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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博士的神情有点怪异,竭力想令事情轻松,但又力有未逮
:“没有甚么怪,他‥‥‥和那少女搭讪几句,就回宿舍去了‥
‥‥‘
原振侠立时向刘量中望去,刘量中嘴唇掀动,没有出声。他
立时又望向刘博士,及时看到刘博士,正在向他儿子投以十分严
厉的眼色。
原振侠不由自主闭上了眼睛,心中暗说了一声:“太丑恶了
!‘
果然,他听到了刘量中言不由衷的声音:“是啊,既无艳遇
,亦无怪事,如此而已,岂有他哉!‘
原振侠再睁开眼来,看到他居然还摊了摊手。原振侠不敢得
罪刘博士,可是刘量中的态度,却令他忍无可忍:“你在大学学
甚么?‘
刘量中见到可以转变话题,如释重负:“学的是化学!‘
原振侠发出一下长笑:“你可以成为一个出色的化学家,可
是仍然是一个最糟的说谎者!‘
刘量中陡然红了脸,其余人也发出程度不同的不满声。聚会
到了这一地步,自然是难以延续下去了。
刘博士看来也无意挽回,转身又向小客厅走去。一步跨了进
去,才停住,一转身:“人人都有权保留一点秘密。年轻人,允
许人家保持秘密,这是做人处世之道!‘
大客厅中的众青年男女,面上皆有不服气的神情,可是又没
有人敢开口反驳。
原振侠一看到这种情形,觉得自己义不容辞,要挺身而出,
‘为民喉舌’!他立时道:“人人也都有权说出秘密,允许他人
说出秘密,也是做人处世之道!‘
原振侠的话才一出口,居然引来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刘量中叹了一声,搓著手。刘博士转过身来,凝视著原振侠
:“对,那要看这个人本身,是想保留秘密,还是想说出来。‘
原振侠的行动,直截了当之至,他立时望向刘量中:“你愿
意说出来,还是愿意保留?‘
所有人都向刘量中望去。
这本来是一个十分简单的问题,而且一直到现在为止,原振
侠虽然觉得事情有点怪,但也绝没有和甚么严重事件,联想在一
起。在说话、动作时,也都十分轻松,他也想不出自己的这个问
题,对刘量中来说,会有甚么为难。
可是,刘量中却没有回答。
应该说刘量中没有立即回答。
他低著头,神情不是很看得真切,但是可以感到他十分为难
。然后,在众人的错愕神情下,刘量中声音乾涩地道:“我根本
没有甚么秘密,无所谓保留还是公开──别再讨论了‥‥‥‘
所有人都静了片刻,然后,有几个人装著甚么事也没有发生
过,转换了话题,但是当然气氛也不如前。刘博士走回了书房,
刘量中无精打采,大家也故意说些没有意义的话。
原振侠首先告辞,和他一起告辞的有好几个人。其余人,显
然也不拟多逗留。
和原振侠一起走出来的几个年轻人问:“原医生,照你看,
发生了甚么事?‘
原振侠摊了摊手:“可以作一千种推测,也根本无法推测,
只有他们父子两人才知道!‘
其中一个道:“在刘量中的叙述中,我听到了一个很特别的
名词──‘
原振侠点头:“是,”幽灵星座“!‘
那青年又问:“甚么意思?‘
原振侠摇头:“不知道,或许,根本没有意义──‘
那几个青年也没有再问甚么。原振侠上车,回家,对于刘博
士的态度,仍然觉得十分怪。
从经过的情形来看,像是刘量中并不觉得事情有甚么严重。
要不是他父亲突然阻止,刘量中或许会轻描淡写地,把事情讲出
来。
原振侠也无法想像,刘量中叙述的那件事,会有甚么样的发
展。
他听了将近一小时音乐,准备就寝时,电话铃响。他拿起电
话来,听到了压低了的,显得十分神秘的声音:“原医生,我是
刘量中!‘
原振侠立时取笑:“打电话并不犯法,不必把声音压得那么
低──‘
电话中,传来了刘量中的一下叹息声,仍然压得极低:“我
有些话要说,电话里又不方便──‘
原振侠看了看时间:“现在?‘
已经凌晨一时了,所以原振侠提醒刘量中。
刘量中坚持:“现在!有甚么地方可以详谈,我要说的话‥
‥‥很多。‘
原振侠心想,刘量中要对自己说甚么?只有两个可能,一是
讲他的那个怪故事,另一个可能,是说他感情上的困扰。
‘来我这里,我的地址是──’原振侠向刘量中说了地址,
刘量中不忘说了声‘谢谢’。
令原振侠不明白的是,他那一声‘谢谢’,也是压低了声音
来说,像是他的处境十分神秘。
原振侠估计,刘量中大约二十分钟之后可以到。他换上了一
张唱片〈巫师和他的徒弟〉,然后又准备了咖啡,等到要从厨房
中出来时,忽然厨房门被人关上。原振侠吃了一惊,已听得门上
,传来了迅速密集的敲击声,敲出普通的电码:“猜是谁?‘
原振侠一张口,想要发出高兴的呼叫声,可是随即克制了自
己,只是道:“听听那音乐!‘
门外静了一会,才传来了娇媚的声音:“我和你,不是女巫
和她的──‘
她讲到这里,故意顿了一顿,原振侠也在这时打开门来,恰
好伸出手指,按向她的唇上,不让她再讲下去。两人的动作,配
合协调之极。
玛仙半倚著门槛站著,原振侠一望向她,视线就再也收不回
来──这只怕是所有男性,在这样近距离,看到了像玛仙这样出
色的美女之后唯一的反应。
玛仙明亮的大眼睛忽闪著,伸出舌头来,在原振侠按在她唇
上的手指尖,轻轻舔了一下,原振侠像是触电一样缩回手来。
玛仙探头向厨房中看了一看,作了一个鬼脸:“准备招待客
人?我来得不是时候了!‘
原振侠挑战似地望著玛仙:“你是超级女巫,应该知道等一
会来的人,是男是女──‘
玛仙一扬眉,看来十分认真地接受了挑战,她跳跳蹦蹦(那
真是青春的弹跳),在一张沙发上,用一个看来相当怪异的姿势
坐下──盘著腿,却又半侧著身,看来有点像是瑜珈术中的一式
。
原振侠向大门口看了一眼,门关著。玛仙并没有他住所的钥
匙,但她是超级女巫,就算不能透门而入,要把门弄开总也不是
难事。
他不知道她为甚么会突然出现,但原振侠十分高兴她的出现
。
本来,他们两人的关系,有若干程度尴尬,但是在南中国海
上,他们并没有讨论过甚么,自然取得谅解──把原来可以造成
严重纠缠的事,听其自然发展。而玛仙慧黠可人,虽然‘女巫’
这个头衔有点骇人,但在经历了‘大犯罪者’这样的事情之后,
原振侠对将军和特务的反感更甚了。
女巫,至少是一种神秘力量的操纵者,而不像将军、特务,
操纵的是权力。
原振侠不清楚在巫术中,是不是也有低层向上层屈服的情形
,他肯定,在权力操纵上就有。当大犯罪者操纵了最高层的权力
时,黄绢几乎没有经过甚么考虑,就向他屈服了!
黄绢的行为,令原振侠失望之极。海棠一被上级召唤,就弃
他不顾,反倒可以原谅──虽然那也令他闷闷不乐了好一阵。所
以,玛仙出现得正是时候。
他看到玛仙以这个怪姿势坐下来之后,半仰著头,聚精会神
,就先过去停止了唱片,一下子变得十分静。
他注视著玛仙,玛仙渐渐皱起了眉,现出讶异的神情,呼吸
也渐渐急促,双颊有一种异样的苍白。而且,尽管她看来仍然极
美,但是却无可避免,有一股妖异之气。
原振侠刚想叫她别再施术──他实在不喜欢玛仙身上,有这
种妖异之气透出来。
可是,他还没有开口,玛仙已经直跳了起来,叫:“快!要
来不及了──‘
原振侠大是错愕,玛仙‘跳’起来的情形,也怪异莫名。她
仍然维持著原来的姿势,人向上弹起,到了凌空,手脚才舒展开
来。于是,落地时,又变得好好地站在地上。
她叫著,原振侠不知她这样叫是甚么意思,她随手一拉原振
侠,就向门口冲去。
她向前冲去的势子十分急骤,眼看要撞在门上,却见她一探
手,就拉开了门,闪身而出,把原振侠一推,推向电梯门口。她
自己直扑楼梯口,声音一路在她飞奔下楼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