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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宁被他一闹倒真是一头雾水,这又才看清尹之今天也是一身盛装,绝非当初在都统府里不男不女的妖娆模样,也不像参加曼儿婚礼时有意装正经的素净装扮,身上穿著一件月白刺绣团花织锦,衣摆上是九鹤祥飞,一条银红腰带。他说永宁是公子哥儿,他自己这样,哪里又像是个凡夫俗子?非但不像凡夫俗子,连一点点宠臣的气都不见,十足是个修炼三世的贵族。
马车在一座大院前停下,尹之跳下车,也不顾永宁看清没看清,拉他下车又上了轿。
折折回回,几番上下,永宁虽是心事重重,也不免几分惊讶。这院落,虽不是王府的装饰,只怕比起王府还要幽深。
末了在一个楼亭前停下,尹之下了轿,倒没有了先前的蹦跳,衣衫轻抚,一派斯文。
永宁也跟著下了轿来,只是困惑。
这境地,玉台曲折,行云流水,池中芙蕖遍地,扑鼻清香,锦鲤争游,怎麽也该是雅士的别居。
“尹之,这里是什麽地方?”
“你别问,去了就是。”
错爱──37
尹之领了永宁进了楼台,上面露台的房间里陈著一张四方桌,上面摊了骨牌。房内早也等候了两个人,看见他来,只是抱怨。
“这狐狸,次次都迟,该罚!”
永宁看著说话的那个,好不优雅的一个妇人,容貌端庄,穿了一件雪白宫纱,身上绣了百蝶穿花的文图,耳边垂下两颗明珠,衬托了修长的玉颈,气质超凡脱俗。
从旁一个气宇轩昂的青年笑道:“泉姐姐何必跟这小子计较?等下罚他喝上一坛子,管叫他原形毕露!”
尹之走进去,坐也不坐下,端起桌上的茶就喝了一大口。桌边那青年眉毛都在跳,等他喝完才说:“你灌牛还是饮马?这杯可是我喝过的!”
“呸!害我喝了你的口水你还跟我歪缠!”尹之抹抹嘴,这才说:“我哪里迟了?说了去接人了你们还闹?这不,人都没到齐,你们急什麽?”
“谁说人没齐?”转瞬从後面露台上走出个雍容贵夫人,肌肤胜雪,丰胸蜂腰,银缎织锦外面罩了一件绯红的蝉翼纱,衣摆上山川流水,腰间是羊脂玉佩,腕上一直碧镯,真正美人如画。
她说得恼怒,走过来却把尹之往怀里一抱,摸著头喜道:“亲亲小狐狸,我可是多日不回京城,你这小没心肝的怎麽舍得叫我等?”
尹之反手去推,边推边笑:“大姐,你这样子,叫他们看著隔天可又是风言风语!”
“我跟你哪来的风言风语?难道真欻那混小子还敢来跟我兴师问罪?”
“知道知道,大姐姐最疼我!”尹之说著就是撒娇。
那妇人现在才看到永宁,柳眉一挑,变脸好似翻书,昂首问道:“这小孩子是谁?”
尹之站起来搭住永宁的肩膀,给诸人介绍道:“是我弟弟啊!怎麽样?俊美吧?”
泉夫人掩唇一笑,“你弟弟?莫不是六王爷的新欢?”
“他敢!”尹之跳脚道:“你当我好欺负啊!别捉弄人,这可真是我弟弟!”
那泰然青年也笑道:“你弟弟?长得比你斯文又比你懂礼,之乎者也,他是哪一个?”
“都不是。我那几个乎者也,老坛泡菜陈年的旧账,说寻哪就能寻到?这是我的结拜兄弟,可不是个闲云野鹤。”说著扭头对永宁说道:“小宁,快叫人!”
永宁恭敬一拜,却不知如何称呼。
尹之指著红衣的贵妇介绍道:“这是大姐姐。”
永宁问了安。尹之又指著竹青衫的青年说:“这小子老成,你叫他衍哥哥。”
永宁礼貌拜见,尹之又介绍了泉夫人,说:“你叫她泉姐姐就好。”
永宁一一见了礼,泉夫人温和友善,衍公子轩逸潇洒,唯独那红衣的贵夫人态度有些高傲,顾自往桌上一坐,招手道:“既然都到齐了,那就坐下开始吧!”
尹之把永宁往桌前一按,笑道:“这可是个生手,大姐你悠著点。”
说罢哗哗洗牌。衍公子把著骰子问:“今天老祖宗怎麽不来?”
泉夫人码著跟前的牌说:“她老人家就喜欢牌九,听说玩这个嫌糊涂,不来劲。”
衍公子“哦”了一声,大有意想不到的意味,掷了骰,各自取牌。
“红中。”
“白板。”
“杠了。”红衣夫人摸了牌,瞧著尹之酸溜溜说道:“小狐狸,真欻今天不管你啦?舍得放你出来陪我们闲混?”
“三筒。是啊是啊,成天把你关在家,最近真是想看你一眼都难。”泉夫人也说。
“碰。”衍公子拈起一张,闲闲说道:“你们管他?大姐你是不知道,前几次被这小子拖出来玩儿总是刚到一半就被他拿人,青红皂白不分,劈头光对我骂,活像我是个人贩子!屈死了!今天你在,他要再来搅合,姐姐你别给他好脸色看。”说完打出张条子。
永宁拿眼看著尹之,尹之说:“么鸡啊,吃吃吃,唉,出西风。”
永宁手忙脚乱,尹之从旁边桌上捞起一串葡萄,去了皮往永宁嘴里一塞。他做得自在,永宁反倒红了脸。
衍公子笑道:“这狐狸,又在害人。”
尹之揽著永宁的肩膀,扬著下巴道:“我跟我弟弟感情好,你眼红个什麽劲儿?”
衍公子说:“我眼红什麽啊?知道你凶,惹不起你。我躲还不行?”
尹之把他一指:“你躲?你这家夥没良心,什麽好玩的也不叫我。你这富贵闲人怎麽当的?”
衍公子笑道:“我是个闲人自然站得远远儿的,尘世之外,花柳丛中,我还想多活几年。你别害我被拉去戍边。”
尹之骂道:“呸!”
红衣夫人摸了牌说道:“该啐他!一把年纪了不学好,讨打!”
衍公子委屈道:“姐姐偏心眼!看见狐狸护都不护我了!”
永宁听著这几个人谈话,只觉得个个身份超凡,心下倒有几分忐忑。尹之冲他一笑,只顾指点他玩牌,一局下来,衍公子和了个自摸一条龙,各人赔筹码。
尹之说:“好不要脸的小闲子,就知道劫穷济富。”
衍公子说:“我可不想打劫你,输不起的。你今天是假人之手,我胜之不武,等下赢了我也不要你的东西,你把拿手的曲子弹来,我算不枉此行。”
泉夫人也说:“狐狸乖,我可念著你的手艺。”
红衣夫人听了脸上一变,高兴道:“这倒是!亲亲小狐狸精,姐姐在外面这些日子天天想著你那手神技,速速给我奏来!”说著命人取了一把琵琶,双手奉上。
尹之也不推却,接过来往偏椅上一坐,臂起肩埋,玉指轻抚,琳琅落盘。
他这一曲,清音好似春风消息,有花如雪,烟雨一声看过,鹃鸟空啼。曲重听,多少深情,如人佛前问,匆匆怎别行。斜倚重门,夕阳淡淡、寂寂光阴。惆怅东风零落千里繁华,似相思难灭,转瞬暗云愁织。一夜清净梨花散,山高水远,几点繁星。
永宁失了神,仿佛又是那夜烟花,楼台之上两人携手,当时的浓情惬意,几番波折,末了灯下共饮缠绵。此刻万般不再,一时竟忍不住眼泪,慢慢湿了脸颊。
泉夫人看了他叹道:“这孩子,倒也是个知音。”
尹之罢了手,说:“泉姐姐你别说了,我这个弟弟经历可波折,好不叫人心疼。”
衍公子骂道:“都是你小子作怪!你那个《郁轮袍》搞得一堆霸王丢盔弃甲,现在又来点伤心人的痛处,分明是一肚子坏水!”
众人听他激动,转眼去看,那衍公子可不跟永宁一样,眼睛水水红红,只不好意思,忍了又忍,也不知是为谁伤心。
红衣夫人说:“小狐狸,你这个弟弟,该不是都统府的人吧?”
尹之笑道:“什麽事都瞒不过大姐的眼睛。”
红衣夫人说:“鬼虎那个家夥行事谨慎,这回反倒临乱告假,闲散得跟这不成器的老十四一样。我还当他丢了什麽魂儿,可是为这孩子?”
衍公子听了急道:“关我什麽事?怎麽尽拿我垫背?”
尹之说:“大姐,你可冤枉了小闲子。他哪里是不成器?他是高人装糊涂躲事儿。虎爷那混蛋可是真糊涂,让我弟弟吃够了苦头。”
永宁急忙说:“不关他的事,尹之你可误会了。”
尹之把琵琶一放,说:“我哪里误会了?你那……”话不及说完,只见永宁眉目忧愁,一席话强压了下去,转又笑道:“大不了我不说他。今儿是为带你出来开心,你只管玩儿你的,什麽都别想。”
泉夫人吃吃一笑,混著牌说:“不说了不说了,没得你跟翻舌的八哥似的。刚才一把让十四爷拔了头筹,我可想著报仇雪恨。”
众人哗哗洗牌,尹之回到永宁身後。
永宁显得局促,悄悄附上尹之耳朵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