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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几年前,他同样为这等事恼怒不已。两个爱徒,他竟然都狠下心打过了。回望自己的手,老人指间依旧有些微颤。越想越是挫败与难过。
鉴爱立誓,不离不弃,男子之间的感情他发自内心的痛彻排斥,更是不愿相信。听见凤笑阳执着不屈的坦言,他气得将桌上的纸笔全掀落一地。
雪片样的宣纸上,满满的写着‘芳’字。工整的笔记,用心至诚、用情至深一目了然。然而看在老人眼里却似一把利器,硬是秉持锋利逼迫他记起那些前尘往事……
模糊的忆海深处被强制剖开。曾经,同样有人说过这等坚定的情话:永不相弃,生死相随。结果又如何,他花几十年的时间去见证的却是一场真正残忍的生离。中途劫生的波折不提,最后直至一方逝去,两人也没能相见。
一边懊悔,一边自责,无奈兼并着气恼让六旬老人一瞬间更显苍老了起来。最后背靠书架,重重的叹了口气,却似苛责自己的喃声道,
“唉……怎竟走上同样的路!…怨我……都怨我…”
浓郁的哀愁,痛心的酸楚,与外面那对师徒坚定不移的两颗赤诚真心,孰谁又懂谁……
痛揭前尘事,情逝隔代缘
一天一夜,从来没有觉得竟是如此漫长过。次日初晨的阴空依旧暗然无光,然,雨已停歇。
凤笑阳跪得已是一身麻木,顶着显黑的眼圈,双眼不甚疲惫的半掩着,眸色黯然无光,有些呆滞,也有些彷徨。额间的湿发时不时滴落下水珠,数道冰冷顺滑而过,面色却越发渐显出病态的红,然而失神中嘴角却隐隐带着细微的笑意。
‘回忆'这种东西有时真确难以言喻,有过无数人因它肝肠寸断,同样也有无数人借它充实满整颗心。就仿如现在的他,依着那股力量执着于此,尽管着显出了艰辛,尽管二人腻在一起的时间与他受师父斥责、打骂的日子,长久程度远远无可比拟。
师父没出来,他就一直长跪不起。
师父没唤他,他便永远心无外物。
这一夜,显然没人能真安心合过眼。落木道人步回正厅间,眼见苏芳依旧跪在原地,情绪就气恼不甚。夹带着痛心的口吻强压下怒火道,
“你想得如何了?”
苏芳沉默不语。落木道人也不逼他接话,拖过张椅子坐下,短短几瞬已是恢复了不少冷静。
“芳儿,你听为师一次。现在去跟他断绝关系,以后不相往来,时日久了一切自然就会过去。即便你一时无法忘情,为师会留下来陪你。或者此事结束后,你随为师下山一趟,定会为你安排好一门亲事,成了家自然不会寂寞了……”
苏芳只是缓缓的摇头,仍旧不发一语。垂着眼眸淡然无神的样子不经意间竟透出一股冰冷的死气。落木道人凝紧眉宇,沉默着看了他半晌;忽然起身径直就往外冲。苏芳眼里闪过老人的疾步的身影,尚未回过神下意识的就身形先动,起身下一瞬便移步拦截他至门边。虽然只横伸了一只手,气势却有着一股挡不住的坚持。
老人阴沉着眼,低喝了一句,
“让开!”
“师父,不要……”
苏芳说时语气满尽难掩的哀求之意,然而阻人的姿势却丝毫不见退怯。
“你若还肯叫我声师父,便不要阻拦我!再不然就按为师的话去做!”
落木道人看他垂眸不应的神色,气得抬手挥开他便要走出去。苏芳拦下他的动作,未待老人发作,就着门边重重的落膝跪下。
“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的恩德徒儿没齿难忘,何来不叫之理。”
“徒儿一生执着无几,求师父…看在徒儿面上,不要伤他。”
说完便俯身磕下了头。老人见此不得不停下脚步,心里依旧忿然,却是被他一番话说得眼角酸涩,
“所以你就不顾会伤师父的心!”
慕矽丞一行人临近云山峰顶,几乎就是踏着轻功攀岳而行的。落步于外院门前,远远的便瞧见跪在地上那人摇摇欲倒的样子。
慕矽丞见势便已将状况猜到个大概,他快步奔到凤笑阳身边出手扶住他。本想开口问,却见他半眯着眼面色也甚是不妥,伸手探过后赶紧唤了名侍卫,吩咐扶他从侧门先进去,说完便起身前往正厅。那侍卫领命,接手想扶起凤笑阳不想却被他一把推开。
“不走…我要跪在此处等师父出来……”
侍卫一时为难,慕矽丞听见他的话,顿住脚步叹了一声,摇摇头仍是往里走了。
一踏进正厅,正好就看见老人与苏芳僵持的画面。
“师父!”
慕矽丞急急走近,有意隔挡在二人中间借机软化形势。同时强堆出一抹微笑道,
“师父…万事好商量,你先不要发怒罢。”
落木道人一见到他,自然知道他为何而来,一时更是一股无名火上窜,冷声骂道,
“谁叫你上来的!为师说过见一次教训一次,你全当我讲戏语?!”
话虽这样说,老人却还是退身几步,烦闷的拂袖转身步回了座椅处。
“没有,师父心厚,做徒弟的又岂会不明白。”
慕矽丞说时就要扶苏芳起来,一眼瞧见他领间的血渍经不住凝紧了眉。苏芳抽回手,摇摇头依旧跪地不起。慕矽丞看着难受,忍不住叹了一声,道:怎就跟外面那傻师侄一样,都这般倔强了。苏芳遂收紧十指沉默不语,落木道人听见这话怒火复又急涌而出,回头瞧见慕矽丞还在扶他,脱口而出就骂道,
“你就是特地来管这等闲事的!?一个还嫌为师气得不够,现在还凑一起了!”
慕矽丞停了动作仍旧是面带笑容,和声劝道,
“师父错怪了,虽然你气我赶我出师门,但徒弟在云山十年,你和芳师弟于我早就等同血脉至亲般的存在,即便不出外事,徒弟也是时刻惦记着你们,极愿来探望的……”
说完走上前去,想再劝言却被老人一口打断,
“少在此花言巧语!你那几门心思为师还不明白?我看你也好不到哪去!同为个男子惹了一身麻烦,把你姑姑都气得出走还有什么资格来管你师弟的事!”
慕矽丞闻言脸色一僵,霎时竟也无话了。落木道人在气头上,也不顾方才的话是否刺中了他的硬伤,只是讲完没见他接话,又瞧见他面色苍白,心上担忧却还是忍不住气骂道,
“为师早就说过男子之间没有善果,你们皆不信我,即便不说芳儿,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这两年明显旧疾复发得频,强带了那王爷走又如何!你若过得开心会是这般气色!?”
慕矽丞负手而立,强忍住心痛脸色也更是难堪了。转念一想到师父嘴上说不认他这个徒弟,私下却时刻关心着他的事,心里又涌上一阵酸暖的感触,不禁淡笑道,
“徒弟始终不孝,令师父忧心了……”
落木道人粗暴的拽起他的手按在脉处,探过后瞪了他一眼便也不再搭理。随即又冲苏芳吼道,
“即便你师兄来了,又能合力拦得住我几时!为师再给你次机会!现在就出去赶那小子走!!否则休怪为师亲自动手!”
“师父!”
慕矽丞一听这话顿觉远比意料中严重,赶紧出言想拦,此时却听苏芳道,
“丞师兄不必帮言,师父,徒儿还是那句话,我做不到。”
“你!!”
老人气得浑身发抖,身边也没了桌子可撒怒,气恼兼并着打击之下红着眼眶赌气狠言道,
“为师养你教你二十多年,未想到头来竟尝这等恶果!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带回你来!”
慕矽丞急去扶他,同被他一手挥开,继骂道,
“…两个都是如此!口口声声讲师恩!哪个不是把为师气到心灰意冷!不争气的东西!还叫师父作甚!”
苏芳隐忍许久听了这话终是悲愤不已,当即抬手成刃立于面侧,重厚的掌风震得素白的袖口退滑至手肘间亦同显轻扬起来。
“师父所言具在实处,是徒儿不孝辜负师父厚望!一身本事均得师父教诲,现在便彻彻毁了去,以偿师父恩德!”
说完就要抬掌拍下!那二人见势大为震惊,落木道人还未出手,慕矽丞已是瞬闪至苏芳面前,猛的打开他的手便厉声呵斥道,
“今日才知芳儿好烈的性子!此番自残究竟算是偿恩还是伤到师父心,向来聪明如你岂有不知之理!”
苏芳面露愧色无言以对。落木道人走上前去,痛心之下颤声问道,
“你就这般在乎他?”
见他不答,复又道,
“芳儿可曾想过,自己与他是截然相反的性子。你从小好静,于外事心无所念,他却是生性外昂激越,向往世间的繁华,眷恋新鲜多彩的生活。你初初爱上便会衷情一世,师父愿意相信。但是他年不及弱冠,加上心性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