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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他是没注意到敖殷嘴角笑容中潜藏的狡猾。
敖殷盯著黑龙王,只待他吃下一口。这颗可是最厚水份的玉露蜜桃,无论他怎麽小心,啃一口都会流出大量的汁水,少不得流他一手臂,这自然得让黑龙王给擦干净,若是能用舔的就更好了……
只一想到那只大手略是慌乱地抓住他的手臂,小心地拉起白色的蟒袖,黝黑的脸颊看不出羞涩的脸红,仔细也温柔地为他舔去甜蜜的桃汁,下腹竟然莫名收紧。越想心里越觉热乎,嘴角的笑弧拉得越高。
正是想得欢,下一刻,见黑龙王略一低头,嘴巴到下额的部分竟现出龙口宽长,快速地一口将那颗拳头大的水蜜桃咕噜吞了!脖子一直,一个大疙瘩顺著喉咙直接就滑肚子里去了。
看得敖殷目瞪口呆!
却见黑龙王嘬了嘬嘴道:“这果子确实不错!”
敖殷阴谋不能得逞,只得在肚子里大翻白眼,闷道:“自然不错,这是太湖之滨产的‘玉露蜜桃’,虽说不比天上皇母娘娘的蟠桃,也是天下绝品。”
黑龙王憨直地连连点头,至於是不是这个味,囫囵入肚的他还真是没怎麽尝出来。敖殷脸色一转,又露出灿烂笑意:“难得二叔来中原一趟,其实除了鄱阳湖,还有许多地方值得一去,洞庭、洪泽、太湖、巢湖,都是可观之地,我与那里的龙王都有些交情,不如我来引路,与二叔一同走一趟如何?”
“可你贵为四渎龙神,不是该坐镇鄱阳湖吗?”
敖殷笑道:“既为龙神,自然也须巡视辖下水域,我们顺长江而行,正好顺道体察民情!路上还需有劳二叔指点事务。”
黑龙王正是犹豫,旁边的龟丞见状,便想讨主子欢心,提议道:“龙王爷,若是顺江而下,正好便到了太湖,太湖是善妃的故居!善妃已有百年不曾回去,何不借此机会,即可省亲又可游玩,一举两得……”後面的话被敖殷那双恶狠狠的眼睛给瞪了回去,要不是当著黑龙王的面,他当下就要把这只完全不了解主子心思,乱捣一通坏了好事的笨龟再打回一次原形!!
回头打算解释,不料黑龙王已点头:“如此甚好,住了这些天还不曾见过侄媳,当日你大婚之日我尚在囚期之中,无法离开白仁岩,只好派人带回礼物,实在可惜。”笑中有苦,也有无奈。
敖殷当即明白过来,连之前藏在心里最後一丝不满都消失个一干二净,腾起身来,伸手过去用力握住黑龙王的手,认真说道:“二叔待我的好,侄儿岂会不知?”
说罢瞪了龟丞一眼,厉声吩咐:“光说不练!我鄱阳湖难道就养著你这般的废物吗?!还不快些滚下去安排出游事宜!!听好了!给安排得仔细些,行程也不必著急!派两百水将护送善儿,我跟二叔先走一步!”
“咦?不一起走吗?”黑龙王略是错愕。
敖殷坦然道:“那些女人才坐的车鸾,二叔也不喜欢吧?我带二叔走水路,沿长江过去比较快些!”
黑龙王略一沈吟,想想也是,敖殷虽表相成熟,但毕竟还是改不了少年心性,怎会定性著坐车慢慢过去,便也肯首。
果然换来敖殷灿烂的笑容,按耐不住内心欣喜的青年急不可待地快步走出宫外,宽畅的庭院中只见银光一闪,一条巨大的白龙腾空而起,胸部、爪臂、臀、尾均见背鳍硬棘笔挺,鳍翅透明似纱荡漾,龙身修长矫健,在水中翻腾自在,偶尔低头来看湖底的水晶宫方向,张开龙口发出低鸣,似在催促。
黑龙王对他总是宠溺,见他兴致甚高,便也由著他去了。
施然走到庭中,稍一仰头,看到如天幕般碧蓝的水底,那条绝美的白龙如壁画般雍容华贵。突然身形暴长,一道黑影自湖底飞速窜起,张牙舞爪的黑龙刚勇无匹,龙角锋锐,黑鳞似钢,一声龙啸,令湖底水波震荡百里,水族低头。
白龙如今已非当年娇小形状,与黑龙粗壮的龙身比来也不遑多然,见黑龙冒头,欢腾地一个旋身,带前游去。
第十五章
江心青石栖龙影,震泽湖底金盏花
龙游大江,岂有不快?
此处乃长江中下游处,纳鄱阳、洞庭两大水系,且又有旁支河水入江,水量暴增,湖口入下游之段更是水深江宽,纵然龙身再是巨大,在这江中畅泳,亦大有空间。
黑龙近两千年只在白仁岩上,龙身也浸不过的潜溪中泡水,如今在这大江之中畅游,其中畅快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完全不必担心稍微翻身便压到溪里的小鱼虾米,顺著遄急的江中,蛟龙滑水,犹水之流,畅快无比。
不知何时开始白龙已不需在前带路,稍落下一点与黑龙并肩前游。
清澈的江中只见黑白两影矫捷穿游,白色似银链美华,黑色比赤鞭狂舞,可惜此处江面并无游船,否则便要将那些凡人给吓个目瞪口呆。须知龙王出巡已是少见,更何况一见便是双龙。
畅快之下,不觉一游数百里,直至星斗满天,方在江中停下。
白龙抬头伸出江面,看到漫天星斗,江中映月,便也无意上岸,直接游到江底,江底有块比龙床还大的青板大石,常年受江水冲洗,光滑无比,白龙游过去盘在上面,留了另一半的位置,抬首向黑龙招呼。
黑龙虽不觉得疲累,但见白龙想要休息也不坚持,便也游下来,伏在青石之上,龙首搭在石上闭上龙目。
本该休息的白龙却悄悄睁开了双眼,挺起上身,居高而下细细打量著蛰伏身旁毫无防备的黑龙。乃见水中月色游弋,星光透过清澈的江水,落在黑龙暗色的鳞片上,变化出黑珍珠般灵气的光华,龙身盘桓在青石上,如幻似真,龙王的威武高贵尽展无遗。
多漂亮的龙躯,真想不到为何化成人形却貌丑无比。
白龙心里暗自抱怨,咕噜咽了口唾沫,眼神更是深邃,千年前,他曾见过的那副威武翻腾於万军之中的龙体,如今平静地展伏在身前,他甚至可以透过荡漾的水波,感受到黑龙呼吸的起伏,暗墨的鳞片下是扎实有力的肌体,那力量狂暴之时,翻江倒海,五百天兵尚且耐他不何……
忍不住轻轻地低下头去,用鼻头磨蹭了一下黑龙的後颈。
身下的龙身有所感地震动了一下,低沈的龙吟溢出,水波层层荡开,却吹不走青石上的旖旎。
可他没有醒来,大约是感觉到身边是他的小侄,无甚危险,倒是睡得安然舒坦。
白龙可不会放过机会,只见他的龙尾悄悄婉转,从下面缠上黑龙的尾部,没有衣物的防碍,直接便能感受到黑龙那副火热的龙身,无比贴合的亲密,鳞片间磨蹭的光滑,白龙忍不住闷声叹息。
他越缠越紧,却不觉海龙的长鳍扫在黑龙敏感的腹部上,睡得正是舒服的黑龙吃痒难耐,突然龙身大翻,将白龙压在身上,教他动弹不得。
白龙不敢挣扎,怕惊醒了黑龙失了好机会,只得先任他压了,片刻後,小心翼翼地企图抽身,偏那黑龙庞大的龙身沈重无比,虽不至於将他压疼了,可要强作推开,非得惊醒了不可。稍微扭了扭,企图借空隙溜出去,上面的巨龙大约是不耐底下的“床缛”不安分,两爪一按,一个泰山压顶,把逃匿者完全压趴在青石上。
察觉自己呈雌伏之势,熟睡黑龙却又在他头顶打著呼噜,白龙当真是又气又恼,却偏又无可奈何。
交叠的龙身纠缠不清,水底斑驳影动,似合二为一……
只记得醒来时,头顶上的江面透落一层薄薄的阳光。
好久不曾舒展真身在水底深眠,他可当真是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醒来神清气爽,挺起龙身略作舒展,却闻身下一声低吟,是仿佛很痛苦却也有丝甜蜜的呻吟。黑龙慌忙低头,却见身下不知为何躺了白龙,白龙想必是被他巨大沈重的龙身压了半宿,四肢僵直,骨头生疼,就算身上的压力离开,却仍是暂时无法动弹。
黑龙只道自己睡相不好,半夜里把白龙给压到了,连忙想要游开,不料下身却被白龙卷住,这一扯,险些把还没清醒过来白龙给甩到石下。
“呜……”白龙抖了抖身子,疼得一声哀鸣,浑身骨头刺辣辣地疼啊,像被拆掉重新拼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