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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电话给佃。”
“和他无关,全都是我做的。”
“我不管,妳打就是了。妳不打,就只是换我打而已。”
佳世子盯着电话看了一会儿,拿起话筒。佃的电话她大概打过很多次了,只见她熟练地按了号码。
“喂,润一先生吗?是我……那个,我现在和园子的哥哥在一起。”
康正把话筒从她手里抢过来。“我是和泉。”
“和泉先生……你这是做甚么?”佃的声音听起来很惊慌。
“我在揪出杀害园子的凶手。”
“你还没死心?”
“我要你也过来,现在马上。”
“等等,请让我和她说话。”
康正把话筒拿到佳世子嘴边,说:“他说要听妳的声音。”
“润一先生,我……我把我企图杀害园子的事都说了。虽然我半途中断了,但结果还是把她逼到自杀,这些我都说了,所以你甚么都不用担心。”
佳世子说到这里,康正就把话筒拿走。
“听到了吗?”他问佃润一。
“听到了。”
“你肯来了吗?”
“……你们在哪里?”
“命案现场。我劝你最好赶快来,我已经让你女朋友吃了安眠药,她很快就会睡着了。就这样。”
康正不理话筒里“不要伤害她”的声音,挂断了电话。
6
二十五分钟后门铃响了,看样子他是搭出租车赶来的。康正还是先问一句:“谁?”
“佃。”
“进来,门没锁。”
门开了,穿着西装外套的佃现身。手上拿着揉成一团的米色大衣,胡子没刮,头发也很乱。
“关门,上锁。”
佃依命令照做,然后以挑衅的眼神瞪着康正,但那双眼里立刻出现惊讶之色。
“你想怎么样?”他看着在寝室里挨着床睡着的佳世子问。她的手脚被封箱胶捆住了。
“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要你说实话。”康正回答。
他手里握着电线的中间开关。电线的一端接在插座上,而另一端则延伸至弓场佳世子的上衣里。
“你疯了。”
“我正常得很。不过,就算我真的疯了,也是被你们逼的。”
“你要我怎么做?”
“这个嘛,请你先在那张椅子上坐下吧。然后把上衣脱掉。”康正指着餐桌旁的椅子。
润一把上衣和大衣放在地上,在椅子上坐下。“然后呢?”
“餐桌上有封箱胶,拿那个把你的脚踝捆在一起,要捆好几层,把脚紧紧并在一起。”
确定润一完成这项作业后,康正绕到他身后,把润一的双手背在椅背后,再一圈圈地将他的两只手腕捆起来。
“好了,这样要说话也比较方便了吧。”
“我无话可说。”
“那我问你,为甚么你没向警方检举我?怎么不带警察一起过来呢?”
润一不答。
“还是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无谓的事情上吧。你先听听这个。”
康正按下录音机的开关。录音机里播出来的,是弓场佳世子刚才的那番告白。康正眼看着润一的表情扭曲。
关掉录音机后,康正问:“你觉得呢?”
“太可笑了。”润一说。“她没做那些事。”
“那就是她说谎了?”
“……是的。”
“她为甚么要说谎?”
润一没回答康正的话,把头撇过去。
“我也觉得这是谎话。”康正说。“编得很好,但是有矛盾。”
接着,他从包包里取出另一条接了插头的电线,上面也接了开关。他拿着电线走近润一。
“我没有怪癖,你用不着担心。”
康正解开润一的格子衬衫的钮釦,然后撕了一小段封箱胶,把分成两叉的电线一头贴在润一胸前,另一头贴在背后。“你瞧,用封箱胶也可以贴得很紧密呢。”说完,康正指指寝室。“我一听说把电线贴在园子胸前和背后的是OK绷,就觉得那不是弓场干的。因为如果只是要固定的话,用透明胶带或封箱胶就可以了,而这些东西就放在书架很显眼的地方。但是听说凶手用了OK绷。OK绷放在哪里呢?在书架上的急救箱里。当然用OK绷也无妨,但她用的话就令人费解了。其中原因我想你也明白,因为要拿急救箱,就连我也要伸长了双手才行。园子个子高拿得到,她个子矮,连要拿急救箱都有困难。但她却说她太忘我,所以不记得是用甚么胶带贴电线的。要拿急救箱就得费一番力气,怎可能不记得?怎么样,这番推理如何?”
“很好啊。”润一像戴了面具般面无表情地说。“我认为这是一段很精采的推理。既然你都做出这番推理了,不如就放了她吧!反正已经证明她不是凶手了。”
康正拿着连接到润一身上的电线回到他原本站的地方,确定开关停留在OFF的地方后,把插头往旁边的插座靠近。插进去那刻,他发现润一闭上眼睛。
“弓场佳世子说谎这是可以肯定的,但她这番话显然不全是编出来的。比如说把钥匙丢进信箱这一点,钥匙的确是在信箱里,不过这件事应该只有凶手知道,连警方都不知道,因为钥匙被我回收了。那么,弓场又不是凶手,她怎么知道这件事呢?原因只有一个,弓场是听凶手说的。连这么重大的事都能说,可见凶手与弓场的关系非比寻常。”
润一仍旧板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但脸颊上的抽搐情形显示他已经达到极限。
“请让我和她谈。”他终于回答了。
“这可不行。你以为我为甚么要让她睡着?就是不给你们套话的余地,不能保证弓场佳世子听了你的话后不会翻供。”
从润一喉咙的动作,看得出他吞了一口唾沫。
“好吧,既然你不想说,那就算了。我并不是以警察的身分来追查真相,我只是想以园子哥哥的身分揪出凶手而已,所以我不需要自白,也不需要证据或证词。我只需要确信。而我几乎已经可以确信了。”康正把手指放在开关上,是连到润一身上的那个开关。“我不知道被电死会不会痛苦。一想到园子,我祈祷不会,但现在倒是希望可以带来一点痛苦。”
“等一下。”
“时间已经到了。”
“你还甚么都不知道啊!”
“我知道,是你杀了园子。”
“不是的。”
“不是甚么?”
润一欲言又止。看到他这样,康正再次把手放在开关上。
“我知道了。”润一说,彷彿死了心。“我说,我要把真相说出来。”
“编的就不必了。”
“我知道。”润一的胸口剧烈起伏,连康正都听得到他的呼吸声。“的确,”润一说,“那天晚上我是为了杀害园子才来的。佳世子说的内容全是我做的。”
“这我已经知道了。我可不想听你忏悔。”
“不是这样的,你还甚么都不知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做的是和佳世子小姐所说的内容相同。也就是说,无论凶手是谁,行凶在中途取消是事实。”
“不要给我胡扯,园子可是死了。”
“所以佳世子不也说了吗?园子是自杀的。”
“别闹了,园子没有那么软弱。”
“你又了解她多少?你们明明一直没生活在一起。”
“……你要说的就只有这些?”康正把开关猛地拿到前面。
“请看信!”润一急得大声说。
“信?”
润一呼地吐了一口气,朝自己的西装上衣扬了扬下巴。
“我的上衣内口袋里有摺起来的信纸,是园子写的,请你看看那封信。”
康正把开关放在地上,伸手去拿润一的上衣。一掏内口袋,果然有信纸。信纸很皱,象是曾被揉成一团。
“信纸那时掉在垃圾筒旁,我碰巧看到的。看过之后,我才惊觉自己差点铸下大错。请你相信我。”润一以恳求的语气说。
康正摊开信纸。信纸一共有两张,上面的确是园子的笔迹,内容如下:
“这封信是我写给你们两人的,所以希望佳世子也能看到。我想这样对你们来说也比较好。
其实我心里还是一团乱,既难过又痛恨你们。当然,心头的伤也还没有好。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要怎么做才能抢回你的心。如果抢不回来,至少要拆散你们。为此我打算不择手段,还想了一些很邪恶的办法。而且实际上我连准备都做好了。
但是,今天忽然间我觉得一切都好空虚。
就算把灵魂出卖给恶魔,毁了你们的幸福,到头来我还是一无所有,只是徒留一具抛弃人类尊严的可悲空壳吧。
请你们不要误会,我完全没有要原谅你们的意思。我想这辈子你们在我心里永远都是叛徒。
我决定再也不要和你们有任何瓜葛。破坏你们的幸福这件事,我会当作是浪费我宝贵时间和心力的傻事。
所以你们也”
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