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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中人才懒得理会这些。
一个尖利的哭声从楼下一直响到楼上,响到了隔壁房间里。
芦中人听到一段对话:
“怎么了?”
“他们打架,呜呜……把我撞倒了,呜呜呜……”
“我看看。……哟,青了一大块,还好没破相,弄点烧酒给你揉探吧!”
“呜呜呜…··”
“又是哪个瘟生这么造孽?”
“呜呜……还不是上回来的那个山西老星,硬和杨七少争件事,争着争着就打起来了。……哎哟,你轻些。”
“争什么事?”
“鬼晓得!先是老星说有个姓郑的死了,死在沙漠里,杨七少骂他胡说,说是‘天杀怎么会被沙暴弄死’,两个就僵上了,说到后来就动了拳脚,哎哟!”
芦中人一下站起身,旋风般冲下楼去。
楼下的架正打得热闹。
打架的双方,一个是锦衣华服的少年,不用说就是杨七少;另一个衣饰寒伦,土里土气,看样子就是那位老星。
芦中人冲过去,抓住双方衣领,硬将他们拉开,大声道:“谁是杨七少?”
少年气得脸都歪了,这么样被人拎着,让他以后还怎么在开封府做人?
他用脚踢芦中人,口中骂道:“杨七少就是你爷爷,你爷爷就是杨七少!”
芦中人一用力,将杨七少甩上了楼顶。
众人大哗。
老星本来已被打得够呛,这回更是吓傻了,芦中人问了三声,他才听见。
芦中人问他:“郑愿是不是死了?”
老星点头。
“怎么死的?”
“沙……沙沙沙暴。’
“你怎么知道?”
“听听听听听说的。”
“听谁说的?”
“许……许多人,都这么说。”
杨七少虽在楼顶无法下来,却仍在大骂;“放你娘的屁!大侠郑愿是什么样的英雄好汉,怎么会死在沙暴里?”
芦中人将老星扔在地上,仰头喝道:“那你认为是怎么回事?”
杨七少跳脚大叫:“他不会死,不会死!”
芦中人道:“假如他真死了呢?”
杨六少吼道:“那就是被人害死的!”
芦中人不说话了,木然而立,似乎在刹那间死去。
杨七少大声道:“你是什么鸟东西,你想把你家七少爷怎么样?”
芦中人仰头,缓缓道:“我想谢谢你。”
吕倾城又醉了。
他怎么能不醉呢?他本来就是宁愿醉倒也不愿清醒的。
“醉乡……路……稳宜频……到,此外不堪行哪……啊……啊……”
吕倾城迷迷糊糊念叨了几句,伏案呼呼大睡起来。
金蝶领着一名青衣人走了进来,看见吕倾城醉成这样,不禁皱起了眉头。
青衣人冷笑道;“他近来经常这样吗?”
金蝶陪笑道:“偶尔,偶尔。”
青衣人道:“弄醒他!”
金蝶柔声道:“他醉了,糊涂得很,一时难得完全清醒。尊使有什么指示,贱妾可以在他清醒后转达。”
青衣人断然拒绝:“不行!”
于是一桶冰凉的井水浇到了吕倾城头上。
吕倾城一下跳了起来,醉意已消了大半,他瞪着提桶的金蝶,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青衣人冷冷道:“吕倾城。”
吕倾城转头看着青衣人,好像不认识对方,一脸茫然。
青衣人声音更严厉了:“吕倾城?!”
吕倾城哆嗦了一下,醒了。
青衣人森然道:“上次命你侦察魏夫人庄园的情况,结果你很马虎,王爷十分生气,念在你吕家多年的名誉上,才没把你怎么样。你怎么还不知感恩?”
吕倾城吃力地转动脑筋,结结巴巴地道:“我知道感、…··感恩”
“你知道?你知道还成天醉成这样?”
吕倾城脑袋还是木木的,反应不过来:“我刚才···就喝了一点。”
青衣人怒道:“还敢顶嘴?”
吕倾城火气冲上来了:“你客气点好不好?你以为你是谁?你知道你现在是在谁家?”
青衣人倒怔住了。
金蝶连忙笑道:“尊使不必生气。倾城他喝多了,糊涂得很。”
吕倾城怒道:“我不糊涂!我没醉!”
他朝青衣人伸出手,吼道:“拿来给我!”
青衣人一时也没反应过来,居然就换出一幅黄绫子递给了他。
递给他之后,青衣人才发现自己失态了——她怎么能容吕倾城这么无礼?
青衣人气得咬紧了牙。
吕倾城展开黄绫,大声念道:“据悉宋捉鬼已接管魏夫人庄园,庄中另有蒙面妇人二名,速查实回报。野王。”
金蝶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吕倾城念完,将黄绫揉巴揉巴,又递回给青衣人,冷笑道:“回去告诉你们主人,我去。不过,下次记着,别对我不礼貌!”
青衣人紧盯着他,一字一字地道;“你、等、着!”
吕倾城挺起了胸膛,大声道;“我等着!”
第十九章 魏夫人庄园
曹州本无魏姓族,“魏夫人”庄园的主人,也不姓魏,更不是女人。
曹州人都觉得魏夫人庄园是曹州最神秘的地方,没外人有幸进去过,也没外人知道它的主人“马西民”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庄园里的仆人衣着都很华丽,气派也很大。他们出来采办货物时,都乘着漂亮的马车。他们行起赏来,出手向来都很大方。
仆人已是如此,主人又当如何?
很多人都想和这些仆人套近乎,想打听一点庄园里的情况,可他们什么也打听不到。这些仆人们总是微笑,笑得讳莫如深的。
也有些打家劫舍的亡命徒,想夜里去洗劫庄园,结果是他们自己反倒被“洗劫”一空,连尸体都找不到。
衙门里的人居然也从来不去啰唣。有一回班房里的捕快头儿黄三爷喝多了,漏了点口风,结果第二天一早,黄三爷自己就因“勾结匪类、徇私枉法”的罪名被关进了大牢。
黄三爷其实也不过才说了三句话。
“每年上万两的银子一塞,谁的嘴堵不住?”
“别说是我小小一个黄三,就是府城太守、山东布政司,也不敢惹那位主儿。”
“说句不好听的话,人家杀你们是应该的,你们不怕丢命只管去闯闯看。就凭你们这么次的人头,五百两一个打住了。”
野王旗得到的线报的确不错,宋捉鬼的确是住在魏夫人庄园里,也的确是和蒙面女人在一起。
只不过蒙面女人只有一个。
这个蒙面女人,是宋捉鬼今年秋天“捉”来的“女鬼”。
是在坟地里捉的。
那天恰巧是七月初七。
七月初七是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日子。宋捉鬼忍受不了别人、尤其是少男少女们情意绵绵的样子。他那段时间活得像野拘一样,连看人的眼光也有点像条野狗。
他受不了“家狗”那种洋洋自得的神情。
所以宋捉鬼那天晚上睡在坟地里。
他喜欢睡坟地,因为坟地里清静,没人打扰他,没人让他不愉快。
坟地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个可怕的地方,夜里的坟地自然更可怕,因为坟地里总是会闹鬼。
天下的任何一块坟地,只怕都闹过鬼。
宋捉鬼不怕睡坟地,因为他叫“宋捉鬼”,只有鬼伯他的分儿。
那天晚上,宋捉鬼躺在两座坟之间的乱草中,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耳中忽然听到了一声悠长叹息,又幽怨,又凄凉。
宋捉鬼睁开眼睛,就看见了鬼。
一个女鬼。
女鬼穿着件宽大的白布袍,披散着长长的头发,掩去了她的面容,只有她那双幽绿的眼睛在乱发间闪着森森的寒光。
女鬼就坐在他身边的一座坟头上,望月长吁。
换了其他任何一个人,只怕都会感到害怕,至少也该有点吃惊,可宋捉鬼居然满吞吞地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就像跟老朋友聊天似地柔声道:“喂,你有什么伤心事?”
女鬼不理他。
宋捉鬼的声音更温柔了:“说出来给我听听中不中?”
女鬼低下头,盯着他,阴森森他说道:“你是人。你管不了鬼的事。”
宋捉鬼安详地道:“就算我管不了,你说出来给我听一听也没什么坏处,对不对?我知道有事憋在心里很难受。对人如此,对鬼想必也是这样子的。”
女鬼冷冷道:“我没有伤心事,因为我是鬼,我根本连心都没有。”
宋捉鬼道:“就算你没有心,也没有伤心事,但既然我们恰巧在这里碰到了,总该聊点什么,是不是?”
女鬼道:“人鬼殊路,有什么好聊的?”
宋捉鬼 道:“你看,这里是坟地。你是鬼,我是人,既然我能看见你,你也能看见我,我们还可以交谈,就证明这里既非人间,亦非鬼域,而是人鬼交界之处。我们应该有许多东西好聊的。比方说,你可以聊一聊鬼的事,我可以谈一谈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