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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甩甩手,眯眼看顾碧云,道:“这一耳光早就想还你了,如今连本带利,扯平了。”转头对叶白芷道:“他们的死活与我无关了,你随意。”
我赶在晏殊回来之前回到他的园子,长欢还在等我,见我回来一同进屋,合上了房门,低声问我,“怎么样了姑娘?”
我冲他点点头,道:“你把沈青找来,我有急事。”
“姑娘受伤了?”他细细打量我。
我还来不及跟他解释,房门便被推了开,门外的凄风冷雨一瞬灌进来,我禁不住打了个冷颤,转头就瞧见晏殊站在门槛处,愣愣的看着我,半天半天才听他动了动喉结道:“苏谢……”
他进来,到榻前,看着我又叫道:“苏谢……”
他蹲在我身边,鬓角微湿,伸手想我握的我手,声音哑哑的继续叫我,“苏谢……”
我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躲开,他却猛地攥住我的手,死死扣在掌心里,低低短促的再叫我的名字,“苏谢……”
他反反复复,仿佛只会讲这两个字,看着我一瞬不瞬的,眼眶倦倦,似乎在笑,却又似乎在蹙眉,极别扭的看着我,“苏谢……我饿了,我在等你陪我吃饭。”
我想抽回手,想了想没有动,任由他握着,点了点头。
他顿时眉开眼笑,又叫我,“苏谢……”
长欢在一旁瞧了瞧我脸色,行礼道:“祭司大人,可要找沈药师来给姑娘诊治一下?”
“对对,要找沈青来看一下。”晏殊起身,吩咐长欢道:“你去叫沈青来,再叫人备些酒菜。”又忙补道:“酒就不必了,苏谢如今要吃些清淡的,你问问沈青能吃什么就备什么。”
长欢点头退下。
合上房门的一瞬间,我觉得屋子里一下子静的让人发慌。
晏殊坐到我身边,我慌忙起身避开他,瞧着窗外的大雨道:“原来下雨了啊……”
晏殊便僵在榻上半天,看着我蹙了蹙眉,片刻后又松开,倦倦的道:“是啊,下雨了……”
我“哦”了一声,再无话了。
这幽烛袅袅的小室内,除却雨声风声再没有其它声音,静的让人如履薄冰,呼吸都不敢声张。
我莫名的胆怯他,听他叫我的名字都心惊胆跳,像是一把刀悬在心脏之上,随时都会落下。
苏谢,杀了他……
苏谢,你是我的,容不得半分背叛……
字句都在耳,只要他开口,不论讲什么都会听到这些字句,一遍一遍。
窗外的一树石榴花落了一地,被雨打的暗红一片,他忽然又叫我的名字,“苏谢……”
我心头一跳,慌慌往窗棂退了一步看他。
他在幽暗里微微蹙眉,看着我扶在窗棂上的手指,问道:“你就这么害怕我?”
我不讲话。
他又道:“没关系,我有足够的时间等你,你不用爱上我,你只要安安分分的接受我对你的爱。”
窗外的雨声渐大,敲击在窗棂上,溅在我的手指,冰冰凉凉的有些发僵,我嗓子有些发哑的道:“晏殊,我原以为我喜欢阮碧城不过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可是你让我重新意识到,我喜欢他从开始到现在没有一刻停止过。”
他看着我,良久良久开口道:“他已经死了,我不信我会输给一个死人。”他揉了揉眉心,倦色难掩,“苏谢,我是不会放过你的,所以你要学会慢慢适应我。”
我低头盯着袖子里的小瓶子不答话。
不久之后听到沈青火急火燎的冲进来,瞧见我便是一笑,“我就说嘛,祸害遗千年,苏谢这么个祸水怎么会那么英年早逝啊!”
晏殊有些累,不抬头道:“废话少讲,诊断了快些滚出去。”
沈青斜睥他一眼,拉我做到外室的凳子上,放下药箱,掳了袖子替我把脉,一壁问我,“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很好。”我死劲的冲他使眼色,倒了一盏茶,沾湿手指在桌上写道:百足虫蛊。
他蹙眉看我,很是不解的压低声音道:“什么玩意?没听过。”
我又写道:你解需要几日?
他想了想,在桌子上写道:大概十天半月。
我收回手,对他道:“我没什么不舒服,一切都好。”
他古怪的打量我,又写道:搞什么?
我笑道:“没事。”
四十九
饭菜备的极快,我和晏殊同一桌吃饭,却谁都没有讲话,我埋头吃饭,他坐在旁侧看我,时不时夹菜给我,但一句话都没有讲。
每个人心里都压着什么似地,只要张口就会跳脱而出,不可收拾。
屋外的雨还没有停歇,我吃完最后一口饭,将碗放下。
“吃饱了?”晏殊托腮看我。
我点点头道:“我先回去了。”起身要走,晏殊眉眼一掀的瞧我。
“坐下。”他语气不重的道:“我有话要讲。”
我毫不反抗的坐下,听他语气散漫的道:“明日我要去一趟骊城。”
骊城?怎么会突然回去骊城?
他盈盈润润的指尖细细的划过桌子上镂空的雕花,一手托腮,抬眼瞧着我道:“你陪我一起去。”
我看着他没有讲话。
他笑道:“想问便问,只要你想知道我的事情并无不可对你讲的。”顿了顿瞧我没有讲话,他指尖瞧的嗒嗒响,笑盈盈的看我,“不想知道我去骊城做什么?”
我大概是知道的,晏殊这种人有仇必报,他会再次回到骊城还会是为了什么事?
他等着我,我语气淡淡道:“为什么?”
他呵的一笑,伸手摘下额头的纱布,露出之下到眉尾的黑红疤痕,道:“自然是为了去了结心愿。”
他的心愿恐怕不只是王后一人吧,宝泽,骊城王,甚至镜莲……我只是奇怪,老教主为何同意他去?不怕娑罗教和骊城交恶吗?
我坐在他面前,安安分分的看他,道:“你不该带我去。”
“哦?”他依旧笑着看我,“我知道你和那个公主还有骊城王子关系不错……”他眉峰微挑的问我,“难道你也要舍命救他们?”
我不答话,晏殊一手托腮,一手一空一落的敲在桌沿上,微眯眼道:“你要不要求我放了他们试试?”
我起身毫不犹豫的撩袍跪下,淡淡然看晏殊道:“这样求可以吗?”
晏殊手指一顿,在幽静的房间里有些吃惊的看我,眉心一点点蹙紧,显然没有料到我这般的没骨气。
我不禁笑了,看着晏殊自嘲道:“怎么?你不就想看我这个样子吗?顺从安分,像猫像狗一样,任由你摆布,如你所愿。”
他眉心蹙的更紧,瞧着我。
我笑的愉悦,“识时务者为俊杰,祭司大人可满意?”
“苏谢。”他蹙眉看着我,“你在跟我怄气?”
我万分好笑的道:“在骊城一起待了那么久你还以为我是从前那个苏谢?我不是一向窝囊没出息,还爱充好人吗?不然我怎么会救你?”
他眉眼微眯。
我哦了一声笑道:“你不会以为我救你是情真意切吧?我只是手贱而已,当时不论那个人换成谁我都会救的。”
他笑容全无,低头压在我的面前,伸手捏住我的下颚,道:“我不喜欢你这样跟我说话,讨厌极了……”
我眯眼笑看他,啧的一声笑了,“原来你不喜欢听实话。”
他眉目一沉,我拨开他的手起身,对长欢道:“长欢,我们就不打扰祭司大人了。”
“苏谢。”晏殊喊我,沉声道:“我允许你走了吗?”
“要么杀了我,要么让我回去睡觉。”我不回头不停步的往外走一壁道:“我觉着祭司大人一定舍不得杀了我,好梦。”
长欢行了礼,慌慌跟出来为我撑伞,我们在出门时听到身后掀桌的声音,响亮,热闹。
长欢往后看了看,小声问我,“姑娘真想救宝泽王子和镜莲公主?”
我耸肩道:“你觉得以我的能力救的了吗?”
他便沉默不语了,什么叫自身难保,就是说我,他对我有几斤几两很是清楚。
半天又诧异的道:“那姑娘可有法子了?是打算求祭司大人放了他们?”
我好笑的道:“你觉得晏殊会听我的放人?”
他再次沉默不语,晏殊可能听我的放人?笑话。
“如果骊城连宝泽和镜莲都保不住,那灭亡是迟早的事。”我叹气道:“我做不了什么。”
“那姑娘……”他一副费解的摸样,“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