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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吧。”
错爱──30
一觉睡醒天已大亮,休息了一日身体倒也恢复了元气。
侧转身,灭念不在身边,空荡荡的屋子,门外也没有声音。
和衣起来,院子里不见人,烈风也不在,什麽都不在,什麽都没有,扶著门栏忽然坐倒,身上像被什麽抽空了。
为什麽走了?
为什麽一声不说就走?
穆永宁对於灭念究竟是什麽?
忽然间,好麻木。身子冰凉,连呼吸都觉得刺骨。
太阳照在身上,不想动,动不了,心里慌,脊背都不能直起来。
如此孤单的感觉是什麽?
什麽都不知道,脑子里一片空白。
风吹过,视线有些飘浮,背靠在门栏上,慢慢看著太阳爬过头顶。
也不知过了多久,渐渐马蹄声,疾驰的脚步,健朗的,节律的,是烈风!
门扉推开,那个人牵著烈风进来,换了的衣服,被风吹乱的头发,一眼之间如同隔世。
他站起身就扑过去,踏实的怀抱之後狠狠就是两拳。
“混蛋!混蛋!你怎麽可以丢下我!”
灭念有些惊讶,继而牢牢抱住了他。
“看你睡得香,不忍心吵醒你。”
“你去哪里了?怎麽也不留个信给我!”
灭念抱住他笑了起来:“小傻子,这农家院户的,哪来的纸笔?”
“你!”永宁强辩道:“不许你再一声不吭的走人!不许再让我猜你在哪儿!不许不许!”
“好,你说什麽都好。”灭念揉著他的头发,“看我不在,著急了?”
永宁别过脸推开他,那个“不急”却怎麽都说不出口。
“饿了没?”灭念拉住他往里屋走,边走边说:“我出城的时候顺带买了百味轩的烤鸭|Qīshūωǎng|,想著回来你也该醒了,快来吃吧。”
永宁这才觉得腹中空空,在门口傻坐了半日,当真失魂落魄。
灭念打开包袱,用碗盛了菜,夹了一块鸭腿肉送到永宁碗里。永宁只是失神。
“怎麽不吃?身体还不舒服?”
永宁看著他说:“你回城了?”
“嗯。”
永宁垂著眼不再问,灭念揉了揉他的头发,笑道:“傻瓜,你不是说现在不想回去吗?我总要交代几声,朝里也须告个假,不然我哪来的时间陪你?”
永宁瞪大了一双眼睛,灭念真的不回去?真的要陪著他?
灭念说:“月後是圣上生辰,这几天朝里光顾著为大典预备,我也只有几天得空。你想去哪儿?能去的地方我都带你去。”
永宁满心惊讶,一时间倒想不到有哪里可以去。
“这样吧,”灭念说,“我来的路上听说邻镇有庙节,今天晚了,再说你身子也还没好,等明日我带你去,怎麽样?”
永宁连忙点头,心里岂有不喜?
隔天两个一早起了身,收拾东西退掉了屋舍。
那屋主是个本分的农夫,看见他们二人共乘一骑好不惊讶。
永宁说:“这是我舅舅。”
那农夫仔细看了看灭念,又去看永宁。不像,可是两个都俊秀,仿佛又有点像。
灭念付了租约,钱给得多,农夫反倒不好意思,执意只肯收本来的数目。
“大爷,你别客气,我们这儿就这点东西,帮得上忙就成。你外甥身体不好,路上可要当心。”
灭念也不争执,带了永宁出发。
永宁大病初愈,灭念顾念著行马也慢。林间小道,野花灿烂,两人停停走走,倒有几分踏青郊游的闲趣。
灭念想起来就问:“你怎麽跟人说是我外甥?”
“怎麽不是?”永宁靠在他胸前抬头望著他说:“我娘是你姐姐,我自然该叫你一声舅舅。再说了,旁人看你带著个不相干的男子同行,你怎麽说得清?”
“我不在乎。”灭念伸手搂住他说:“你是我的,这样就好。旁人说三道四与我无关。”
“瞧你!”永宁笑道:“你这样带著我,可不让人说我是你的宠眷?”
灭念声音有些沈:“你不乐意?”
“我说不愿意了?”永宁倒又回过头去,“你不在乎,我也不想去在乎。能像现在这样,好像一场梦,实在太好。”
灭念搂在他身上的手紧了紧,永宁自然的靠在了他怀里。
此时无言却又胜过千言万语。
错爱──31
来到邻镇果然热闹非凡。这个南里镇不比平乐,是商户必经的官道,人潮涌动,街边各色买卖,繁华了许多。
永宁骑在马上,灭念在前面牵著烈风,一路行过走马观花,他们两个反倒成了街景。且不说那往来路人,就连临街楼上的妇女也支开小窗探头探脑,只把眼睛盯在两人身上。
“啊呀,那牵马的管家好生帅气!”
“你看他家少爷,文质彬彬,容貌俊雅,说不定是京里哪位大人的公子!”
永宁忍不住笑,什麽时候黑白颠倒,他成了少爷,鬼虎成了管家?
灭念回过头来瞪著他道:“你笑什麽?”
“舅舅!”永宁大声说:“小侄肚子好饿,可劳烦舅舅带我就餐?”
立刻就有声音说道:“哎呀,原来是他舅舅!”
“难怪相貌堂堂,说不定是哪位大人府上的管家!”
永宁忍不住又笑。
怎麽舅舅都喊出口了,他是人眼里的少爷,灭念还是个管家?
说来也不奇怪,永宁是个俊美少年,满身书卷气,骑了一匹好马自然看著显贵。而灭念是个将领,就算俊美,跟永宁的斯文秀气相比毕竟粗犷了许多,而今站在永宁身前为他牵马,别人哪里想得到这就是赫赫有名的猛将鬼虎?
去了酒楼吃饭,点的都是清淡滋补的小菜,桂花炒干贝、芝麻凉瓜、花菇鸭汤,另有一味酱牛肉,一碟花生米,配了一坛上好的烧春。
“你真喜欢喝酒。”永宁看著灭念说。
“怎麽,你也想陪我喝一杯?”
“好啊。”
“不许。”灭念说,“要喝也等你身体全好了再说。”
永宁辩道:“我哪里没好?”
“少顶嘴。先前病那麽重,两三天的工夫怎麽好得全?我叫厨房帮你煎药,你先吃饭,等下把药喝了,不然晚上不带你去看烟花。”
“烟花!”永宁乐道:“这里晚上有烟花看吗?”
小二听见了凑过来说:“两位客官也是来看烟花的?我们这里有家烟花庄,掌柜的刚刚得子高兴得不得了,趁著庙节这两日夜夜有烟花放,可好看得紧!”
永宁满心欢喜,到底是个孩子。
灭念笑著说:“我倒不料你那麽喜欢烟花。”
永宁说:“喜欢,从前我生日,我家都为我放烟花的。”
“你生日?哪一天?”
“八月初三。”
“是吗?”灭念笑著没说话,心里却暗暗记住了这个日子。
晚夕过後街上人潮涌动,灭念顾下镇里最高的楼台,带著永宁一同观赏。
盛夏月明,天空无星,一枚红珠升上空,绽放一轮光霞。
楼下群人发出一声感叹,却见两枚蓝珠争相上窜,辉映两声震响,漫天雪花。
忽又是流星飞过,天空五彩变幻,无数流光,青蓝绿紫,远方楼台都被照亮。
灭念坐在凉椅上品酒,永宁在台前倚著栏杆,只见一枚枚光珠飞入云际,一声声感叹,一朵朵繁花。
流光中是永宁的脸,微笑著望著天空。他的长发在烟花中也如五彩变幻的流水,发带垂下,夜风轻抚,仿佛置身瑶池仙境。
“虎爷、虎爷!”
永宁回过头来,夜光中清秀的容貌,也如仙境中的灵童。一枚雪珠升上,在他身後绽放出半天明月,又似无数珍珠雪雨,飘然飞落。
这一刻,灭念无酒也自醉。
永宁指著楼下河边说道:“那边有灯谜,我能不能去看看?”
“不是‘我’,是‘我们’。”灭念拉住他的手,说:“走,跟小傻子猜灯谜去。”
永宁也说:“走,跟拉住我的傻子猜灯谜去!”
转眼又是一道亮光飞过,宛如舞天的巨龙,人群中爆发出冗长的赞叹。
永宁回过脸,灭念在身後,那条飞龙恰似从灭念背後飞出,衬托了他,万般俊勇。
“怎麽了?”
“没什麽。”
“真没什麽?”
“没什麽……”
灭念的唇落下,在烟花之下,高台之中,檐廊阴影里,甜蜜的纠缠。
市集上落满了人,两岸河道挂满了花灯,每根灯下垂著一条彩带,上面写了谜题。街角设了答桌,陈列了糕点糖果奖给猜对的游人。
“哈,猜中有桂花糕吃。”永宁说著就跑过去,身边一个男子和他擦身掠过,不小心撞了一下他的肩膀,回头说了句:“对不住。”
永宁并不觉得有什麽奇怪,却看灭念在身後,同样跟那人撞了一下。那人却没有即走,抬起头来看著灭念,灭念只是不说话,那人赶忙作揖,连连哈腰著往巷子後面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