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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个孩子?”布拉德肖茫然问道,“哦,你是指芬小姐,嗯,听起来情节非常好,但是别给我讲,别给我讲。”他转过去对女明星说,“你能在夏威夷拍一段时间的片子我非常高兴,这种事会使我们旅游局的人非常高兴。我必须走了——船上还有一两个名人,有个人叫阿伦·杰伊斯——非常有钱——”
“你过来时跟我说话的那个人就是他。”希拉说。
“多谢,我这就去找他。钻石矿——南非——他听起来不错。你知道,我们夏威夷人崇拜艺术,但至于金钱,当它出现在港湾时,我们会挥舞彩旗来欢迎。待会儿见,先生。女士们。”
他消失在甲板下,那三个电影演员走到栏杆旁。
“瓦尔来了。”享特利·范荷恩说,“他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热带劲儿。”
他指的是瓦尔·玛蒂诺,希拉新片的导演,他正快步走来。他身材矮壮,头发灰白,穿一身纯白丝制西装,领带火红,脸孔宽大、厚实,脸色几乎同他的领带一样,这表明玛蒂诺先生从来不在乎血压、节食之类的问题。
“你们好,”他说,“我们到了。谢天谢地,塔希提那部分终于告终了,从现在起我开始拍热带部分,尽管这热带已被美国工业毁的差不多了。希拉,刚才同你说话的那人是记者吗?”
“不完全是,是旅游局的。”
“我希望你为我们的新影片说尽了好话。”他接着说,“你知道我们需要一切可能的广告宣传。”
“哦,别再提那部电影了。”女明星有点倦怠地说。
“大洋号”慢慢靠上码头,码头上接船的人令人意料不到的少。希拉·芬有兴致又有些失望地望着这群人。她原指望看到大群穿白衣。带着庆祝花环的女学生,这情景发生在上次她路过的时候。她不该期望历史重演,并且,现在才早上七点钟。
“朱莉在那儿,”她突然喊道,“在那儿,靠码头那边。她,她朝我们挥手呢。”她也朝朱莉挥着手。
“她旁边那人是谁?”范荷恩问道,“天哪,似乎是特纳弗罗。”
“正是特纳弗罗,”狄克逊小姐说。
“他来这儿干吗呢?”男主角怀疑地问。
“他来这儿也许是因为我把他召来的。”希拉·芬说。
一个穿黑衣的女人静静地走到她旁边。“什么事,安娜?”
“是海关的人,小姐,他们什么都检查。您最好来一下,似乎他们想同您谈一下。”
“我会同他们谈的,”女明星生硬地说,然后随女仆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那么,你对此知道多少?”亨特利·范荷恩说道,“她大老远地从好莱坞把那个骗子算命先生召来——”
“你说什么!骗子?”狄克逊小姐插嘴说,“特纳弗罗是个神奇的人物。他曾神奇地说出他根本不可能知道的我经历过的事,也预言过我的将来。我做任何事都要他来指点——希拉也是这样。”
玛蒂诺不耐烦地摇着他的大脑袋说:“真是可憎的丑闻,你们大多数好莱坞女人如此迷信巫师。告诉他们你们所有的秘密——某一天他们当中的某人若出版了自己的回忆录,那时你们怎么办?几个像我这样的人费尽心力想把电影工业提到一个受人尊重的地位——但是,天啊——这些努力有什么用呢?”
“没用,我的老朋友。”范荷恩说。他越过水面看着那个高瘦的算命先生说,“可怜的希拉——这种信任也有其感人的地方。我猜想她是想问特纳弗罗,她是否应嫁给阿伦·杰伊斯。”
“当然是这样。”狄克逊小姐点头说,“她想知道同他在一起是否会幸福。在杰伊斯向她求婚的第二天她就给特纳弗罗发了电报。为什么不呢?婚姻可是人生大事。”
玛蒂诺耸了耸肩:“她其实只须问我,我可以很快指出她的未来。她的电影生涯即将结束,并且她也应知道这一点。她的合约还有六个月到期,而我碰巧知道——你们明白,千万别说出去——合同不会续签。我可以预见到她还会乘船到遥远的国外去拍一部影片——事业终结的开始。她最好能在这个钻石大王改变心意之前把他抓牢。但是不——她却偏把时间耗在一个见不得人的水晶球占卜师身上。然而,你们这种人就是这样,永远不会成熟起来。”他说完走开了。
入港的手续很快就办完了,“大洋号”在码头靠了岸。希拉·芬是第一个走下扶梯的,投入她的女秘书迫不及待的臂膀中。朱莉年轻、冲动、纯真,她的欢乐是发自内心的。
“房子全部准备好了,希拉,房子棒极了。杰西普也在那儿,我们还找到了一个像魔术师似的中国厨师。轿车在前面等您呢。”
“好极了,亲爱的。”
女明星拾起头注视着站在朱莉身旁的男人那深陷的黑色眼睛说:“特纳弗罗——见到你在这儿我就放心了,我相信你肯定会来的。”
“您可以永远信赖我,”占卜师郑重地说。
码头上迎接的人的喧闹和嘈杂弥补了其数量的不足。看到女仆安娜拿着不计其数的大包小裹,特纳弗罗就走过去帮一把手。从他的举止上一点儿也看不出屈尊降贵的意思,即使对女明星,他也不会比这更彬彬有礼的。
阿伦·杰伊斯和布拉德肖走了过来。布拉德肖走过来和朱莉打了招呼,他的热乎劲儿就好像他是来自遥远的地方。经过艰难的旅程一般。杰伊斯快步走到希拉身边。
“我肯定会急死。”他说,“今天下午——我能来吗?”
“当然啦,”她点头说,“哦——这是朱莉——我跟你说过她。朱莉,请告诉他我们房子的号码。我们在格兰特大酒店后面,卡拉卡纳路上。”
朱莉告诉了他,然后他转过身对希拉说:“我不会让你——”
“等一下,”影星打断他说,“我想给你介绍一下我的一个从好莱坞来的老朋友。特纳弗罗——请您过来一下好吗?”
占卜师把几个包裹递给了希拉的司机,马上走了过来。杰伊斯有点儿惊异地看着他。
“特纳弗罗——这位是阿伦·杰伊斯。”明星介绍说。
他们握了握手。“很高兴认识您,”英国人说。当他注视这个人物面孔的时候,突然感觉一种憎恶感涌上心头。从那里他看到了一种力量,不是那种他自己也有的并理解的肌体的力量,而是一种更细致。神秘。难以言表的奇怪的令人不安的力量。“对不起,我必须得走了,”他接着说。
他消失在人群中。朱莉带着他们来到了等候的轿车旁。特纳弗罗住在格兰特大酒店,希拉提议送他一程。
轿车行驶在檀香山的大街上,天空一片湛蓝。这城市又迎来了悠闲的一天。不同种族的人开始慢慢吞吞地起来活动了。在国王大街的一角,一个男孩向他们卖早报,一个棕皮肤的胖警察懒洋洋地作了一个手势让他们开过去。像所有刚刚下船来到这个港口的游客一样,明快的天空和缤纷的色彩使希拉·芬感到眼花缭乱。
“哦,这儿真让人感到舒服,”她喊道,“我以前呆在这儿从没超过一天时间的。从南海出来真让人轻松。”
“但那个地方不是很浪漫吗?”朱莉问道。
“我不会去破坏年轻人的美丽想象,”明星耸了耸肩说,“但只要我活着就别跟我提塔希提这个词。”
“跟书中所说不太一样。”特纳弗罗点头说道。他就坐在希拉身旁,在这个明亮的世界里,他依旧显得那么神秘。“很久以前我就亲身体会到了这一点。您要在这儿呆上一段时间,对吧?”
“一个月吧,希望如此,”明星回答说,“再拍一两周片子,然后,我相信还会有两周休息,我太需要休息了,特纳弗罗,我太累了,太累了。”
“这你不用告诉我,”他说,“我有眼睛。”
他确实有一双不同寻常的眼睛,冷峻、锐利,使人心慌。轿车快速驶过老皇家广场和司法大楼,拐上了卡拉卡纳路。
“你能过来真好,”希拉对他说。
“这不算什么,”他淡淡地说,“收到你的电报的第二天我就出发了,我也该有个假期了。你知道,我的工作并不真的很轻闲,再加上你说你需要我,对我来说这就足够了,永远都是足够了。”
朱莉开始讲岛上的风土人情:怀基基温柔的海水,紫色夜晚中使人心醉的当地音乐,街道上异国风情的露天表演。
“所有这些,”希拉笑着说,“听起来都像詹姆斯·布拉德肖充满诗情画意的描述一样。”
朱莉笑了起来,“是,我想我是在引用他的话,你见到他了吗,希拉?”
“见到了,”明星点头说。
“他真不错,”朱莉对她说,“尤其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