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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老公呢?怎么不陪你?”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倒霉的事儿总要一起发生,买彩票却很难中双份!
双手捧住脑袋,抓了头发狠狠拉扯,直到觉得痛了才放开,“咱俩干脆点吧,费思特。你不就想玩儿命吗?行。咱俩下车买两把刀对着砍,谁挂了直接抬进火葬场!”超有魄力地说完却没动,干嘛?骗他下车呗!谁闲的没事儿找死玩儿?忽悠才是正道!
“你就这么讨厌我?宁可死也不愿跟我在一起?”
“拜托大哥!你别总是这么自怨自哀好不好?再跟你说一万遍:我结婚了,我有孩子了,我从良了,我不能再跟人乱搞了!”
“这只是一遍。”
“你不会买个录音笔录下来,天天放啊?这也要我教?长脑子干什么用的你?”
“我还从没见你这么大脾气,出什么事了?”
“关你屁事!”
“他是不是对你不好?”
“谁?”
“你的那个丈夫。”
“那个?哪个?”
“还有哪个?你的丈夫有几个?”
“靠!我说六个你信不信?”
“如果是你的话,我信。”
“切,脑子有病。”
“。。。我有个朋友出国了,她在你住的城市有个小酒吧,转交给我打理。我学过调酒,可以赚一些钱,养得起你,和你的孩子。”
“你的朋友对你真好,你该养她。”
“我给了她二十万。而且听说她的丈夫在那边的华人报社做编辑,生活不成问题。”
“比较起来,我更对女市长的艳情史比较感兴趣。那个。。。什么什么杂志上不是还做了封面?我记得标题是四个大字——男色妖姬!”
话音刚落便被一双手卡住脖子,野性的男人嘶声吼着:“为什么一定要这样逼我?我会杀了你的,我真的会杀了你!然后我自杀,陪你一起死!”
“尽管来啊。不过你的手力不够大,提醒你买刀先。”热血涌上脑袋,不知死活地说完,却在见了他眼中的血丝时,又莫名心痛起来。
呵,我这是干嘛呢?纵使再气,也实在不该拿一个无辜人泻愤。这个男人真的被逼疯了呢,手心真的在使力,想要将我捏碎。一如他狂乱的眼底里心碎成片的绝望。
周围的乘客叫来了乘警,费好大功夫才把我们分开。眼看他们即将对费思特做出什么“使他安静”的事情,我连忙喊停!
“住手!咳。。。不要打他,我们,我们是夫妻,家务矛盾而已。”
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所以中国人由不喜欢管别人的家事。人家小两口床头打架床尾和,最后还是一个鼻孔出气。管多了,会惹一身臊。
管闲事的,和见义勇为的人很有默契地一齐撤了,匿大的车厢里,只剩下我和费思特大眼瞪小眼。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抚着还有些疼的脖子说:“我有孩子了,你杀了我就是一尸两命。你只死一次不够陪的。”
他嘶声怪叫:“你还要怎么玩儿我?”
我说:“我怕你刚才的行为伤到孩子,下车后你得陪我到医院检查一下,还得负担医药费。”这样说说而已,要是孩子真的有事,我不会叫他出医药费,我会要他的命!
“你简直是恶魔!”
“我是天使,可惜只有一边翅膀,不然能飞上天去。”
医生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戴着金丝边眼睛,眼角有些鱼尾纹,很有种慈爱母亲的感觉。她很热情地接待了我们,很仔细地给我做了综合检查。然后告诉我说胎儿很小,还看不出什么,不过我的身体很健康,应该可以生一个健康宝宝。
我说好,然后跟她约定了下个月的检查时间。临到离开时,她很自然,又很关心地嘱咐费思特:“头一个月挺危险的,办事儿别太勤,也尽量小心点。”
我觉得挺尴尬,费思特却没多说什么。脸皮红了红,低声应了。
出了医院大门,我跟他说拜拜。然后伸手去招计程车。他拦住我,抓着我的手腕攒着不放。
“你怎么跟你父母交待?”
“能怎么交待?实话实说呗。”
“这样的事,他们怎么能接受?你不要骗我了,你根本没结婚!我去你租的房子里找过你,那个男人什么都告诉我了!”
“哼,美人师父真不是东西。早知这样我何必给他交一年房租?该把他赶到大街上。”我总是心太软,心太软,就算愤怒也得自己扛。
“跟我结婚吧!我会好好爱你,疼你。会对这个孩子好!”
“半小时前你还想掐死我。”
“我错了,我向你道歉!那时我真的没有理智了,我。。。我们都忘掉以前的事好不好?我会做正当的职业,做个好丈夫。”
“。。。跟你说笑的。费思特。我本也没想让你负责,当时在车上只想缓和一下气氛。把眼光放远一点,你会找到更好的女人。真的。我只是雌性荷尔蒙发达些,如动物一般较容易吸引雄性的注意罢了。除此外没什么优点。”用他做挡箭牌,确实可以有许多方便。可我不想那么做。他是个可怜的被情所伤的家伙,我不想再利用他。
“。。。你会后悔的。”
费思特所谓的让我后悔,是要杀我全家——当然,这是事后我才知道的。如果事先知道的话,我绝对会先下手。我错误地过高地估计了他的理智,我以为他只会对我动手,而且就算动手也没本事杀我。
那是个星期一的下午,他打扮成民工模样,扛个煤气罐上我家,计划寻找机会引爆同归于尽。可巧那天煤气管道进行临时维修,前天晚上就贴出通告,让各家有所准备。家里做不了饭了,我只好出去买,没想我前脚刚出门,后脚费思特就来了。当时我妈还特惊奇,连连赞叹她家姑娘真懂事,办事效率真高,知道老人吃不惯外面的东西,就叫人送了煤气罐来。然后就特热情地把费思特让到屋里,又倒茶,又递烟,又说辛苦的,把那老哥给弄懵了。
其实费思特这人不坏,就是长期干那种工作心理极端自卑,又被我刺激了一下,思想有些偏激。只要他人给予一点点关怀和温暖就很容易被感动。我妈正好在这时候,如天使大姐一般给了他温暖,一下子把他从地狱的边缘又拽回天堂。所以他就觉得原来这世界上还有好人啊,萧夕夕这混蛋该死,可不能连累她纯洁的母亲。于是就打消杀我全家的念头了。
之后我就回来了。手里拎了一堆方便餐盒。一见费思特在沙发上坐着,骇得如天女散花般全扔了。当时我的心凉得就好像三九天里的冻萝卜干!一下子就想到这小子不是干好事儿来的,准是想对我的家人下手。看他这么悠闲,大概是已经得手了,那么我是该把他砍成肉沫包包子吃呢?还是直接活埋给小区花坛当肥料?
这时我妈正焖上米饭从厨房里出来,见我和费思特之间的气氛如此诡异,就胡思乱想开来。她也是个接受过现代教育的,有知识有文化喜欢赶潮流的半老太太,一点也没不好意思地大声问道:
“他该不会就是孩子他爸吧?”
我由惊恐到悲愤到惊喜到喷饭转得太快,再加上怀孕气虚,一下子没缓过来晕得人事不省。以至于费思特是怎么认了这个糊涂爸爸的都不知道。然后就被强逼着办了结婚证了。
登记那天我妈还很认真地嘱咐我说:“别太挑剔了,孩子生下来没有爸爸怎么上户口?这男的长相人品都还不错,又这么肯负责,就算他现在扛煤气罐挣得少点,以后慢慢会好的。水电煤气都是垄断行业,等将来他混上抄煤表了就赚多了。”
领了红本本,在家门口的小火锅店摆上两桌,叫几个直系亲属和街道大妈见证一下,就算结婚了。我坚持不要钻戒,也不穿婚纱,理由是太浪费钱。孩子出生要买奶粉,买玩具,大了要上幼儿园,上好学校,上乱七八糟特长班,然后还要买房讨老婆。。。费思特取笑我,说我这是孕期忧郁症,明明是个特自私,特没心肝,不顾及他人的家伙,竟会为自己的孩子打算那么长远。还说我一定生完孩子就会后悔,再吵着要补满汉全席。
我回骂他智商太低,说他一个扛煤气罐的,哪来的钱摆席?太过招摇还不把我妈吓着!虽然从小我妈就教导我职业不分贵贱高低,可要知道我嫁的人是干牛郎的,多半也不会舒服。怎么样?骗人遭报了吧?为讨岳母欢心,他还真就得找个扛煤气罐的工作!
可他必竟不是扛煤气罐的。就算他身形比较高大,但总归是没多少力气的普通人。一个煤气罐他能扛,两个呢?十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