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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事便是求得宓修文宓大公子的原谅。
想想也是厚着脸皮的事儿,女孩子家都脸皮薄。可是就像乞丐会为了一个馒头而无耻得让路人唾弃一样,关系到生计大事时,我乞丐的本性也会爆发。
别去看宓修文那张英俊的脸,自然就不会脸红。别去想宓修文的风姿,只当他是我要求得“馒头”的路人甲乙丙。
于是当我执拗地挡住他的去路时,脸是垂到脚面上的。眼睛也只看着脚边那个滚圆的毛虫,眼皮都不敢撩一下。
“姑娘这是作甚?”
冰冷的话,不耐烦的语气,我猜想此刻他那张脸上,定然是拧着眉毛的。
何必呢,年纪轻轻老皱眉,一脸老气。
“不出声就是无事,宓某还有要事。”说着,他便要抽身离去。
我自然不会放他走。于是,他左闪我左堵,他右避我右随。几番折腾,我却像牛皮糖一样粘着他。
阔小姐当了几日,乞丐的看家本事倒是没有生疏,我在心里自嘲一下。
他却恼了。
“你果真是江上易改禀性难移的,换上绫罗绸缎,倒还是跟那街头跟人的乞儿一样缠人!”
他是斯文的人,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算是重话了。
我身子一震,不敢抬头,眼眶却很配合地湿润了。
呵呵,小番薯,你也入戏太快了吧?还是,那人的话你当真这般在意?也许,前者更好一些吧。
我心思飞转,身子却还是不动。
也许是绷得紧了,看起来像是僵硬。那泪水倒扑簌扑簌地掉,砸落在身前的泥土里,溅起一圈淡淡的尘灰。
宓修文看得见吗?估计只有脚边那圆滚滚的毛虫看得真切。
可是宓修文和毛虫一样,都不动了。
静默了片刻,他似乎深吸了一口气。
怎么了,还是不耐烦?我到底还是没沉住气,抬起了头。目光对上他凝视的眼,心里一跳,他也是微微一震。随即与我错开视线时,他的神色有了几分慌乱。
“我去上课。”
他冷漠地开口,脚步匆匆而去。
这人的心思,恁地难揣。
我心头些许挫败,不过好在可以承受。
环顾竹林四下,倒是距离小学堂那方空地处有一片小绿荫,荫下有小小一个石凳。我走过去,环臂而坐。过了不知多久,耳边渐渐响起孩子们的读书声,清脆朗朗。我的思绪也随之飘远,想起跛脚奶奶温暖的怀抱,还有那个山羊胡老先生说的书,抑扬顿挫……
然后,忽悠一下,像是掉入悬崖。我身子一抖,惊醒过来。
原来是靠在树下睡着了。
脑子清醒过来,才惊觉已经是傍晚时分。
橘红橘红的夕阳,透过层层叠叠的竹叶洒落下来,煞是美丽。我沉迷在这山野风光中,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一个事——
孩子们早放学了,现在草堂里早已空无一人,除了我自己!
宓修文!他何时走的?走时居然都没有叫醒我。
也是,他那个人冷漠得像冰,又对我心里记恨着,怎么还会主动搭理我?别说是丢我一个人到傍晚,就算丢我到半夜,也是我自作自受!
心里憋屈得很 ,又觉得那个男人冷漠棘手。和表姐夸下的海口,显然很难兑现。
宓修文啊宓修文,你真是我们姐妹前世今生的劫数啊!
“你还要在这里待上多久?”
冷冷的话语从树后传来,我一个激灵跳起。
果然见到那个一身蓝衫的他,负手而立,神色淡然。
心里大喜过望!
“公子在这里等我到这光景?”
“姑娘真会说笑。在下是这里的守夜人,自然不会离去。倒是姑娘你,我不记得张举人有雇佣两个守夜人。”
“呃……”
总是这样啊,噎死人不偿命,别扭起来让人恨得牙痒痒。若是在早先,我定然要纠结二牛驴粪他们一起,好好整整他!
只不过现在么,我得陪着笑脸。
“宓公子可还是在气恼那时游湖之事?”
难缠是难缠,不过总归是自诩为读书人的书生。一身傲气,总归不会对女子动粗吧?
我这样想着,便大着胆子上前搭讪,不过可还是不大敢抬头看他的。
第一句话没人搭理,我讨了个没趣。
不过他倒不是没有反应,而是见我上前自动往后退避了几步。
我心碎。当我是妖魔鬼怪,避犹不及了么?不就被骗了一次么,这男人也太记仇了吧?
“时候不早,姑娘你且早早回家去吧。”
这样就赶人了?
说实话,我觉得被他嫌弃比被他赶更难过。如果可以,我真的宁愿再不见他,也不愿这样一直被他各种嫌弃。
只可惜,我仍需不断地自我催眠,我没脸没皮,我没脸没皮……
“我今日就是来求得公子原谅的,公子心里若不能舒服一点,我便就在这里露宿一晚,算是给公子赔罪。”反正是乞丐,露宿也不是一次两次,索性以此威胁,豁出去了!
他震惊了,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在下和姑娘不过几面之缘,甚至连彼此名讳都不知晓,姑娘何必这样在意我一个无名之辈?”
哎呀!又摆出“咱俩不熟”的架势了啊,杀手锏啊!
不过我已经自动自觉地破罐子破摔了!
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我避重就轻。
“宓公子原来是一直怪罪我没有告知名讳这件事?其实公子的名字我早就知晓,并且牢记于心。”
“你——”他嘴角抽了抽,瞪大眼。
我直接避开他的惊愕目光,兀自说下去。
“小女姓荀名思甜,承蒙公子那日救命之恩,理应自报家门。怠慢了怠慢了,公子责怪也是应该!”
“我并不是——”
“今日已晚,赔罪之事仓促之下毫无诚意。待明日天一亮,我就亲自过来再和公子细说。宓公子,我们明日再会!”
说完,顾不上看他一眼,我狼追一般逃走。
对对对,就这样找一个蹩脚但是不容他拒绝的理由明天再来。日复一日,我就不怕他不被我的执拗和坚持打动!
憋足劲儿,我飞快地跑。
跑掉面对他时没脸没皮的尴尬和无助。
跑掉那些本不属于我的矜持和自尊。
跑掉心底里那蠢蠢欲动却不得不生生扼断的小幼苗。
最后跑过茂密的竹林,在叠翠层峦的山间贪婪地呼吸嫩竹绿草的芬芳。
兔爷
也许真的是以前野孩子惯了,我的胆子居然是出奇的大。一个人天蒙蒙亮就走在山间小路上,居然可以健步如飞。倒是偶尔窜出的野兔什么的,会小小地吓我那么一跳。
随手捞起一只踹在怀里,那小东西的小脚扑腾着,奋力挣扎了一会儿也就累了。
嗯,有它一起陪着,我这路便可以赶得更起劲儿了。
天未大亮的时候,我就来到宓修文的茅草屋前了。
四周幽静异常,偶尔蝉鸣鸟叫,也是稀稀拉拉的。怀里的兔子大概是还没睡醒,现在被我抱在怀里居然闭了眼。
这么早,宓修文应该还没醒吧?
我环顾下四周,自然是无人。于是好奇心驱使,我便稍稍扒开一点竹草,顺着缝隙往那屋中瞧去。
怎料眼睛还没大睁开呢,那门便霍地打开。
我弓着腰,眯着眼,就那样被人捉了个现行。
眼前,是宓修文那件代表性的蓝衫。
如果现在有地缝,不管多小我都一定会钻。
可惜没看到,所以我只能咬咬牙再次加厚自己的脸皮。
慢慢,慢慢地,我直起身,过程中已经换了笑脸。
抬起眼,是宓修文一脸起床气的脸外加通红的眼。此刻他瞪着我,像一座随时要爆发的活火山,怕人得紧哟!
表姐啊表姐,你口味缘何如此地刁钻?那么些温吞如玉性子好的公子满大街溜达你看不见,却独独喜欢上宓修文这块又臭又硬的茅坑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