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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这个是你的,”我开始说,把那张折叠起来的纸递给他,“我的亲戚,梅尔罗斯小姐,在她的房间里发现了它,她不想保留明显不可能是准备给她的信件。”
他看了那张字条一眼,当他把它放进口袋时耸了耸肩膀。“我看她花了三天时间才断定这不是给她的。”
即使没有福尔摩斯的教导,这句回答也足以促使我处于一种好争论的状态。他那下撇的嘴唇表露的傲慢神态本身就是惹人发怒的。
“她立刻就看出了这事与她根本不相干,但是拖延几日全在于她要决定是忽视那种侮辱呢,还是向一位亲戚吐露此事,要求她应得的道歉。”
“我看没有必要道歉,”休伊特冷笑说,“倘若她愿意进一步了解的话,这本来是很堂皇的表示。”
“很堂皇!”那个男人的厚颜无耻使我大吃一惊,我费尽心力才遏制住自己,没有痛打那个狗崽子一顿。当我感到我攥起了拳头时,我知道福尔摩斯情愿长篇大套地谈论,而不情愿斗殴。我把心头的怒火压下去,小心地说:“你对一位小姐做出这样的表示,我倒想听听你怎样为自己辩解。”
“事情真的很简单,华生医生,”那个家伙特别强调了一下我的尊称,而且轻率地笑了笑,“我的小弟弟一生尽力使家庭名声蒙受耻辱,但是要和演员结婚的意图超过了他以前的所有越轨行为。我简直不能不尽力阻止就把事情放过去。”
我拼命克制着,才使我的声音保持客气:“我的亲戚是一位十分高尚、很有才华的小姐,她做任何人的妻子都配得上。”
“噢,我相信在她的圈子里——银行职员和喜欢以医生头衔给自己增加体面的军医们中间——她很受人尊敬。”
我以性格温和著名,但是此刻我的名声成了问题。我猜想戴维·休伊特意识别他做得太过火了,因此他立时停住,而且,当我转身面对他时。他做作地挥了挥手。“那么,好吧,让他们结婚吧。让他们结好吧。他们为了爱情结婚。呸!真绝妙的一对!还有像由于漂亮脸蛋而产生感情那样愚蠢的事吗?我告诉你怎么回事吧,亲爱的医生——你为什么不让我弟弟讲讲我的未婚妻的事?我想那个故事你的美丽亲戚会很感兴趣。然后再问问我们的可爱的安德鲁他母亲今天夜晚在哪里。再见,医生!”
我让他走了,然后回到我的房间。福尔摩斯正在那儿等待,他激动得两眼放光。“关上门,”当我进屋时他说,“我有东西给你看。不过,亲爱的朋友,你看上去多么恼怒啊!在这儿坐下,我帮你脱靴子时,对我讲讲你的烦恼。”
我把我和戴维·休伊特的谈话告诉了他。我讲的时候,开始看出了它可笑的一面,而且,由于受到了福尔摩斯那亲切的言语的鼓励,到我叙述完时,我甚至大笑起来。
“十分有趣,”福尔摩斯评论说,“安德鲁少爷从未向我们指出他本人和他哥哥间有这么多恶感。不过戴维未婚妻的事听起来并未给安德鲁增添多大荣誉。”
“当然啦,戴维依旧是个单身汉,”我指出。“不必费劲想象就看得出一个长着安德鲁·休伊特那种相貌的人会怎把一个少女从她原先选择的对象身边吸引走。”
“还有对母亲的嘲笑。好好注意那点吧。”福尔摩斯宽舒地坐在椅子上,深思熟虑地说:“显然,戴维认为他母亲抛弃了丈夫和家庭。但是现在听听我的消息吧。”他把手伸到外套里掏出盘成一卷的一个东西,他以马戏团领班的挥舞动作把它拉直了。
“丢掉的马镫皮带?”我喊起来,“你在哪儿找到的?”
“在爱德华·休伊特房间的橱柜上面的抽屉里。我们的确很幸运,他根本没有找到机会处理掉它。在正常的情况下,我会把证据放回原处,但是即便没有一屋子仆人,我在那儿也不能好好地把它研究一下。你看得出,皮带上的古怪破口需要仔细分析。”
我拿起那根皮带,研究着它的断头。皮带的一边显然被一系列杂乱无章的小裂口削弱了,而破裂处的残余部分是一道参差不齐的裂缝,显然是在骑手试图承受跳跃的震荡时出现的。
“你想这些裂口是用什么搞出的?”我的朋友问。
我讲话以前又检查了它们一下。“根据它们的外表判断,是用窄刃冲头或凿子搞的。不过这有什么呢?”
“臂如说,为什么不用随身携带的小折刀呢?”福尔摩斯问,“什么男士不带小折刀呢?当他本来可以用任何人都可能带着的那种小刀时他为什么竟采用了一把与众不同的工具?”
“也许,”我推测说,“他带着一把多用刀。好多这种刀带着一种冲头或钻子。不过,无论如何,你在爱德华·休伊特的房间里找到了它:他就是你要找的人。”
“未必如此。转移物证以便嫁祸于人我们已经见了不止一次了。内德·休伊特心里肯定有些隐情。不管怎样,即使把皮带从地上捡起藏起来的是他,那也并不意味着淡化它的就是他。他可能在保护别的人。”
福尔摩斯提出了解答,但又用“如果”“但是”框住了它,使我陷入绝望。“那么我们和找到它以前一样毫无进展。”
福尔摩斯抿着嘴笑起来。“不像那么糟,亲爱的朋友。顺便说一句,你今天早晨骑马出游好吗?”
“十分愉快。休伊特上校是个志趣相投的老家伙,当人不故意折磨他的时候。”
“你恰好很迎合人的心意,”福尔摩斯祝贺说,“即使没有别的,他也会把你看成为梅尔罗斯小姐增光的人。你和那位志趣相投的老上校讨论了什么?”
我列举了我们骑马旅行期间提到的一系列问题。
“除了和长子的短暂遭遇战,你有机会和儿子们谈话吗?”
“仅仅是表面应酬一下而已,”我回答,“理所当然地他们似乎都服从父亲——我想怕惹他生气。他身上有几分令人生畏的气质,既像许多有个性和领导能力的人一样。譬如说,你,福尔摩斯。”
“什么?”我的朋友惊呼道,“你的意思是说你怕我吗?”
“不,当然不是。然而,我不愿意使自己行动失当,如果你明白那种区别的话。”
“你个人钦佩地说明了自己的意思,不过你认为那位上校——”他的话被外面重拳反复敲打门的声音打断了。福尔摩斯镇静地把马镫皮带卷起来,塞进口袋里,然后向我点点头让来宾进来。我拉开门把手时,几乎被爱德华·休伊特撞倒,他以前的冷静举止被那种使我觉得极像他父亲的愤怒状态代替了。
“我很高兴你们俩都在这儿。”他宣布,用脚后跟一踢把门关上,就大步走进房里。他绷着脸注视着我们,从一个望到另一个,好像他在发起口头攻击以前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似的,“我不要求长篇大套地解释。真实情况通常可以放在三言两语中,而且我向你们保证我只要你们讲实话。让我先坦白地对你们讲讲,使你们明白事情是怎么个状况。”他讲话时镇静下来。他的话讲得更流畅了,“我猜想你们已经知道,我弟弟安德鲁有草率做出决定的经历,特别在他与朋友交往方面。昨天,在你们的行动不完全像人们期望的平常家里的客人应有的样子时,我毅然决然地给伦敦苏格兰场打了电报,看看他们是否遇见过一个歇洛克·福尔摩斯或者一个约翰·华生。今天早晨我们出去骑马时来了回电。一个格雷格森检查官给予了你们俩很好的评价,要不然我就会立即把你们从我父亲的土地上轰走。不过我认为有权利要求了解为什么梅尔罗斯家的人聘请一个私人侦探来调查我家里的事情。我不会让我父亲给调查代理人追逼审问,这一点我可以毫无保留地告诉你们。也许你们可以先告诉我我弟弟是否知道你们是谁,是干什么的。开始进行解释吧。”
在这样的对抗前面。我清清楚楚地知道要把回答的责任交给我的朋友。然而,这一次,由于他恼怒万分地瞪了我一眼。使我丧失了勇气。“我对你这么说过吧,关于我们的职业如果从一开始就坦率地讲了实话,我们就免了这种麻烦了,难道没有吗,华生?现在把我放在了最糟的境况中,总之你很担心的事恰好发生了。是的,休伊特先生,我是一个侦探,是苏格兰场非常熟悉的人,就像你发现的。从一开始我就完全赞成这么说,但是华生认为如果知道了我们的行业会使这家人很不自在。然而,我在这儿根本不是办事。我和我的朋友华生来这儿——格雷格森检查官对你讲了我们是老朋友——是作为他和他的亲戚的伙伴。我承认骑马打猎的前景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