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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好。我最是闻不得那股儿鸟粪味儿。”老太太越看越觉得自己没白疼这孙儿,摸着他的手道:“还是你孝顺。”
“那也是老太太疼我。”
祖孙两个寒暄过了,这老太太就开始兴师问罪了,“你尽想着哄我,你给我说说,我那娘家孙侄女去哪儿了。”
“老太太看来已经听到风声了,如此孙儿也不隐瞒,月表妹似乎跟着人私奔了。”
老太太的脸色顿时铁青,低斥道:“这个不给我长脸的东西。”
“孙儿便是知道会惹您生气,这才一直隐瞒着。总归不是正经亲戚,老太太可别为那无关紧要的人生气,您保重身子最要紧。”
老太太经历的事儿不少,生气过后就当机立断道:“这是丑事不宜声张,对外直接说病死了,官府里把她的户籍消了,让那贱蹄子就算活着也活不出人样儿来。”
“孙儿便是这么处置的,只是月表妹的娘家那边还要老太太去通知一声为好,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这个不用你担心。”老太太还是气不顺,说话都硬声硬气的。
凤移花亲手倒了杯茶放到老太太手心里,接着道:“聘则为妻奔是妾,便是咱们不处置她,她也到不了好。依孙儿说,咱们就真当她病死了,就算往后再见了她,也只当不认识这个人。”
老太太摆了摆手,淡淡道:“谁认识她,谁知道她是谁。花儿,祖母知道你心里也不好受,可你记着,再是什么亲戚也比不上你,祖母人虽老了,可不糊涂,你才是我的孙儿,谁亲谁疏,我分辨的清。你也不需看在我的面子上替她遮掩。”
“老太太,咱不说那不愉快的,孙儿还有喜讯要告诉您,玉姨娘有喜了。”
“这样的消息好,我爱听。”老太太有点埋怨的道:“你院里的莺莺燕燕也不少,这些年却只得馥姐儿一个,这里面可是你媳妇的功劳?我冷眼看着她就不是一个贤惠的,也就嘴上她说的好。若早知放在外面你能得子嗣,我该早赏你几个人放在外面伺候你。”
“正要问老太太要一个可靠的妈妈过去服侍几个月,她年轻不知事,又是头一次,孙儿怕出现个意外,想来想去还得来求老太太,您身边的人都是好的。”
“那么麻烦做什么,你把她接回来,就放在我的院子里搁着,我给你好好照看着,谁也别想动手脚。”老太太意有所指的道。
“孙儿原本也是这么打算的,后来一想,为了她一个妾劳动的老太太不得安生,不值当的。还是让她在那边生吧。”
老太太冷眼瞪他,“你心里想什么,我一清二楚。你是不是一心一意想离了这里?现在就开始做打算了?你给我说实话。”
凤移花赶紧道:“孙儿就算有那个心,也舍不下老太太啊。您可真是冤枉孙儿了。更何况她还在这府里。老太太,你瞧,我还能放着生母不管吗?孙儿不让那玉姨娘住进来,这不是怕她言行粗鄙吓着了您,又或者得罪了府里的嫂子弟妹什么的,她被罚事小,惹着了旁人生气就不好了。”
老太太年纪到底是大了,先前和那些孙子孙女们就已折腾了一会儿了,这会儿又和凤移花说话费了半天精神,这会儿就有些气虚,往后倒靠在大圆枕上道:“花儿,咱别急,你呀,就算想离开这儿也得等我死了,听见了吗?”
凤移花喉头一哽,眼眶有些红,给老太太盖上薄被,温声道:“老太太说的哪里话,孙儿没想走,这里有老太太,有姜姨娘,这里就是我的家,我哪里也不去。”
老太太握住凤移花的手便笑了,“你能这么想就对了。这里再是不好,可也是生你养你的家,哪儿也不许去。”
“老太太睡一会儿吧,孙儿就在您身边陪着,您睡觉,我画桃符,还画您喜欢的神荼()郁垒(lu)二门神如何?”
“好。”
凤移花给老太太掖好被角,转身便提笔在打磨好的桃木板上作画。
“凌二爷。”
“都有谁在里面?”
“回凌二爷,只有花大爷一个。”
“大哥回来了?”少年的声音有些兴奋,毡帘一掀便疾步走了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加快剧情,多更,握爪
61富贵荣华(八)
“大哥回来了;怎也不去我那里坐坐。”凤凌一边任由丫头给他解斗篷;一边扭着头高兴的看凤移花。
凤移花停笔抬头,看一眼这又长高了少许的雅致公子;点点头道:“刚回来,没来得及。你过来看看大哥画的这门神如何;有无气势。”
“不用看;不用看。”凤凌连忙摆手,走过来就道:“大哥的画技咱们两府里的少爷们加在一起也比不过。大哥,改日你指点指点我吧。”他殷切的望着凤移花的神色;有些紧张的要求,似乎随时都怕凤移花变脸似得。
凤移花俯身继续未画完的画;淡淡道:“我听说你今年下场了;考得如何?”
见凤移花避而不答,反是转移了话题,凤凌的眸光暗淡少许,听见他关心他会考的事情,转瞬又高兴起来,略微腼腆道:“都答完了,题目不深。”
“哦。”凤移花不再说话,专心致志的作起画来。
凤凌围着凤移花转来转去,急得抓耳挠腮,没话找话道:“大哥,我觉得我的策论答得不好,要不我背给你听听,你帮我分析一二如何?”
“不用。”凤移花微有些嘲弄的道:“会考之前,侯夫人不是已为了你的德行做了很大的文章吗,主考官们怕是都收到你的行卷了吧,也都知道你是个德厚流光,高情远致,玉洁松贞,举世无双的人物。”
凤移花每说出一个赞扬他品性的词,他的脸便白一分,盯着凤移花的背,喏喏低喊:“大哥。”
“我说的不对,难道你不是这样的人?”凤移花转身瞅着他笑,摸了摸他的头,“大哥说的难道真的不对吗?”
感受到凤移花的抚慰,他的脸色好了不少,赶紧猛点头。
“这便是了。”凤移花再度垂头作画又不知声了。
凤凌扭捏了一下,也拿起笔在一块画了半个的桃符上接着画,那眼睛还时不时的偷觑凤移花,一副渴盼哥哥爱的小弟弟模样。
凤移花只当不知道,他觉得,他能维持着同凤凌和平共处已是他最大的让步,真要他去兄友弟恭了,他会觉得对不起自己。
一切因由皆因凤凌而起,可凤凌却心性纯稚若此。
凤移花微斜唇角自嘲,凤凌啊凤凌,你怎就不是个面甜心苦,内里藏奸的人呢。
都说是龙生龙,凤生凤,可为何那杜氏所生的儿子却是这般模样,明明他从小就在那毒妇手里长大不是吗?
这定然是长歪了才会有了如今的凤凌。
老太太眯瞪了一会儿醒来时便看见这兄弟俩如此和谐的一起作画,顿时高兴的什么似得,招招手把他们都叫到跟前去,一手搂住一个,口里心肝肉的叫了半响,最后殷殷嘱咐,“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一笔可写不出一个凤字,咱们家可是要长长久久富贵下去的,莫要因了些小恩小怨的就兄弟相残,可记住了?”
“嗯,老太太,我一定不会的。”凤凌立马保证道。
凤移花也淡淡点头。
过年了,府里上至主子,下至奴仆都忙的像陀螺,一会儿挂红绸,一会儿挂灯笼,一会儿厨房里又缺了鱼,一会儿说缺了几块桃符,忙忙碌碌的,不知不觉便到了天色将暮的时候。
“大奶奶,二老爷带着西府里的大大小小都来了,老太太高兴的很,嚷着要咱们这边开席呢。”兰翠满头汗的跑进来。
“我知道了。莺儿你去春晖楼看看,若是桌椅板凳都安置好了,便直接去厨房传话让开席,若是那边还懒懒散散,拖拖拉拉的,你直接教训就是,那些个刁奴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不紧上一紧,严上一严,骂到他们耳朵边上,他们都不带勤快的,平时贪个嘴偷个懒里面一个个比谁都精到。呵,家生子,我看是家生的老鼠贼还差不多,尽会往自己屋里扒拉东西。你们也不想想,连你们都是侯府的,那东西再是有多好,任凭你们藏到床底下地底三层,那还是侯府的东西。有朝一日犯了错,抄了你们的家,光溜溜打将出去,这东西一件也别想带了走悱忛仑覃。”
她一席话把屋里的人都臊的脸子通红,这里面家生子可真正不少。
“大奶奶,这话哪里说的。”兰翠扯了扯她。也不知是怎么了,大奶奶这脾气真是越发古怪,嘴上也没个把门的,真想把所有人都得罪干净不成。
“还不快去,你愣着作甚!”杜元春狠瞪了僵立当场的莺儿一眼。
“是,奴婢这就去。”莺儿吓的一哆嗦哦,提着裙子便跑了出去。
杜元春揉了揉一阵阵疼的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