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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南小仙会怎么对付他呢?
他闭上了眼睛,不想再听幕容贞的呼叨。
他心乱如麻。
送走了秦中来,南小仙的心情坏透了,她看什么都不顺眼,对所有她看见的人发脾气,甚至还动手杀了三个来禀报事情的人。
如果说,这几个月秦中来不在的时候,南小仙只是觉得“力不从心”的话,那么,现在秦中来的辞行对她来说,不啻于当胸吃了一刀,几乎扎到了心脏。
“不能放他走!不能就这么样放他走!不能便宜了他!”
狂怒中的南小仙心里,翻翻滚滚的只有这三句话,这三句话说的都是一个意思——
杀掉秦中来。
并非是因为秦中来知道太多野王旗的内情。她深知秦中来的为人,他绝不可能把野王旗的秘密泄露出去。
她要杀案中来的原因只有一个——他不该“背叛”
她。
她是那么倚重他,委他以重任,待他如兄弟,可他竟如此绝情,竟然会为了一个半老寡妇而离开她。;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南小仙看也没看被她杀死的那三个人,她气冲冲地进了她的卧室,洗净了沾着鲜血的双手,换了身干净的衣裳
等她走出卧室的时候,她的怒气已平息了,至少从表面上看是这样。
她重又走回她办公的地方,开始批阅密函和各种书柬。
她看见了武家堡送来的第二封信。
“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值得连发两封信?”
看来,这了孔老夫子实在是不同寻常啊!
她慢慢剥掉封错,抽出了信笺,抖开。
只扫了一眼,她的脸色就变了。
“方少雄?他就是早年的方少雄?”
武家堡的第二封信,透露了孔老夫子就是方少雄这一秘密。
南小仙放下信笺,闭目靠在椅背上,开始揉眉心。
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越来越麻烦,也越来越有趣了。
她当然知道方少雄,至少她不止一次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字。
她还记得,在她很小的时候,有一天夜里,她被一阵激烈的争吵声惊醒了。
她听见母亲尖利的叱骂声,还听见一个男人低沉凶狠的声音。她悄悄从床上爬起来,摸到房门边,从门缝里朝外屋看。
她没有看见那男人的相貌,那个男人是背对着她的房门的,她只看见了她母亲愤怒得扭曲了的脸和被散的乱发。
那个男人低沉地喝道:“只要你跟我走,过去的一切我都可以不在乎!”
她母亲尖叫道:“你不在乎,我在平!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跟你走的,我死也不会跟你走的!”
那个男人嘶哑地笑了起来:“由不得你!贱人,你是我的老婆!我们从小就定了亲,虽说你后来不顾廉耻败坏了我的名誉,使我失去了一切,逼得我远走海外,可我不在乎,只要你回来,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你和朱争的孽种我可以认作自己的女儿,怎么样?”
她母亲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把短刀,嘶吼着扑向那个男人:“方少雄,我和你拚了!”
那是她第一次听见“方少雄”这个名字。那时的情景是那么恐怖,使她对这个名字有一种切肤的恐惧,以至于她有许多回做梦都梦见了一个叫方少雄的恶鬼。
那回方少雄悻悻走了,并没有把她母亲怎么样,而且从那时候起也没有再来骚扰她们母女。
不久,她又听见了“方少雄”这个名字。
那是母亲弥留之际说的。她的母亲告诉她,今后要防备坏人,尤其要防备一个名叫”方少雄”的男人。
现在,方少雄终于又出现了,出现在她母亲去世三十多年后。她当然已不必再防备方少雄,她根本已没必要害怕方少雄的那点力量。
但她不得不担心一件事,那就是方少雄此行的目的。
方少雄的目的,当然是要杀朱争,以报五十多年前“夺妻毁家”之仇。
而朱争,就是她南小仙的生身父亲。
虽说她对这个生身父亲没有一点感情,但他毕竟是她的父亲。这是事实,她不承认也不行。
如果她容忍方少雄去杀朱争,对她在武林中的声望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那么,她就只有一条路可走——将方少雄拦住或者杀掉,不让他到江南来找朱争。
南小仙叹了口气,开始盘算该派多少人手办这件事了。
方少雄,也就是那个孔老夫子本人的武功高低倒还在其次,关键在于他的那些手下的战斗力究竟有多强。
她可不想为了方少雄而大动干戈。
这些日子以来,芦中人一直感觉自己像是生活在地狱中似的。
刺杀铁红旗一事功败垂成,令他十分沮丧,而且十分愤慨。他觉得刺客界是彻底完蛋了,无可救药。
连规矩都不遵守了,还算得上是“职业刺客”吗?规矩是什么?不就是前人定下来让后人遵循的条律吗?
他觉得最不能容忍的,是汪大老板的”堕落”,作为职业刺客界的第一号大人物,汪大老板的腰板几乎从来就没有挺直过。
原先汪大老板的腰是向荆劫后而折的,荆劫后被杀后,汪大老板的腰还没挺直几天,就又朝南小仙弯了下去。
芦中人最感愤怒的,是南小仙的霸道和无理。他知道她是想把职业刺客们牢牢控制在她的手心里,成为她杀人的工具和代她受过的替罪羊。
她想成为那些职业刺客惟一的“雇主”,几乎不用付钱的“雇主”。
该是他芦中人为刺客界做点什么的时候了。
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刺客界就这么样一天一天堕落下去,成为没有任何“尊严”的杀人工具。
他觉得自己应该担负起某种责任了。
他决定要去刺杀南小仙。
他知道这很困难,他几乎没有一点成算,但他还是下定了决心。
“庆父不死,鲁乱不止”,要想净化刺客界,振兴刺客界,就只有杀掉南小仙。
再说了,他现在已无法登上“天下刺客排名榜”,他的名次从几年前的第六位下降到了现在的四十三位,他如果杀得了南小仙,名次或许会一跃而进前三名之列,或许他会成为天下第一号职业刺客也未可知。
本来他是要借刺杀铁红旗来“晋级”的,既是南小仙搅黄了他的原有计划,他就刺杀南小仙。
杀南小仙,绝对会比杀铁红旗更困难、更惊险、更刺激。
吕倾城已越来越像个酒鬼了。
以前他喝完了酒就呼呼大睡,现在又添了件毛病——
骂人。
他总是从喝到七分醉的时候起开始骂人,一直骂到十二分醉为止。
他骂人的时候,从来不管他骂的人是谁,从来不分场合。
而且他一向是拍案大骂,骂出来的也非常难听。
他骂皇帝、骂太监、骂朝廷百官、骂边关大将、骂官府、骂武林世家、骂各大帮派、骂武林中的头面人物、骂江湖上的英雄豪杰,逮着什么骂什么。
许多人都在背地里说他疯了。
吕倾城真的疯了吗?
没人知道。
金蝶不知道,吕倾城自己也未必意识到了这一点。
今天吕倾城又在骂人了。
今天吕倾城骂的是南小仙。
起因也很简单。今天是高唐城里头号财主胡老爷寿辰,胡家请了不少本地名流来为胡老爷贺寿,吕倾城虽被“证实”是疯了,但却不折不扣是高唐城里的名流,而且绝对是名流中的名流。
胡家当然不敢不清吕倾城,当然也不好不清吕夫人金蝶。
金蝶自然是要和胡家的女眷以及各位名流的女眷们在一起的,吕倾城于是就成了没笼头的野兽,无人能管了。
席间有人提起了本府太守如何如何,吕倾城立即开始骂太守,连那人也骂了,那人被骂急了,一拍桌子吼道:
“姓吕的,你要有种,敢骂南小仙吗?”
有什么人吕倾城不敢骂?
吕倾城瞪着血红的眼珠子,大声道:“南小仙算什么东西?老子有什么不敢骂的?她不就是个破货吗?…·一座栗栗,连那个逗他骂南小仙的人也自如酒后失言,吓白了脸。
这件事要是传到南小仙耳朵里去,天晓得有多少人要樟脑袋。
金蝶疾步奔近,厉声道:“倾城,你又喝醉了!”
吕倾城怒气益盛,指着金蝶骂道:“放你娘的屁!你他娘的也是破货!”
金蝶铁青着脸,一扬手打了吕倾城一个耳光。
这是她第一次动手打他耳光。
吕倾城的酒意被这一耳光打掉了不少,但没等他回过神来,就已被金蝶扶住了。
他觉得自己的软穴和哑穴都被她点中了,浑身软洋洋的,一动也不能动。
他听见金蝶在向其他客人赔笑脸:“各位,外子醉了,胡言乱语,请千万不要介意。今天发生的事,各位最好也别外传,否则的话,外子丢了性命,各位的性命只怕也保不住了。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