容,说道:“这么个美人,要真是淹死在镜湖里,实在太可惜咯。”
曹蓉蓉眼珠一转,收起笑意,刻意变得欲言又止。
“皇上,你怎么会在这儿呢?”
“朕特意来看你。”高炜凝重地说道:“朕想知道你怎么会这么不小心,掉进了镜湖?你大病初愈,不适宜做些粗活,更不应该在湖边逗留啊。”
该死的弘德夫人,看来,她已经先一步向皇上请罪,道出自己是不小心掉进镜湖了。如果现在跟皇上说出事由,恐怕会适得其反。
“皇上,奴婢看湖边有些鱼儿实在可爱,这才忍不住的。”曹蓉蓉委屈地嘟着嘴,说道:“谁知道,自己会一失足就…不过,如今奴婢又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因为奴婢舍不得皇上,所以阎王爷也就不收奴婢了。”
“哈哈。”高炜笑着说道:“没想到蓉蓉说话还这般有趣。”
曹蓉蓉低头含笑,模样十分娇憨,看得高炜更是心花怒放。曹蓉蓉知道男人的本性,自然是抓住机会,这一次从太医院走出去就决不能再落入那弘德夫人的手里,否则自己岂有翻身之时?
“咳咳咳。”曹蓉蓉假意咳嗽几声。
“这里风大,不如进屋休息吧。”高炜是真心关切地提议,然后拉着曹蓉蓉走进内室。那韩栾把曹蓉蓉的手段看在眼里,于是想着跟进去,企图破坏她的阴谋,谁知曹蓉蓉瞪了一眼身后的公公,然后在高炜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顿时,高炜勾起嘴角,朝着韩栾吩咐:“你们守在外面就好。朕要你们进来,你们才能进来。”
“是,皇上。”韩栾皱着眉,低声道。
曹蓉蓉得意地冷哼一声,然后踏入房间。高炜当然更加迫不及待,他锁了门,朝着曹蓉蓉奔去,谁知蓉蓉伸手挡住自己,暧昧地笑道:“皇上性急,会弄痛奴婢的。”说着,她指了指自己受伤的地方。
高炜恍然道:“朕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
看着高炜一脸怜惜的模样,曹蓉蓉知道这才是时候了,于是故意叹息着坐在床沿上,说:“奴婢倒是想好好伺候皇上,可是…”
“不急,不急。”高炜坐在曹蓉蓉身边,宠溺地搂着她,说:“朕不忍再让蓉蓉受伤了。现在是你休养的时段,朕看看你也好。”
曹蓉蓉媚笑一声,眸光之间,泛起无限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