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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里吉修女听得出她口气中的愤世嫉俗。“不过如今已经不是了?”
“不是了。我的上帝已经死了。”她望着布里吉修女谅解的神情,淡然一笑。“你读过那则报导了,我想。我没想到你也会看那些社会新闻。”
“我是个教育家,亲爱的。在我们这里,无论是地方小报或广告传单我们都读得津津有味。”她并未将眼光移开,或表现出尴尬的神情,这令罗莎觉得很窝心。“没错,我读过关于你的那篇报导,换成是我,也会因而弃绝上帝的。也真是太残酷了。”
罗莎点点头。 “如果我没记错,”她再回头谈起她的书,“宗教在我书中只占一章的篇幅。你怎么会难以认同我的结论?”
“它们都是推衍自同一个前题。因为我无法认同那个前题,所以也无法接受那些结论。”
罗莎深锁双眉。“是哪个前题?”
“美丽是肤浅的。”
罗莎诧异不已。“你不以为然?”
“没错,我不认为那放诸四海皆准。”
“你真令我跌破眼镜。亏你还是个修女2”
“身为修女与此无关。我很通达世俗人情。”
这倒与奥莉芙不谋而合。“你真的认为外表美丽的人也有内在美?这一点我歉难苟同。照你这么说,外表丑陋的人,内心也很丑恶了。”
“你这个推论就不是我的看法了,’亲爱的。”布里吉修女委婉地说。“我只对‘美丽只是外在美’这一点提出质疑。”她抚摩着手中的咖啡杯。“当然,这种想法很能安抚人心——那表示我们可以觉得自己很好——然而,美丽就如财富,是一种道德上的本钱。富人可以乐善好施,急公好义,这一点穷人就做不到。当你连下一餐都仍无着落时,实在无暇去顾及仁义道德的问题。”她苦笑了一下。“只有在你自甘安贫乐道时,贫穷才能提升人的精神境界。”
“这一点我不反对,可是我看不出美丽与财富有何关联。”
“美丽可以使你免于因孤寂或受排斥而产生的负面情绪。外表美丽的人总是占尽先机——他们一向有利得多。这一点你自己在书中也曾提起——所以他们比较不会怨天尤人,不会嫉妒,也不会因为别人有但自己没有而生垂涎之心。他们反倒总是别人艳羡的对象,而不是觊觎他人的人。”她耸耸肩。 “难免会有例外——你书中所提的那些——不过,依我的经验,如果一个人外表很迷人,这种魅力可以深入内在。你可以争论到底是先有内在美还是先有外在美,不过通常是秀外慧中,内外皆美。”
“所以如果一个人有钱又美丽,则可以荣登圣殿了?”罗莎语带讥讽地问。“这种观念对基督徒而言未免太激进了一些?我认为耶酥基督所宣扬的教义与此刚好背道而驰。圣经上好像有提到,让富人进天堂,比让骆驼穿过针眼还难。”
布里吉修女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你读过的那所教会学校显然将你教育得很出色。”她心不在焉地搅动着咖啡。“没错,耶既是说过这种话,不过,我想如果你看这句话的上下文,就可以证明我的论点,而不是推翻我的说法。或许你还记得,一个富有的年轻人问耶稣,要如何才能得到永生。耶酥回答:谨守十诫。那年轻人说:我从小就信守十诫,还有什么是我可以做的?耶稣说,如果你想十全十美——我强调,是十全十美——就将你所有的家产变卖,捐赠给穷人,然后跟随我。那年轻人懊恼地离开了,因为他家财万贯,舍不得变卖。这时耶稣才说:富人要进天堂,比让骆驼穿过针眼还难。所以,耶稣说的是十全十美,而不只是善良。我设身处地替那年轻人想,要将他的家产变卖,意味着卖掉他的房地与生意,也要放弃他的佃农与员工,所以难免会陷入道德上的两难。不过我认为耶稣的用意是说:到目前为止你一直是个好人,不过若真要试炼你能好到何种境界,便得弃富就穷。要成为完人,就得跟随我,而且在穷得必须靠偷窃与诈骗才能活命时,仍能谨守十诫。那是个不可能企及的目标。”她喝了口咖啡。“当然,或许我错了。”她眨了眨眼。
“我不想和你抬杠,”罗莎直言不讳地说。“与你辩论教义我恐怕是班门弄斧。不过我认为你刚才说美丽是一种道德资产的论点,恐怕很难站得住脚。因美丽造成的虚荣与自负这些缺失又该怎么说?还有,你要如何解释我们身边就有很多善良的人,长得一点都不美?”
布里吉修女再度开朗地畅笑出声。“你一直曲解我的说法。我不曾说过若想要善良就必须美丽。我只是与你讨论你所宣扬的‘美丽的人不善良’这个论点。依我的观察,大部分外表美丽的人都很善良。虽然这点很容易又引起争议,不过我还是要说,他们比较有善良的本钱。”
“那又回到我刚才的问题了。难道说长得丑的通常都不善良了?”
“那倒未必,就像我们不能说穷人都是邪恶的。那只是表示他们面临的试炼比较严苛。”她将头偏向一边。“就以奥莉芜与琥珀为例吧。我知道你就是为此而来找我的。琥珀一生如意顺利。她是我见过最可爱的女孩,而且真的是秀外慧中,人见人爱。奥莉芙则孤僻没有人缘。她一无是处。她贪婪、狡诈,而且常常很残酷。我觉得很难喜欢她。”
罗莎无意隐瞒她对这个话题的兴趣。反正,她们从一开始聊的主题也都在这上头打转。“这么说来,你自己也和她一样在接受试炼。你是否失败了?难道要喜欢她真的难如登天吗?”
“一开始很难,在琥珀也入学后情况才稍有改善。奥莉芙最值得嘉许的美德就是与妹妹相亲相爱,而且是毫无保留又无私无我的姊妹情深。实在很感人。她呵护琥珀就如母鸡在照顾小鸡,为了琥珀常会不在乎自己的利益。我没见过姊妹间感情如此深挚的。”
“那她为什么要杀她?”
“是啊,到底是为了什么?也该是深究这个问题的时候了。”布里吉修女不耐烦地以手指头在桌面敲打着。“我曾试着去探望她,不过她什么也不说,我惟一能想出的解释就是她爱得太深,由爱生恨后的恨意也格外强烈。你去见过奥莉芙了吧?”
罗莎点点头。
“你对她有何看法?”
“她很聪明。”
“没错。如果前任校长可以说服她母亲,让她了解奥莉芙读大学的好处,她原本有机会可以继续深造的。那时候我还只是个刚出道的老师。”她叹了口气。“不过马丁太太的个性很坚决,奥莉芙也对她百依百顺,校方根本没办法让她回心转意。两个女孩一起毕业,奥莉芙成绩优异,琥珀则只是勉强及格。”她又叹了口气。“可怜的奥莉芙。她后来应该是到超市当收银员了,琥珀则好像是想学美发。”
“哪一家超市?”
“市中心大街上的那家派狄超市。超市几年前就倒闭了。如今改成酒的专卖店。”
“凶案发生时,她是在当地的道林顿区社会福利处任职,对吧?”
“没错,我相信她表现相当出色。当然,是她母亲逼她去的。”布里吉修女回忆了半晌。“真可笑,凶案前一个星期左右我曾无意问碰见奥莉芙。我看见她很高兴,她看上去——”她停顿片刻, “很快乐。是的,我想用快乐来形容应该相当贴切。”
罗莎没有接口,自顾思索。这件事有太多令人费解之处。“她和她母亲相处得融洽吗?”
“我不知道。印象中一直觉得她和父亲比较亲。当然,一家之主是马丁太太。家中重大决定都是由她做最后裁决。她一向盛气凌人,不过我不记得奥莉英曾顶撞过她。马丁太太是个很难沟通的女人。总是谨言慎行。她说话时总是字斟句酌,似乎深恐不小心说出真心话。”她摇摇头。“我一直无法得悉,她伯说出来的真心话会是什么。”
隔壁办公室传来敲门声,有个女人探头进来。“巴克夫妇在等你,修女。你可以接见他们了吗?”
“再等两分钟,贝蒂。”她朝罗莎笑一笑。 “真抱歉,我恐怕也没能帮上什么忙。奥莉芙在本校就读时有一个朋友,和你我所谓的朋友可能不大一样,只是个和她比较谈得来的女孩。她的夫家姓怀特——泽乐婷·怀特——目前住在武陵村,在本地北部约十里处。如果她愿意与你谈,我相信她能告诉你的一定比我多。她住的那栋房子叫橡树园。”
罗莎将这些都记在笔记本中。“我怎么总觉得你好像知道我会来?”
“我上次去探视奥莉芙时,她将你的信拿给我看。”
罗莎起身,收拾妥手提袋与公事包。她若有所思地告诉布里吉修女, “或许到头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