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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上一聊天,常娥才知道刘红和陈航把以前的房子退了,又新租了一套房子,距离自己住的地方不远,只隔着两条街。常娥一高兴就想去她的新家看看,刘红怔了怔,没点头也没反对,常娥就当她同意了。
下午没课,戚小沐和徐则林也没什么事,就跟着常娥一起去了刘红的新家。新家是在一个很有年代感的老式筒子楼里,这一片的房子很破很旧,基本上要在两年内拆掉,房租也便宜些。常娥见了皱眉,刘红和陈航的家庭都不算差,从来不缺生活费,他们本人也在课余时间要么去考前班代课要么兼职接活儿,早就能自己挣钱了,生活费就更不缺了,怎么会搬到这种地方来?常娥想问个为什么,戚小沐跺了她的脚一下,低声警告她少打听别人的隐私,常娥撇撇嘴,虽不服气,倒也没再问为什么。
刘红带着她们上楼,一进屋,常娥又皱起了眉,屋子不足30平,没暖气没炉子,冷冰冰的,除了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没了其他家具,空荡荡的像刚遭了劫。陈航正在床上睡觉,没有听到他们进来,刘红把陈航叫醒,让他跟戚小沐几个打声招呼,陈航睡眼朦胧的从床上坐起来,对常娥说:“小蛾子来了啊,随便坐。”
常娥一看陈航又吓了一跳,以前健壮的陈航如今面色发黄,精神萎靡,胡子拉碴,眼睛布满了红丝,常娥问他:“陈航,你怎么这么瘦了?”
“最近操心的事多,过了这阵子就好了。”
“红姐这么好,你怎么舍得让她住这种地方?连个炉子都没有,你们冬天是怎么过来的?”
陈航低头嘟囔:“是我不好。”
“别说这了,”刘红拍拍他的背,说:“快跟小沐小徐说说话吧,人家都来半天了,等着你开金口呢。”
陈航披上衣服,下床跟戚小沐和徐则林说了一会儿话,又去洗刷。洗刷后的陈航少了些萎靡,胡子刮了,看起来也精神了不少,高高的个子清瘦的脸,挺阳光的小伙儿,只是眉间总是发着一层暗。
戚小沐老觉着他有些不对劲,陈航不是大坏蛋,起码打眼一看没人会把他当成坏孩子,可就是让人感觉虚,他说出的话,发出的声音,飘飘的,宛若夜间做的梦,梦里实在,一张开眼,就什么也没有了。
几个人一起聊天,屋里没有足够的凳子,戚小沐和徐则林干脆直接坐到了地上,刘红挺喜欢这两个小家伙的随意,跟他们也越聊越有话题。聊了半个多小时,常娥提议打扑克,刘红看看时间,再看看陈航,见陈航点头了,她才点头答应。
一晃两个小时过去了,常娥正准备玩完这把扑克就告辞,陈航却突然打起了哆嗦发开了抖,他把头埋到了胳膊里,手里的扑克散了一地。不足一分钟,他抬起头来,晃着身子晃到刘红身边,小声说:“给我一点。”
刘红紧张的看看常娥他们,又小声问他:“不能忍吗?”
“你有朋友在,别闹别扭。”
刘红叹口气,左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透明塑料袋,刚想递给他,环视一圈戚小沐常娥和徐则林,牙关紧咬的又收回了手。
陈航抓抓头发,伸手去抢刘红手里的塑料袋。抢塑料袋的时候肋骨撞到了刘红那只受伤的胳膊,刘红一疼,手松开了,陈航抢过塑料袋来就冲了出去。
常娥戚小沐和徐则林张口结舌的看着刘红,他们不傻,他们知道陈航是得了什么病,这种病他们只在电影电视上看到过,只在父母嘴里听到过,当大屏幕中的故事突然在自己身边发生,当一度以为只是传说的东西被自己亲眼看到,那种震撼力,简直找不词来形容。
张口结舌了足足半分钟,常娥才缓醒过来,她拉住刘红的手,问:“陈航怎么会变成这个样?”
刘红摇头不语,泪珠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常娥心疼的抱着她的头,听着她压抑的哭,自己也哭了。
戚小沐和徐则林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不是也该陪着哭,徐则林鼓鼓小嘴,弯腰收拾地上的扑克,戚小沐帮他收拾。
刘红哭的时间不短,哭够了,才说:“我让你们看笑话了,早知道会弄成这样,就不该让你们跟我过来。”
常娥吸吸鼻子,说:“红姐,我比你小,可我不傻,你别瞒我,陈航怎么染上的这东西?小沐老徐都不是外人,这种事越瞒着越往坏里走,你别觉得不好意思说。”
刘红沉默,好一会儿,说:“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他说他跟两个朋友去酒吧玩,第一次去觉着新鲜,看谁谁都是好人,陌生人请他喝酒他就喝,请他抽烟他就抽,无缘无故的染上了这东西。他那两个朋友处事小心,不随便吃不随便喝,人家没事。他讲义气,别人夸他一句他就跟人家交心,就他有事。快一年了,他瞒着我玩这个。你们还小,记着吧,酒吧那种地方能不去就别去。”
“你们搬到这地方来住也是为了省点钱吧?”
“嗯。”刘红或许是太压抑的缘故,就打开了话匣子,把她和陈航这段时间的经历简要的说了说。
大概意思就是他们去年租的房子到了期,要续租,陈航说换个房子住,刘红看他精神不好,也没多问,后来才知道他是为了省钱买粉。他们挣的钱父母给的钱陈航都拿去买这些害人的东西了,而且也经常撒着谎想着法的给家里要钱,还说什么要跟哥们儿创业办公司请家里支援点,也请刘红的父母支援点,起初刘红信了,从家里要了钱来给他了,可是一晃两三个月过去了,陈航所谓的公司连个影子都没见着,刘红就开始留意他了。她以为陈航是出轨了,但是查电话查短信都没问题,再问陈航最好的朋友你们办的公司都办到哪儿去了?朋友知道陈航的真实情况,害怕刘红一旦知道了会跟陈航分手,没敢对她说实话,就帮着陈航忽悠了一把,私底下再劝陈航快点把这东西戒了去,省得最后落个人财两空。这东西可不是说戒就能戒的,不强制戒毒根本戒不了,陈航求朋友不要对刘红说实话,朋友出于好心,加上陈航染了毒的事他也得负一点责——当初是他硬拉着陈航去酒吧消遣的,陈航从没去过酒吧,还是挺单纯的一个娃,他也没嘱咐陈航该注意些什么,心里多少有点愧疚,只能帮着他继续忽悠。刘红就这样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四天前她从陈航的衣服里搜出一个小袋子,才明白他为嘛老要钱花。
蒙在鼓里的时候日子能好好过,一旦真相大白了就没法再好好过日子了。刘红让他去戒毒所,他不去,然后刘红就把那袋东西藏了,陈航当晚给她要她没给,俩人吵架,打架,陈航发疯,刘红哭泣,刘红这辈子流的泪也没这几天流的多。前天陈航睡觉的时候她拿绳子把他绑了,想帮着他戒,见他实在难受了才给他一小点,给了她又后悔,恨自己心软,这样下去根本戒不了。刘红还没有正式步入社会,从幼儿园到现在上了近二十年的学,骨子里还带着被象牙塔熏陶出来的幻想,总以为凭着自己的能力,凭着两人这些年的感情,她完全能让陈航恢复如初。她高看了爱情的魔力,也小瞧了毒品的毁灭力,这简直就是一种变相的梦想与现实的差距。
末了,刘红说:“他要面子,今天我以为有你们在他就能忍忍,至少忍的时间能长一点,结果……沾上这东西,就别指望他还能要脸,是我天真了,我太异想天开了。他算是毁了,我没办法,一点办法都没有,真是……丢人啊!”
“这有什么好丢人的?吸毒的是他,又不是你。”常娥摸摸她的胳膊,问:“你胳膊上的伤是他弄的吗?”
“不算是,前天晚上他撞倒了暖瓶,热水洒到了我胳膊上,我要是不绑他,自己也伤不了。”
常娥说:“他都染了这东西,你还不快点跟他分手?”
“四五年的感情……”刘红看看床头放的她跟陈航的合影,说:“陈航不是坏人,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清楚的。我要是不知道他吸毒,说不定我们现在还能跟以前一样开开心心的,我舍不得离开他。别问为什么,等你爱上谁了,就能懂我为什么会舍不得了。”
戚小沐说:“这东西能把好人变坏,我觉得你跟他住在一起不安全。”
“没事,”刘红牵强的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