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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我走的有些心事重重,挤挤嚷嚷的只想带晏殊走的离城门远一点,他却突然在一家灯红袖香的奴隶楼停下,揽住我道:“等我一下。”
这不过是个贩卖各国奴隶的地方,他要去这里做什么?
我诧异的随他进去,就瞧见楼阁正堂里有一个巨大的台子,台子上跪着一排排带铁链的奴隶,男的女的都有,却都是一水的小孩子。
台子下面立了一圈的人,叫叫嚷嚷的对台上的奴隶品头论足,买卖猪肉一般。
晏殊立在台下看了一会儿,撩袍跃上了台子,袖下生风的压的灯烛曳曳,台下便一点点的静了下来。
有人道了一声,“来卖的还是来买的?懂不懂规矩!”
立刻便有人附和道:“唇红齿白,腰肢柔软,好品相!美人开价是多少?”
台下哄笑,晏殊在台上整着袖口,低眉一点点的笑了,唇角一深,眉眼一挑,眼都不抬道:“老板呢?”
早有小倌去禀报了老板,老板此刻一摇一晃的从楼下走下来,是个微胖的老头子,瞧着晏殊道:“这位客人找老朽有何事?”
晏殊转过头看他,微微眯眼,“赵老板别来无恙?”
老板微微一愣,道:“客人认识老朽?”
“算是。”晏殊负袖笑道:“十五年前我们曾做过买卖。”
“哦?”老板将晏殊从上到下的打量一番,笑道:“客人玩笑了,瞧你年纪该二十左右吧?十五年前你才多大,怎么会与老朽做过买卖?”
晏殊缓又慢的抬眼看他,“赵老板不记得了吗?十五年前城墙之下,你曾出过二十个铜板买一个六岁男孩。”
十五年前,城墙之下?我记得听人讲过,那个时候王后带着晏殊卖身葬夫被路过的骊城王看见了,心生怜悯救了下来,那时晏殊好像是六岁。
赵老板明显记不得了,将晏殊看了一遍又一遍。
晏殊笑道:“没关系,我这次来只是来做一桩买卖。”
“买卖?”赵老板蹙眉道:“客人要买奴隶?”
“确实是买。”晏殊在灯烛下吊着眉,盈盈笑道:“不过不是买奴隶,而是买赵老板。”
赵老板脸色一黑,晏殊却笑的越发开心,从袖中摸出一枚铜钱道:“出价一个铜板。”指尖一弹。
我听到铜板急速略过的声响,唰的一声,有什么红色的液体溅了出来,落在台上一名男奴的脸上,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晏殊转身跃下台的一瞬间,赵老板颓然倒地,从楼梯上噗通通的滚了下来,咽喉上铜板大的洞,潺潺的冒着鲜血。
台下极静片刻,哄然暴动。
晏殊揽着我便出了楼,睚眦必报,他居然记了十五年……这样一个人都不放过,他会对宝泽手下留情吗?
我侧头看他,明明在笑,眼睛却冷的怕人,刀刃一样。
他忽然伸手捂住我的眼睛,道:“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人人都可以,但你不能。”
他的手指凉的我往后一缩,他扣住了我的背,低声道:“你知道我这次为何放过镜莲公主吗?”
我脊背一凉,听他不带语气的道:“因为你没有连同宝泽一起放走,奖励你的。”
他果然什么都知道,我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他在警告我,他的底线在那里,让我不要试图去逾越。
他拍了拍我的背,满意的道:“今天想吃什么就多吃点,从明日开始我会派人照料你的所有饮食,骊城里的一口水都不要喝了。”
我喉头忍了许久,终是问道:“你想做什么?”
他低眉对我笑,眉角眼梢都是冷意,“我和骊城伟大的王后打了个赌,就赌她的骊城王会不会亲手将她和宝泽交给我。”
他入宫做了这个吗?我想象不到骊城王的盛宴上,他和王后笑的各有心事,字字句句都藏着刀刃。
我们在灯花盏盏,人声鼎沸的街头走过,谁都没有再开口,是在路边转弯时,不小心撞上了一人,他手中的几副草药脱手落了地。
“抱歉。”我弯腰刚要去见,对上他愣怔望过来的脸,顿了一顿,下一瞬对他略微点头,扯着晏殊转身道:“我累了,我们回去吧。”
箫九……我措手不及的遇上他,却又幸好遇上的是他,不是冷百春。
作者有话要说:要压住……山雨欲来,最悲催的时刻终于快要来了!冷姑娘终于要粗线了!你们嗅到什么味道了吗?
第一人称没发写祭司和王后之间的刀光剑影,只能写祭司和女猪之间的风雨欲来了……
这次你们猜猜骊城王会不会交人?
PS:**抽的厉害,也许买了不能看,大家别急,过一会儿就好,这是编辑说的……
五十五
晏殊似乎很忙,一同回来后叶白芷匆匆禀报了什么,又出了客栈。
我想了想没多问,转身要回房,晏殊却转过头来看着我笑道:“恩?不想知道我在做什么吗?只要你想知道,我一定会毫不隐瞒……”
“不想。”我毫不犹豫的答道:“半点都不想。”
他好笑的望我,“为何?”
知道了又如何?即便知道你用剑杀一下一下刮了王后和宝泽,我又能做什么?我几斤几两,自己清楚的很,我怕自己不自量力……还不如从头到尾都不知道的好。
“如果。”我抬眼看着晏殊,也笑,“我是说如果,我为宝泽求情,你会不会放过他?”
“不会。”晏殊微微眯眼,吊着唇角对我道:“我会多捅他几刀给你看,我不喜欢你为别人求情。”
我摊手耸肩道:“那你告诉我有个屁用?”再不瞧他,我转身回房,一壁道:“我只求你别再逼我亲眼瞧着……让我睡一会就好。”
我合上房门的一瞬间,听到窗外烟火炸开的声响,没有关的窗,一辉辉霓虹的色印进漆黑的屋子里来,我到窗下,看到骊城的夜空中一盏盏的祈福灯星星闪闪。
这座生机勃勃,繁华的永远不会沉睡的边陲城池……
我这一觉睡的长,从夜里再到另一个夜里,听着门外几次的敲门声都没有醒过来,直到饿的不行才睁开眼,门窗紧闭,没有光没有声音。
又饿又喝,胃里空的发虚。
我下榻才发现茶壶里一滴水都没有,这才想起晏殊昨夜说过今天不能碰骊城的所有东西,水都不可以。
饿……
打开门,果然白衣少女还守在门外,对我行礼道:“姑娘醒了,祭司大人吩咐您醒来在房里等他片刻。”
另一名白衣少女行了礼去禀报晏殊。
我饿的胃里难受,对她道:“有没有吃的?”
白衣少女微微一愣,随后便道:“姑娘且忍耐一下,等下出城后会有吃食。”
出城?不是刚入城没几日吗?怎么又要出城?
我没有力气问她,焦躁不安的立在门口等晏殊,片刻后晏殊从楼下上来,一脸的春风,瞧见我笑的跟朵花一样。
“你这一觉睡的可真长。”他笑吟吟过来,挥手让白衣少女进屋为了取了斗篷,一面为我披上一面道:“喊你几次都不醒。”
“我们要出城?”我压着翻搅的胃,蹙眉问他。
晏殊替我系好披风,伸臂环住我,低声笑道:“是啊,这里是我的修罗场,你又不愿意陪我一起玩。”
修罗场……我想问什么,张了张口又闭上,任由他拥着我下楼。
客栈不知何时空了,没有客人没有老板,客栈门外叶白芷备好了马车等着,我在出客栈时忍不住回头,瞧见墙角黑压压的堆了一堆尸体,沉红的血像小蛇一般蜿蜒,蜿蜒……
“哎……”晏殊素白的十指捂住我的眼睛,扶过我的脸道:“不是不喜欢看吗?”
在踏出客栈的一瞬间,我听到莫名的声音,似乎有很多很多的人在哭在喊在笑,在挣扎在惨叫,疯了一般……没有风声,这声音在骊城里竟有些空荡荡的回响,仿佛除下这些,再没有其它声音,像一锅乱糟糟的粥。
我的披风忽然一紧,似乎有人跌倒在我的脚边,十指紧紧的抓住我的脚踝,我吓的一顿步,听有小孩子细弱的声音,稚气极了,“姐姐……姐姐救我,巧儿不想死不想死……”
我想拉下晏殊的手,却听到风声过耳,一声剑鸣,有孩童啼哭似的惨叫声,热乎乎的液体溅在我的腿上,烫的让我发愣,有什么东西咕噜噜的滚到我脚边,我一抬脚就碰上软绵绵的,不知是皮肉,还是头发。
手就僵在的半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