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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部门和机关领导的连带责任!在这方面,夏中民从来都没有手软过。在关狼放鸡这一政策实施后,夏中民在三个月时间里,曾经连续撤掉了四个执法部门的主要领导,开除了十七名相关人员的公职。
姜永仁的宏宇皮具厂,就是在这种环境里发展起来的一个较为突出的企业。
姜永仁也并不是没有做过傻事,在关狼放鸡的政策下,在企业效益大大好转,收入大大提高的情况下,那一年过春节时,姜永仁实在觉得感激不尽,就和董事们一起商量后,决定从利润中拿出十万元来,作为感谢的酬劳,送给了夏中民。
夏中民把这份“酬劳”给退了回来。因为姜永仁和宏宇皮具厂没有任何其他动机,所以最终也没有以行贿处理。
这是一起当时轰动嶝江的新闻,因为一个民营企业,为了感谢一个领导,一次性就送去了酬金十万元!
也许正是这个原因,宏宇皮具厂和厂长姜永仁也就变得名气越来越大,企业也干得越来越好。因为他觉得,在这种政策下,政府对自己的企业越看重,越关心,越爱护,自己就越应该遵守政策,合法经营。不管是纳税还是生产,绝不能做任何对不起政府的事情。
那么,今天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了?
真的会是下面的员工瞒着自己干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了?
他翻来覆去,前前后后地想,还是想不明白怎么会突然被关在了这里。
一直等到下午四点多的时候,他才被带到了宾馆十楼上的一个小会议室里。
一张硕大的桌子,摆在会议室中间。
桌子前面有一把椅子,他被人按坐在椅子上。一盏强光直直地打在他的脸上,让他半天都睁不开眼睛。
桌子后面,有三个人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他的身旁则始终站着两个一脸威严,一动不动的壮汉。
他突然想起了电影中罪犯被审讯时镜头,自己现在面对的正是这样的一个处境。
大概是有意在酿造一种气氛吧,会议室里好久都没人吭声。
他本想问他们一句,凭什么要把他带到这里来?但想了想,觉得还是不吭声为好。谁知道他们都是什么人呢?假如,他们全都是一伙黑社会,或者全都是一帮敲诈犯呢?对此他已经想过好多次了,如果真的碰上了这样的人,那你说什么都只能是自找苦吃。
大约七八分钟后,其中才有一个人厉声问道:
“姓名?”
姜永仁愣了一下,“……是问我吗?”
“姓名!”对方的声音更加凶恶。
“……姜永仁。”姜永仁有些无奈地答道。
“年龄?”
“五十一岁。”
“籍贯?”
“昊州市莞山县人。”
“出身?”
“农民。”
“学历?”
“高中。”
“职业?”
“嶝江市宏宇皮具厂厂长。”
“有无前科?”
“……什么有无前科?”姜永仁一下子蒙住了。
“犯罪前科?”
“……什么犯罪前科?”姜永仁确实听不明白。
“就是以前有过什么犯罪行为和犯罪事实!”旁边的一个人喝道。
“犯罪行为和犯罪事实?”姜永仁吓了一跳似的,“……没有呀!从来都没有呀!怎么会问这个?”
“老实交待!”立刻又是一声怒喝。
姜永仁再次被吓了一跳,“……交代什么?没有呀,这辈子我从来都没有做过犯法的事情,真的是没有呀!”
“狡辩!”对方再次怒斥道,“这辈子没做过犯法的事情?你好大的口气!人证物证俱在,居然还敢抵赖!还没问你实质性问题呢,你就开始抗拒了,像你这样的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好好想想等待你的会是一个什么结果!”
“……我没有狡辩,真的没有呀!”姜永仁已经满头开始冒汗,猛然间他突然想起那次送给夏中民十万元的事情来,不禁说道,“就是那年给夏书记送过十万元,夏书记当时就给退了,后来我们也做了检查,领导们后来也说了,那不算问题,下不为例就是了……”
“胡说八道!”对方的语气愈发严厉,“行贿十万,那是严重违法!哪个领导敢跟你说那不算问题?你把这个领导的名字说出来!”
“几个领导都说了,夏书记当时也是这么说的呀?”姜永仁一边不断擦着脸上的汗水,一边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哪个夏书记?”
“……哪个?就是夏中民书记呀?”
“夏中民这么说过吗?”
“……说了,说了呀!”姜永仁使劲地回忆着,“夏书记还专门到厂里来过呀,夏书记在全场的职工大会上都这么说的呀!他还说了,要把钱用在正道上,用在投资再生产上。夏书记还说,不是你们感谢我们,而是我们要感谢你们,只要你们的生产上去了,企业搞好了,嶝江就发展起来了,就业问题解决了,是你们帮了政府的忙……”
“交待实际问题,不在胡拉八扯!”对方一声怒喝打断了姜永仁的话,“夏中民究竟是跟你怎么说的?”
“就,就说了这些呀!”姜永仁仍在努力地回忆着。
“夏中民说这十万元不是行贿,那他说这是什么?”
“……夏书记说,对了,夏书记当时说,这样做是完全错误的,根本就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夏书记当时批评得很厉害,我们当时都很感动,后来大家都说了,干这么多年了,这样好的书记还真没见过……”
“没听见吗?不要乱扯!交代实质问题!”对方再次打断了姜永仁的话,“夏中民给你说这不算行贿了?”
“……这不是夏书记说的呀,这是纪委和监委,还有反贪局他们这样说的呀!”姜永仁很认真很老实地回答说,“他们说我们没有动机,而且还是董事们集体研究的,确确实实只是想表达企业的感激之情,所以就没有予以处理呀!你们是纪委监委的,还是公安检察的?这件事你们能不知道吗?”
“老实对你说,我们是昊州下来的调查组,根据群众对你的举报,专门来查处你的问题的。据我们初步掌握的情况,情况严重,情节恶劣,如果你再这样狡猾抵赖,拒不交代,我们不仅会对你从严处理,而且还会派工作组直接进驻你们的皮具厂,冻结你们的一切帐目和经济来往。你很清楚,这对你的皮具厂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姜永仁,你是不是想因小失大,让你皮具厂从此完蛋吗?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要做聪明事,识时务者为俊杰。要想保住你的企业,就老老实实回答我们的问题!”
直到这时,姜永仁似乎才明白自己的处境,似乎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被强行带到这里来,他愣了好久,才怔怔地说道,“……那你们究竟要问什么?究竟要让我回答什么?即使要让我死,也得让我死个明白是不是呀?”
“那好,只要你能想明白就好。”对方的声音柔和了许多,“我们不是针对你,也不是针对你的皮具厂。只要你能老实交代出别人的问题,我们首先会保证你和你的皮具厂不会有任何问题。只要你交代了,马上就可以出去,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跟过去不会有任何不同,而且我们也会对你交代的问题严格保密,也绝对会保证你的人身安全。明白了吗?”
“明白了,你问吧!到底都是什么问题?”姜永仁一边说,一边考虑这些人究竟想干什么。
“夏中民这些年跟你还有来往吗?”对方突然这么问了一句。
姜永仁在这一刹那间终于明白了,这帮人原来是这个目的!明白了,心里也就有底了,回答问题也就不那么心虚了。“你们指的是什么?哪方面的来往?”
“当然是经济上的来往。”对方明明白白地说道,“这些年来,你们在经济上再没有任何来往吗?”
“是指个人的,还是公家的?”姜永仁似乎还想再证实一下。
“当然是个人的嘛!这个还用问吗?”
“那你们想让我说些什么?”姜永仁直直地问道。
“这得你说!”对方好像感觉出了一点什么,声音又大了起来,“你们之间的事情,非要让我们说出来吗?”
“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合你们的心思。”姜永仁显得很实在,“你们不是说了,还有举报材料吗?”
“那好,我来问你,”对方好像已经等不及了,“根据举报材料上说,前年春节时,你曾给夏中民的父母送过一套价值五万多元的健身器材。夏中民妻子在装修新家时,所有的装修材料包括装修费用,都由宏宇皮具厂承担,价值总共十万多元。这些是不是事实?刚才我已经把利害都给你讲过了,你一定好好想想,想好了再回答。”
“就这些吗?”姜永仁问道。
“如果还有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