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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竟落到这个女的手里,她又拿了一张自己的照片,背后写着:‘给爸留念 女儿婷婷’,
经过移花接木,她的身份摇身一变,变成合法的省主席千金。因此被她瞒天过海,蒙混过关
了。’
我父亲听后,却哈哈大笑,他说:“老兄,她是位绝顶聪明的女郎,我认为她才真正配
得上当个省主席的千金,如果她是我的情妇,我宁愿把整个公司送给她,这样秀外慧中的绝
代佳人,是上帝精心塑造的,不是用商品价值可以兑换的,我唐某为她,何惜一颗小小的钻
石!”
我在隔壁房间,听到我父亲所说的话,感到吃惊。我父亲平时打算盘精细得很,用得着
时,他出手非常大方;用不着时,就斤斤计较,一毛不拔。今天在这个不相识的女人身上,
显得如此阔绰,这是我万想不到的。
张股长受到我父亲情绪的影响,笑道:“老唐,你不说我也不敢讲,凭良心说,当时我
非常担心这颗钻石会在她皮包里搜出,像这样漂亮的美人儿,如果当场出丑,未免太煞风景
那是我的罪过!”
失主的表态,警官的自白,都合我的口味。我憋不住了,便开门走到客厅去。父亲见我
走出来,有点不大自然。我在股长的对面沙发上坐下。
张股长轻松地对我说:“我的二爷,这次的责任都在你的身上。”
“为什么?”我愣住了。
“因为你的失职,株连了许多无辜。”
“我的失职?”我有点不服气。
张股长以悠然自得的神气,向我哂笑说:“当这位美丽的天仙突然降临到你柜台的时候,
你已经六神无主,手足失措。你想讨好地,惟恐招待不周,把所有上等的钻石通通端出来,
让她挑选。古语说:‘心不正,则眸子斜矣。’你的眼睛没有执行它的任务,不去看守柜台
上的钻石,却被那双朗若辰星、澄若秋水的‘蓝宝石’吸住了,顾此失彼,注意了‘蓝宝
石’,忽视了金刚钻,因此金刚钻被她乘机调换了。”
我父亲说:“她这一手好厉害,她就不怕……”
“怕什么?她唯一的顾虑就是怕二爷的口水会滴到她的手面上。”
张股长既尖刻而又幽默的话,逗得我父亲开怀大笑。这一笑,他便得意了。他站起来踱
着方步,两手插在裤袋里,自言自语地说:“用二克拉的金刚石,换取一双世界上最美丽的
‘蓝宝石’,这是最合算不过的交易。”
他一再地挖苦我,我反驳说:“当时她自己提出请你再进一步作检查,但是你没有这样
做,你既怜香,自然就不惜钻石了。”
但是他笑了,说:“不要检查她的身,你的钻石分明戴在她的手指上。”
“戴在她的手指上?”我和父亲不约而同地重复了她的话。我的脑海里显现出她那葱芽
般纤指上闪闪灿灿的白金钻石戒指,但那是钻石戒指,不是钻石呀!
张股长见我父子感到惊讶,便解释说:“她手指上的白金戒指是她自己的,钻石是你
的。”
我说:“这就奇怪了,我实在不理解。”
他说:“这没有什么奇怪,当她进来的时候,她手指上戴着一只莲花托的白金戒指,莲
花托里面早已涂上了万能胶,粘性非常强,钻石一安上去,马上就粘住了,只要经过一、两
分钟,再也拿不下来了。原先,空托是朝指心的,戒环朝上面。当她挑钻石时,你的眼睛被
她的‘蓝宝石’吸去,她便乘机把二克拉钻石往莲花托里一按,这时莲花托便把它卡住。然
后把预先准备好的人造钻石递给你,说是她选中的,让你拿到检验室去检验。”
我又提出异议:“她不会这么傻,假如她把那颗人造钻石混到那些真钻石里面,再拿个
真的去检验。她不是可以买一得一,而且避免麻烦吗?”
“她存心就想偷吧,根本不想掏腰包。她这样做,也说明她做人还是有良心的,所谓
‘大盗亦有道’,她可能不想连累无辜。”
“但公司里不是有七个人也受她连累?”
“那是暂时的,因为她相信警方一定会搞个水落石出。她那些证明是靠不住的,一调查
省主席,就会露出马脚。但她已远走高飞了。”
“那她这样做,不是太冒险了!”我父亲插嘴问。
张股长说:“一点也不危险呀,当她跟二少一起到检验室的路中,她就悄悄地把戒面转
上来,那只白金戒指就变成了闪闪发光的白金钻石戒指了,以她那样高贵的派头,戴上二克
拉的钻戒,有什么过份呢?除非事先知道其中的内幕,否则谁敢怀疑这个钻戒上面的钻石是
你的?在这种情况下,谁敢抓她呢?我们注定要输的。像她这样的做法,可以说是万无一失、
稳如泰山的,所以我甘拜下风!”
这个案件发生后不久,我父亲为了扩大业务,派我到香港去,专门负责进出口业务。
我到香港才二三个月,有一天,在国际旅游公司门口碰到了她,她刚从一辆最新型的小
轿车里面出来,一看到我,便十分热情地向我打招呼。她的派头比以前更高了,美的威慑力
量也更大了。我在她的面前,好像矮了半截,感到忸怩不安。但是她呢?却非常自然,热情
如火,犹如对待久别重逢的好友。
她伸出皓白如雪的纤手,跟我紧紧握手,触其肌肤,但觉暖、绵、滑、腻,像一股特别
温馨的电流通遍全身,热血沸腾,无比刺激呀!这样特殊的礼遇,我深感到受宠若惊。
当她知道我初到香港,人地不熟时,就主动邀请我到英京大酒家饮酒叙谈,这是我求之
不得的,我欣然答应了。
我坐上她的小轿车,她靠我很紧,我的心不住地突突欢跳。她以逗人喜爱的姿态,用肘
子微微碰我一下,侧着头消声问:“你的心又在跳?”
我强作镇定说:“没有啊。”但我的声音却不自觉地带点颤动。
出乎意料,她把她的手掌按在我的手上,发出一种娇俏的惊讶:“啊,冰冷的,你怕吗?
安心好了,我不会吃人的!”
我被迫无奈,只好直言相告:“不,你千万不要误会,我没有这个意思。说实话,你实
在太美了,不愧是个东方标准的美人。也许是你美的威力,使我的血凝固了!”
“我不相信美有这样大的威力,只有怕,才会心跳手冷,这才符合生理的逻辑。我认为
你心目中的美人,还要加个冕,叫做贼美人,你说我的推测对吗?”
我马上辩白:“凭良心说,我丝毫没有这种想法,如果我对你有一点不尊重的念头,让
汽车立刻把我辗死。”
她着我那样认真,禁不住笑说:“唐先生,你也许忘记了你现在是坐在车子上,怎么会
被车辗死了呢?你太滑稽了,简直是开我的玩笑!”
被她一提,我自己却感到茫然。突然“呀”的一声,车子停了。
在英京大酒家门口,下了车,她嘱咐司机暂时把车开走。
一进门,酒家上下人员对她都格外热情、尊敬,她好像进了自己的家。
二楼这个特别精致的餐间,陈设十分清雅,只有特殊的顾客,才能享受这样特殊的待遇。
刚坐定,女招待就送上菜单,她要我点菜,我要她点,互让了一阵,我才点了几味,她又加
两味。女招待出去了,我也借故走到外面,赶上女招待,想预付菜金。但给女招待婉词拒绝
了。
她说:“先生,也许你跟代小姐是初会吧,她是有名的阔小姐,经常在这里请客,从来
不让客人付钱的。谁都知道她出手大方,她是我们这里的好主顾,我们不敢违背她的吩咐。”
女招待的几句话,推翻了我的想法,不能做东,我感到遗憾。
走进餐间,她似乎猜透了我的心思,笑说:“有钱无处花,感到不舒服,是吗?你刚到
香港,我是东道主,替你接风洗尘,理所当然,你何必介意呢?坐下吧!”
我只好坐下来。
不久,酒菜端来了,名酒佳肴,都是珍品。不过,面对丽人,秀色可餐,我早已又饱又
醉了!
席间,她问我来港经过,我如实相告。我当然不会提起当时钻石调换的事,怕她难堪。
万想不到,她自己倒是先开腔,而且态度十分自然,毫无难为情的感觉。
我只好把事后张股长的调查判断经过,非常尴尬地如实地告诉她。
她以手支颐,眯着眼,兴致勃勃地倾听着,好像在欣赏自己的杰作。听完后,她说:
“那个股长的判断完全正确,本来他可算个合格的刑事警官,可惜他过不了一个关,所以失
败了!”
当时我没有领会她的话,就问:“究竟他过不了哪一关呢?”
她向我瞟了一眼,似笑非笑地说:“你们都是同好者,彼此心照不宣,何必说得那样清
楚呢?”
一针见血,我红潮上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