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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里,我多少也明白了点局势。那二夫人表面上看来很是威风受宠的,却怎地也敌不过那一旁大夫人那一只老狐狸。
不过,最让我寒心的,却不是旁人这些个你争我斗。而是,荀小姐千里迢迢来投奔自己表姨母的信物,居然在她表姨母眼中是这样不稀罕的东西。否则她也不能辨认那么久,才想起来。更加悲哀的是,从那表姨母看玉佩时迷茫的眼神,她很有可能早就忘记自己当年送人玉佩的事情。那么,那个被送玉佩的一家,看来也是她毫不在乎的。
是了,贵人多忘事。也许不过是个顺水人情,却成了荀小姐一家心心念念挂怀的宝贝。家族没落,却将其看做一根救命稻草般护着。
世态炎凉,何其悲哉!
戏看到这里,我当初迈进这门槛时的忐忑和惶恐,居然就慢慢地淡了。大户人家怎么了?大户人家也不逃不开这人间烟火,也逃不开这勾心斗角,也逃不开人情冷暖。
再抬眼时,那二奶奶急得如热锅蚂蚁的直淌汗的脸,却猛地一下让我萌生出一个荒唐之极九死一生的想法。
我不知道这个想法一旦实践,等待我的到底是乱棍打死还是一跃龙门。但我忽然有了勇气,想搏上一搏!
“表姨母,你当真忘了甜儿了么?”
一语出,那嗓音的尖细温婉,连喊出话的我,都觉得诧异。不曾想,这些年沿街乞讨,和二牛驴粪吼来吼去,我也能像那荀小姐那般说话。
同样诧异得瞪大眼的,还有那个哭哭啼啼的二奶奶。
“你这乞儿,你胡说什么?”
我看到她眼里不同寻常的波动,那非但没有将我吓到,反而让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是的,从她的神情可以看出,对于这个表外甥女,她可能连名字也仅仅是闻过而已。
跪着向她爬过去,也不顾她避犹不及的模样。
我知道自己必须用最快的速度,将自己能给她带来的优势展示出来。就像每一次抢那些悍妇的包子,速度和敏捷是最能制胜的武器。
“表姨母最疼爱的就是甜儿,如今甜儿家境落魄,母亲故去。只得携了表姨母当年赐给甜儿的护身玉来寻亲,却不料路上遭了匪。从老家到此,一路为了活下去来见表姨母,只好靠乞讨为生。现如今,进了宅子,见了表姨夫和表姨母,还觉得自己如在梦中。表姨母——”我仰起脸,对着她震惊的脸,深深地磕下头去。“不孝外甥荀思甜这厢,给表姨母见礼叩头了!”
第二次,这是今晚这里的第二次死寂。
我知道这一刻那二奶奶即便再健忘,也能从我简短的话中读出一切。看只看,她到底稀罕不稀罕我这个台阶,她到底信不信我个乞丐外甥女。
为了掩饰自己的颤抖和害怕,我只能一下接一下地叩头。寂静的大堂里,回荡着我的悾悾的叩头声。
一下,一下,又一下。我不敢停下来,因为我知道自己一旦停下来,就必然要面对这冒险之后的结果。
是真,是假?
是生,是死?
是九死一生,还是鱼跃龙门?
我不敢想,甚至因为过度的紧张和叩头的用力,已经快要晕厥。
晕吧,晕吧,晕过去也好过这样煎熬着等待结果。
却终于,在意识模糊的前一秒,我听到一声尖细女子的嚎哭。
“我的心头肉啊,我苦命的外甥女~”
身子,就这样伴着那一声不算好听的哭嚎,透支了最后一丝气力。倒下时,我尝到腥甜的味道。
还有,我想我的脸上,应该是挂着满足的微笑。
新生活,你是否已经在向我招手。
前路,你究竟是吉是凶?
表姐
我醒来是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处带着幽香的居室,后来才知道那淡淡的香味儿是屋后院中的栀子花传过来的。
睁开眼,淡粉色的床纱,雕花的大床。扫视一圈周围,精致的家居摆设,上好的铜镜。果然是比早先待的那个下人房不知强了几百倍。
我的心,稍稍有了一丝安慰。
他们没有把我丢出去,反而还找了一间这样好的房间安置我。我不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像是一个小妖孽误打误撞地上了天庭,那种不属于我的虚感和飘渺,那种不曾想象到的一切和新鲜,都让我忐忑甚至不安。但心底里那种喜悦和兴奋,却是实实在在的。
心思还在转,那闭合的房门却被人轻轻地推开了。
我一个愣神,正好和那进屋来的女子目光对上,是香儿,大奶奶那个贴身丫鬟。
见我醒了,她也是一愣,随即又笑了。
“来的可真巧,正好你就醒了,可不是我吵的?”
我摇了摇头,瞥见她手中还托着一个食盘,上面盛了一盅东西。
“哦,这是大奶奶吩咐我特意给你炖的。千里迢迢地过来,定是吃了不少苦的。你家表姨此刻正在老爷那里商量事儿,这一时半会儿的,可能照顾你不来。”
我点点头,善意而又虚弱地冲她笑笑。
“思甜谢谢大奶奶关爱,谢谢香儿姐姐照顾。”
“哟哟,哪里敢当。你可是这个家未来的表小姐,怎敢当你一声‘姐姐’?”
虽然是这么说,可她的面上却没有多大惶恐。见她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的汤盅,却并没有打算走的意思。我方猜想,她此番来看我,绝非是送汤送水这般简单。
果不其然,稍稍打量了下房间摆设,她的目光重新又定格在我的身上。
“荀思甜,荀小姐是吧?昨晚在大堂,大家一时猝不及防的,都没好好打听打听你的事儿。话说,你老家是哪儿的来的?”
“汴州。”对,荀小姐是这么跟我说的。放在身侧的手,不由得握成拳,可我的面上却不敢露出半分慌乱。
她闻言,点点头。
“汴州啊,好地方呢。我有一个表叔,也在那里住。去年年关我还去过那边,不过听荀小姐的口音,可有点不大像呢!”
她忽闪的眼,就这样锁住我。那里面的探究和猜忌,已经那般明显。
我的手心里,已经握出了汗,冰冷冰冷的汗,可是也已走到这到这一步,我就算咬牙捱也得捱过去!
“去年年关我娘就过世了,我就随家丁一起往表姨这边赶,却半路遭了匪。这小半年过去了,我盘缠被抢和家叔也失散,是一路乞讨过来的。这一路的上各处的口音,都让我学了个遍。”
“哟,你学了一路的口音?”
“嗯,你没要过饭不晓得。当地的人,多数还是愿意施舍给当地的乞丐。而且,乞丐就和乞丐间也是有排挤的,外地来的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
她的柳眉皱了,眼圈居然也能红。
“看看,看看,这么个花似的年纪,这都净遭了些什么罪哟~”
说着,她抽出外襟里别着的帕子,擦了擦眼。
我的心,说不出的厌烦。脑中一下子就晃出驴粪和二牛他们的脸。还记得那年腊八,我没讨到饭,他们给我送来那么大一碗腊八粥。我问他们吃没吃,他们一边点头说吃了,一边的肚子却叫得雷响。
同样是欺骗和做戏,可是我却——
“好了好了,可不提那些伤心的事儿了。现如今,你也来了,二奶奶也算认你了。以后,你这好日子再不能错。抽空啊,带上几个家丁,回老家祭祭祖,感谢感谢他们的在天庇佑。”
言罢,她的眼再一次紧紧地盯住我。那神色,仿佛是要将我的皮骨扒开,仔细瞅瞅里面的心肝脾肺肾一般。
我心里冷笑,面上不忘乖巧地点头。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许是这般虚与委蛇下去,终究没有让我露出她想看的惶恐神色。她的表情,终于闪过一丝不耐烦。
怎么,面具戴不住了?大戏唱不下去了?我手心里的汗,居然已经干了。
站起身,她抖了抖裙上的褶皱。
“表小姐这番机灵通透,倒不像是个虚弱昏迷的人呢~”
没等我答话,她兀自走到门口,抬手触及门闩的时候,又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