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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冲过来的宋捉鬼吃了一惊,一下站住,愕然道:
“钱龙?哪个钱龙?”
孟杨已夺过铁枪,扔在地上,冷笑道;“除了‘黑枪’钱龙,还会有谁这么善于在人背后下黑手?”
宋捉鬼瞪着偷袭的那个人,讶然道:“阁下就是十三年前名动巴蜀,专门扎黑枪的‘黑枪’钱龙?”
他实在难以相信他看见的这个斯文儒雅的老人,就是臭名昭著的“黑枪”钱龙。
偷袭孟扬的人青衫磊落、相貌清雅脱俗,一望而可知是个饱读书史的人物,文文弱弱的,实在不像是个杀手。
可他的确就是杀手。
青衫老人微笑道:“老夫姓钱,单名一个龙字,蒙武林朋友们抬举,送老夫一个‘黑枪’之名,实在愧不敢当。”
宋捉鬼一时反倒不知说什么好。
钱龙轻拈银须,慨然道:“想当年,老夫横行巴蜀,足迹远至江南、塞北,扎过数十次黑枪,无一失手,如今是少年杀手江湖老,这‘黑枪’之名,老夫已是当不起了!”
孟杨笑嘻嘻地道:“钱老弟何必太谦?你就是天下扎黑枪的祖宗,谁还敢抢了你的名头不成?”
他看了看街那边正试着往起站的葛明德,笑道:“你和小葛是一路来的。”
钱龙叹道:“当然。”
孟扬道:“有什么大不了的‘生意’,安宁镇竟请动了你们二位出马?”
钱龙苦笑道:“你翻的是哪年的皇历呀?你还不知道啊,安宁镇早就不存在啦!”
孟扬吃惊地道:“不存在了?什么意思?”
“唉——一言难尽啦!”
钱龙面上沉痛的神情倒很实在,不似有伪,孟扬更吃惊了。
“好好的一座安宁镇,怎么会不存在了呢?失火了?
地动了?”
钱龙还没说话,葛明德已拎着双刀,一拐一拐地走了过来。
“老钱,你怎么乱讲话?!夫子的吩咐,难道你忘了吗?”
钱龙“呸”了一口,轻蔑地道:“在瀚海,他是夫子,我姓钱的没法子,只好低头。回到中原,他姓孔的算老几?”
葛明德大怒,咆哮道:“好啊!姓钱的,刚回中原,你就犯上作乱了!你不怕夫子要你的老命吗?”
钱龙鄙夷他道:“格老子!你钱大爷这就回四川,看哪个敢吃了老子!”
他这一生气,竟连乡音都带出来了。
葛明德骂道:“钱黑枪!有种的,你敢当面把这些话讲给夫子听吗?忘恩负义的东西!当初若非夫子救你,你早就不知死到哪里去了!”
孟杨大声道:“二位,二位,有话好说,何必吵架呢?
你们说的孔老夫子,眼下在哪里?”
葛明德喝道:“老钱,不许说!”
钱龙大笑道:“你钱老子迟早要走的,我作啥子不讲?”
葛明德眼珠子都红了,双刀一摆就想冲向钱龙,宋捉鬼踏上一步,憨笑道:“前辈何必动怒?在下南阳宋捉鬼,不仅善于捉鬼,也会儿手推拿,我看前辈道才右脚伤得不轻,何不坐下来让我看看?”
“宋捉鬼”这三个字的名号一报,葛明德的气焰顿时就短了一大截——宋捉鬼的大名,他葛明德是早有耳闻了。
连钱龙也忍不住多看了宋捉鬼几眼:“原来你就是宋捉鬼,果然是英雄出在年少罗!”
“过奖。
孟扬催促道:“钱老弟,孔老夫子眼下在哪里?安宁镇究竟发生了什么?”
钱龙道:“讲起来,话就长罗。不如我们找个茶馆坐下慢慢讲吧!
葛明德一跺脚,恨声道:“也罢!罢了!我也没险再回去见夫子,你们就给我一个干脆吧!要杀要放,随你们的便!”
孟扬笑道:“我们之间,原也没什么深仇大恨,我们杀你作什么?——这样吧!孔老夫子那里,你还是要回去的,见到孔老夫子,替我问个好,就说孟扬极想结识他,上回——也就是三十年前缘吝一面,遗憾得很。”
宋捉鬼笑道:“也烦葛前辈替宋某人向孔老夫子问个好。宋某人孤陋寡闻,最近才听说他老人家大名,很想去拜望他老人家。”
葛明德又跺了几下脚,作出十分不情愿的样子,这才一拐一拐地走开了。
“真是冤家路窄啊!”
孔老夫子听完葛明德的禀报,从心底里生出了这样的感慨。
“不是冤家不聚头”,这话真是一点错也没有,他和孟扬,岂非就是冤家?
刚刚入塞,进入中原,就遇见了五十年前的老冤家,岂非也是异数?
孔老夫于苦笑,叹了口气,看了看涕泪交流的葛明德,温言道:“明德,辛苦你了,难得你忠心耿耿。现在像你这么重义气讲信誉的人,越来越少了,你要多多保重自己才对。至于钱龙那个混蛋,我自会派人除他性命,你也不必难过了。”
打发走了葛明德,安排了追杀钱龙的人手,孔老夫子长长叹了口气,伸了伸懒腰,下了炕,在房里踱起步来。
对于这次重入中原,他已精心策划了几十年。现在他才发现,以前的计划实施起来,难度还是很大,而且还留有不少破绽。
至于在计划实施过程中还会发生什么样的意外,那就更不可得知了。
比方说,这回安排两位老人打前站探路,就发生了意外。他只考虑到老人们江湖经验丰富,对中原比较熟,而没想到对中原比较熟的人,熟人也多。
他更没想到久离故乡的老人对故乡的那种神往是多么强烈。
看来他必须对计划作一次大的修改了。
孔老夫子踱了片刻,又走回炕边,从炕桌上的小碟中拣颗盐豆慢慢放进嘴里,慢慢嚼了起来。
这时候他想起了满窗花。
“唉!”
也不知道那个风骚入骨的扶桑女孩现在怎么样了,要是有她在,那就太好了。
孔老夫子想到满窗花,才想起自己已有许多天没沾过女人了。
孔老夫子弯下腰,慢慢坐回炕上,拍了拍手。
一个模样很伶俐的中年入应声而入;“夫子有何吩咐?”
孔老夫子望着炕桌上的浊酒盐豆,叹了口气,哺哺道;“去给我找一个人来倒酒。”
中年人当然明白孔老夫子的意思,当然也知道孔老夫子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只要那个女人很年轻很柔嫩、有几分像满窗花,就一定能讨孔老夫子喜欢。
满窗花躺在柔软的草地上,眯缝着眼睛,痴痴地望着蓝天白云。
她在想些什么呢?
郑愿不知道。
他知道的只有一点,那就是这里并不是旭日谷。旭日谷已经被孔老夫子烧成了一片火海。
他被满窗花他们救起,来到这不知名的山谷,搭起简易的棚屋居住下来了。
满窗花和她的那些手下现在有什么打算呢?他们还准备东山再起吗?
郑愿猜测有此可能。他的伤还没好,他只能被人包在羊毡里抬来抬去,但他的神智已完全恢复,他看见他们每天从早到晚都在很勤奋地修练武功。
从他们刻板冷峻的脸上,他什么也看不出来。这些扶桑的忍者,真是作杀手的好材料啊!
郑愿躺着晒太阳的地方,在半山坡向阳的一块大石上,离满窗花躺的地方不远。
他抬头望着她,很想和她说几句话,可又不知该说点什么才好。
满窗花却先开口了,声音很冷淡:“你想说什么?”
郑愿微笑道:“不是一定想说什么,就是想和你聊聊,仅此而且。”
满窗花冷笑了一声:“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
郑愿讨了个没趣,讪笑道:“也不一定吧?比方说,我们可以谈谈风花雪月一类的东西,也可以谈谈……”
满窗花打断他的话头,不耐烦地道:“行啦行啦!你别烦我了好不好?”
郑愿只好闭嘴。
满窗花却再也安静不下来了。她的眉头一直皱着,脸也一直阴沉着。
她拔了根草,慢慢嚼着草根,嚼着嚼着,满窗花躺不住了。
她坐起身,冷冷瞪着郑愿,没好气地道:“你不是要聊天吗?怎么不说话?”
郑愿笑道:“我们之间,不是已经没什么可聊的吗?”
满窗花大怒,一下转过身,背朝着郑愿躺下:“好,有本事你永远不理我!”
郑愿笑笑,悠然道:“行啦,行啦!咱们彼此扯平,两不亏欠,如何?”
满窗花不理他。
郑愿顾自说道:“我想你也明白,住在这里过野人般的生活,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满窗花冷冷道:“我怎么打算,是我的事,与你什么相干?”
郑愿道;“怎么能说与我不相干呢?我现在毕竟是你们的阶下囚,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必然会影响到我,是不是这样?”
满窗花哼了一声:“我还以为你脑袋发昏,忘了你自己的身分呢!原来你还没忘你是个阶下囚啊!”
郑愿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