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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握住她的手腕,再环住她的腰际。许谦将下巴搁在旖旎的肩上,随即淡淡的发香萦绕鼻间。“别动,先让我咬一口。”
“你 造 反!你农民起义!”
“……这是你的计划书……”话说到这里,许谦就自动停下了。留给旖旎的,是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和两片薄唇。
旖旎已经被诓糊涂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计划书里还写了些什么变态的东西。她写的时候是非常明白的,妖孽型。怎么到了许谦这里就变成恋爱型了呢?
见好就收,许谦在旖旎唇上轻啄了一下便松开了。可是抱着她的双手却没有松开的意思,安静的楼道间,只有他们轻缓的呼吸声。
“许谦。”旖旎沉声唤着。
“有。”
“把计划书拿出来给我看看。”
许谦愣住,看着旖旎杀人般的目光,不得不低头拉开背包的拉链,再认命地把计划书交到旖旎手中。像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一般,许谦松了松圈住旖旎的双臂。
不出旖旎所料,她根本就没写过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啪地合上笔记本,她挑眉看向身后的小男人,“许谦。”
“……在。”
“知道你自己干了什么好事么?”
“……大不了,我再让你咬回来……”
原先气宇轩昂的旖旎在听完这句话后,忽然岔气。她以为许谦会偷笑,可许谦却是正了正脸色,异常严肃。
“旖旎。”这一次,换他叫她的名字。
“嗯?”
“有一件事,我忘了和你说。”
旖旎将笔记本交到许谦手中,满不在乎地往一楼走去。“边走边说,我肚子饿了。”
许谦并没有跟上她的脚步,才十几秒的时间就和旖旎拉开了一定距离。他看了一眼手中的笔记本,看了一眼那潦草的“妖孽养成计划书”七个字。
“我要去法国留学。”
正准备转弯继续往下走的旖旎向后退了几步,她抬首看向许谦。“什么时候?”
“高三毕业。”
“那么快?”旖旎下意识皱了下眉,“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身后传来了推门声,一个妇女带着两个双胞胎走进楼梯间。两个肥嘟嘟的孩子疑惑地看着站在原地不动的许谦,小手一指便喊,“妈妈{霸提…供…下…载},为什么大姐姐站在这里一动不动啊?
”
妇女赶忙放下了孩子的手,小声喝斥道,“没礼貌!这是大哥哥。”
“大哥哥?”两个孩子齐刷刷地捧脸看向许谦。
许谦弯腰,轻轻拍了拍他们的头,“嗯,大哥哥。”言毕,他几步□楼梯走到旖旎身边。他牵住她的手,不由分说地就往医院大门跑去。
“我们边吃早饭边说。”
医院附近的早餐店人不算多,旖旎和许谦坐在靠窗的位置,左右都是空桌。旖旎旁若无人地啃着粢饭棒,似乎对于许谦要去法国这件事感想不大。
“我爸爸初三时候就想好的,高三快结束了才告诉我。”许谦看着碗里的豆浆轻叹一口气,他继续道,“我看若不是需要学法语,他会拖到暑假才告诉我。说不定还会骗我说去法国旅游,然后把我一个人扔那里。”
旖旎一口豆浆噎住,憋了很久才憋出一句,“你爸好腹黑。”
“我奶奶倒是常说我爸爸心机重,这次总算领教了。”
“都说孩子的性格比较像爸爸,你怎么不和你爸学学。你别说,表里不一也是妖孽的附加属性。”
许谦虽然没有说话,可是看着旖旎的眼神好似问她:表里不一,是这样用的么?
没有太多的疑惑,没有太多不舍的样子。旖旎越是笃定,许谦心里越是没有底。他,不是没有想过极力反抗爸爸的安排。
“旖旎,如果是你,你会不会不去?”
“如果是我,赤脚我也要跑去。”旖旎伸手又喊了一碗小馄饨,颇为惆怅地看着窗外人来人往,车流不息的样子。“服装设计师,多远的理想啊。我差点以为这是我上辈子的目标了。”
人这一生就像一道数学题,算错一个不起眼的数值,走错一步路,就会导致全错。而许谦,或许是她的步骤分,让她的生活远离了零鸭蛋。
是这样么。
许谦最后一丝反抗的想法也被泯灭。
“那你……”那你会不会等我回来。许谦张了张口,话才说了个开头就咽了下去。一直以来都是他在等旖旎,关于旖旎等他这件事,他连想都没有想过。
“喂,你去了法国可别忘了计划书。要是几年后回来还是没有长进,我绝对不会说我认识你。”旖旎舀了一勺馄饨,眼睛没有看着许谦。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耀进餐馆内,从许谦的角度看去,旖旎低垂的眼眸中有不明所以的笑意。
许谦没有接话。
旖旎抬眸,笑眼弯弯。语气却很是挑衅,“怎么?你想我继早恋之后再早婚么?”
许谦很庆幸他没有喝豆浆,不然这会儿肯定全部喷出来。其实……他没想得那么远……虽然……差不多……接下去的几个月,许谦简直忙疯了。学法文,解决学校里的课业,跟着旖旎的计划单走。他觉得自己改天精神分裂也不足为奇。
可是旖旎似乎玩的很开心,很投入,他也不能扫兴。
临近毕业期,旖旎又何尝不是忙得团团转。为了顺利毕业,为了能拿奖学金,为了能有更多的择业机会,她满眼都是习题和英文字母。
莫小小是艺术生考大专,语数英的成绩很重要。许谦还是会给她和旖旎补课,可每当旖旎躺在沙发上背单词背到睡着的时候,他便会分心。
又是这样一个正午。
许谦拉上窗帘,以便旖旎不被刺目的阳光弄醒。旖旎睡觉的时候习惯蜷缩身 体,就算是横躺,也只占三分之二的沙发。
许谦捧着那本计划书坐在她脚边。看一会儿笔记本,伸手拉一拉被旖旎踢掉的毯子,再看一会儿笔记本……如此反复。
当然,也会有很悲剧的时候。比如旖旎忽然伸手伸脚伸懒腰时,脚掌会毫不留情地踹中许谦的屁股。
六月份的时候,旖旎找着了第一份工作。而许谦却整理着行礼,准备离开这座城市。
许谦高考结束的当天,他们随便选了一辆公交车,从终点站坐到终点站。一人一只耳机听着最近的流行乐,而那支MP3是旖旎十八岁生日时外婆给的礼物。
从一起看窗外的风景,到头靠头浅眠。看似没有终点,却又哪里都像是终点一样。
许谦走的那天,旖旎没有去机场送行。
因为送行这个举动,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起别离。而许谦,只是暂时不在,从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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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有暂时的,人为的,也有永恒的,逼不得已的。差不多是在许谦去法国一年多的时候,旖旎的外婆去世了。
她和自己生前说得一样,没有把房子分给任何一个孩子,虽然对一起生活的旖旎存有私心,可是考虑到她一个姑娘家斗不过那些阿姨舅舅,也只得作罢。外婆走前曾和旖旎说过,将房子变卖,一半的钱自己留着,另一半的钱让那些大人们去分。可是旖旎却一分钱都没有拿。
虽不是很直接,但大舅舅和阿姨们都旁敲侧击地试探过旖旎,试图了解自己的母亲还有没有留下别的遗产。
旖旎则是一反常态地笑了。她镇定自若地看着那些大人,乖巧地点了点头,“有啊。”温顺的笑脸瞬间变得略带讽刺,旖旎挑衅地看着每一个舅舅和阿姨。“还有骨灰,你们要不要也分一分?”
即使眼睛已经哭得又红又肿,旖旎的神情还是让那些大人们很识相地闭了嘴。李敏娟家的女儿,他们自然是知道的,从小就不是省油的灯。
小姨拉了拉二哥的手臂,使了使眼色,又看了看李敏娟。她小声嘀咕着,“你说这二姐是不是故意让自己的女儿和妈住一起的?私下好捞一笔?”
“算了算了,人都走了,反正房子谁也没拿到,拉倒吧。”
小姨又不满地咕哝了几句,这才消停去折锡箔。李敏娟坐在旖旎身边,也是哭个不停。从小这娘就最疼她,她却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又上了三炷香,李敏娟让旖旎去房间睡一会儿,第二天毕竟还要上班,旖旎却说不想睡。打小就管不住这丫头,更别提长大了。李敏娟摇了摇头,跟着道,“旖旎啊,你要不要搬回家里住?”
“那个男人还在么?”
“……在。”
“那男人的儿子还在么?”
“在是在,可是读得是寄宿制的学校,只有周末回来。”
将新折好的锡箔放进箱子内,旖旎看都没有看一眼身边的母亲。“那我回去干吗,你们一家三口不是挺好。”
“旖旎啊……”
“妈,我不想和你一样在外婆去世后才后悔当初没有尽孝。可这不代表我会无条件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