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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这半年来过惯了四处迁徙的日子,有时候半夜醒来,迷迷糊糊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终是意识到自己在家的时候心中喜忧参半。
每日听管事们来汇报各项经营状况,也随着他们亲自去了几次码头和工厂,又抽空去看望了Ashborn教父,我忙了一个星期也就闲下来。
许多事情还是要等Nicholas回来才可以下定夺。
想到Nicholas,我一点也不心急,一日比一日安心地等他回家。无聊时就拿了门钥匙去“后乐园”。回来之后第一次去那里,我花了半日时间才把屋子打扫干净,自我们离开之后显然没有人去过,灰尘积了很厚。放着钢琴的房间依然是空白一片,唯一不同的是琴盖上放着写完了的曲子。
我知道那一定是我走后Nicholas补完的。
连忙拿过吉他来试,心中十分欢喜。
拣了个晴朗的天气,我跟Stills打了招呼就背着吉他出了门。
还是喜欢在外面瞎逛的日子。曾经在巴黎的地铁站里弹吉他唱歌,流浪艺人的身份依然很吸引我。
伦敦的夜晚有着与巴黎不同的风情万种。
泰晤士河边安静的街道拐角行人稀少,是自由自在唱歌的好地方。
我唱着Nicholas写的歌,并不看路过并朝我的琴盒里扔硬币的人。
再看表,已经快到十点。像是受到时间召唤,我的肚子饿得“咕咕”直叫。
蹲在琴盒边我得意地拨拉着盒子里的硬币,心里盘算着一会儿去吃点什么。
却忽然看见金光一闪。
显然不是一般的硬币。我捏出它来,看清楚的瞬间只感觉呼吸困难。
金色的硬币,确实是纯金铸造,一面印着梅林像,另一面,显然被施了魔法,赫然刻着他的头像。
回来了!这家伙回来了!
一股激流冲遍全身,我一下子跳起,四处张望。安静的街道,非常少的行人,和我玩捉迷藏么?
上一次看硬币的时候还没有这枚,应该是刚扔进去不久,他一定没有走远!
我抬脚沿街飞奔,风吹起我的头发和风衣,我不管不顾一口气跑过三条大街,停在路中央大口喘气。头晕目眩,依然没那个人的身影。
麻瓜警察挥着手走过来,我不想与他罗唆转身便走。
这家伙,这么短的时间跑到哪里去了。
剧烈地呼吸让我胸腔疼痛,我捂着胸口慢慢走回去,刚要背起吉他,只听得对面街边懒洋洋一声“喂……”抬头的过程似有一万年那样长。
修长的身形靠着路灯,使得他戴着的帽子上方形成一个光晕好像天使。
夜行衣一样的黑色长风衣被风吹得衣角翻飞,他抬了抬帽檐,立刻露出耀眼的铂金色短发来。
光与影交替,他上扬的脸庞如雕刻般精致俊美,看见我发懵的神情抿起嘴唇吊起唇角划出一个坏笑。狡黠的灰色眼睛藏在帽檐的暗影里。
可我仍旧看得清清楚楚。
“啊啊啊啊啊啊”我根本不能抑制自己欢喜到失控的大喊,扔了手里的东西狂奔过去,何况他已朝我张开双手。我的冲力使他后退了半步才牢牢接住我。
此时的我已经没办法说话,喉咙里只能发出含糊的呜咽。
将近一年没有见面,此刻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德拉科。马尔福是比梦境还要虚无比玻璃还要脆弱的幻想么!“你不是哭了吧菠萝,來來來让我看看好得意得意。”熟悉的调侃语气。
“不……”我想笑却依然鼻子发酸“我在往你身上蹭鼻涕……”
马尔福少爷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我发出笑和哽咽混合的奇怪声音。
“诶你,你这人怎么……诶……”他无奈地拍着我的背,忽然想到什么一样“呵,该叫你嫂子了呢,很对不起你和我哥的婚礼我没能去参加,什么贺礼都没送……”
“没关系”我大声地吸了吸鼻子“以后补上就可以了。”
“什么!”德拉科终于推开我来,接着狠狠一个指头弹过来,像是在弹一张报纸,我疼的嗷嗷直叫,肇事者却无赖地笑着“别以为有Nic撑腰你就能嚣张了,在我面前还是菠萝!菠萝。希尔维斯特!”
“闭嘴吧死白鼬!”
“我可以当你在客串格兰杰小姐么?”邪恶地眯起眼睛。
不跟他计较了,我太开心了,德拉科回来了,真的回来了,真实地有血有肉地站在我的面前。
“走吧我请你吃东西。”我拉起Draco,将琴盒里的硬币倒进口袋。
“苏格兰首富的夫人怎么像个乞丐一样。”
“用乞丐的方式对待乞丐,这有什么不对么?”
长久以来没有人和我旗鼓相当地拌嘴吵架皱鼻子瞪眼,还真是寂寞得慌。
天空下起雨来,我买了素食三明治和Draco一人一半站在桥洞里边吃边避雨。
这家的三明治做得非常好,我很喜欢里面放着的酸黄瓜,吃完只觉得唇齿洁净,因此每次都要很多。很难得这么酸的东西Draco也吃的津津有味。
看来这一年,他的确受了不少苦。
我心疼地望着他,递水给他喝。
吃完后Draco掏出烟盒,抽出一根来点燃,又递一根给我。
这是当初在学校做实验的时候我们养成的习惯,虽然现在换了时间和地点,那动作和惯性还是熟悉的讓人恍惚间回到过去。
雨下了很久没有停,我们靠在桥墩上,低声说着这一年各自的经历。
那一晚的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了与友人长久的分别之后重逢的欣喜,有多么讓人欢心鼓舞。
也知道,不惧怕时间冲刷的友情是多么难能可贵。
我望着Draco,听着他的讲述,评论着,笑着,那么自然轻松没有隔阂。我知道我们都已经大到可以各自承担,也可以给予彼此更加强大有力的安慰。
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我们都有信心可以互相扶持着走到最后。
这一点,虽然没有人明说,但是无疑,那一晚我们有着相同的感觉和对彼此全新的认知。
这种认知是讓人喜悦的,惺惺相惜也充满着希望的。选择雨天出行在大多数人看来是一件非常不明智的事情,可当我走在伦敦雾雨迷蒙的街头,只觉得心情愉悦。推开Primrose Path的玻璃门,却没迎见安祖惯常的笑脸。
“你们店长呢?”我问吧台后低着头找东西的店员。
她抬起头来,看清是我立即笑容绽放,将我的诧异生生哽在喉间。她的黑色大眼睛灵巧地转动,纯真一笑“店长大人去北非旅行了,这阵子我来帮他看店。”
“你……”我伸出手指却被她握住。
“我们认识的喔!”
“我绝对不会忘记你喔!”我学着她的口气假笑一声,抽出手指。
在拉普兰拿斧子扔我的女子,我怎么会不认得。
“嘿菠萝,你在磨蹭什么还不进来?”旁边包间的银绿色帘子被掀起,探出德拉科的铂金色脑袋“你们聊得这么愉快?我来介绍一下”说着德拉科隔着吧台揽过女子的肩膀,两人脸上挂着一样的闲散笑容“这是安德洛米达,我哥很崇拜的大姐大哦,也是她,在一直照顾我们。”德拉科压低声音。
“白雪女王?”我迟缓地问出声,可是听起来更像是一声叹息。
眼前的这个女子,曾经是我哥哥的搭档,德姆斯特朗的女学生会主席,是尼古拉斯欣赏的大姐级人物,是在拉普兰朝我扔斧子的人,那么潘西在这里碰见的算命女巫,自然也是她了……是她告诉了潘西德拉科的地址。而现在,她又以安祖朋友的面孔出现在这里。
这女人的身份,还真是多变,不知道下一个又会变成什么人。
德拉科打断了我的思绪,他以同样的姿势揽过我来“这个就是你的好搭档克里斯?西尔维斯特的妹妹了。不过现在,你得喊她米希尔。马尔福。”
“尼古拉斯向我提过你,不过咱们还没有正式认识过。”女子抚了抚额前的碎发,伸出手来“上次的事情,见谅了。”
“那时你做得很对。”我挑挑眉毛笑道,握住她的手,温暖而柔软的触感“认识你非常荣幸。”
“我觉得进来联络感情更好。”银绿色的帘子再次被掀开,潘西歪着脑袋,脸上有些微笑意。
我和安德洛米达一边一个挽住德拉科的胳膊,走进隔间。
除了对德拉科,潘西对什么都是淡然冷漠的人。在霍格沃茨那些年的伪装耗尽了她本身就稀薄的热情,现在也只有面对我们这些人时才会尽兴笑谈。
我感觉得到,她现在坦然做自己,轻松自在。
安德洛米达是个易容玛格斯,她的面貌会根据她的心境而变化,但并不夸张,每一次变化都是细致而微妙的,让你看见她便觉得似曾相识却不能够立即确认。
尼古拉斯曾经说过她毕业后便隐居,远离魔法界。可现在为何选择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