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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衣仆役的脸,一下由苍白变得血红:“夫子是在嘲笑我?”
孔夫子笑道:“我怎么能不嘲笑你?我不该嘲笑你?”
他忽然止住笑,指着灰衣仆役的鼻尖厉声道:“你口口声声说海姬不会背叛我们,结果呢?结果怎么样?她不仅背叛了我们,还杀死了我们六名武士,还帮助 郑愿逃进了阴山!”
灰衣仆役牙齿咬得格格响,额上颈间青筋直跳。
孔老夫子仍然不依不挠:“海姬是你的徒弟,是你一手把她提拔上来的!”
灰衣仆役一字一顿地道:“夫子,请允许我切腹谢罪。”
孔老夫子冷冷道:“这才是真正的武士I”
灰农仆役盘膝而坐,解开衣襟,袒露出胸腹。
倒也酒楼的大掌柜汗流得更急,红袍朝奉眼中的幸灾乐祸之色益盛。
孔老夫子却在这时叹了口气:“罢了,罢了!雄藏,我准你戴罪立功。”
他闭着眼睛躺回椅中,一脸疲惫:“如果你找不到他们,就不要再来见我了。”
洞中的岁月,悠闲、舒适,而且美好。
郑愿叹气,喃喃道:“要是真能在这里长住下去,倒也是件蛮不错的事情。”
花深深冷笑:“难道我们不能?”
郑愿道:“恐怕不能。”
花深深道:“怎么?血又热了,烧得你浑身不自在?”
郑愿苦笑。
花深深追着问:“你准备去找那几只老狐狸?”
郑愿点了一下头。
花深深又问:“假如真像海姬说的那样,大漠七只狐和安宁镇狼狈为奸,你准备怎么办?”
郑愿慢吞吞地道:“我想,那几只老狐狸可能还不知道安宁镇的秘密。”
“你决定去试一试?”
“嗯。”
“如果不行呢?”
郑愿叹气:“不行再说不行的话。”
“狐狸窝远不远?”
“也不算远,离这里也不过七八天的路。”
“要穿过瀚海?”
“狐狸窝就在渤海之中,那里是一片绿洲,风景不错。”
花深深冷笑道:“再不错我也不去。让海姬陪你去好了。看你们这几天如胶似膝的样子,真是难舍难分呢!”
海姬垂下头,脸上红扑扑的,咬着嘴唇偷笑。
郑愿只好闭上眼睛装睡觉。
花深深偏不让他睡,偏要和他过不去:“我跟你说话呢!听见没有?”
郑愿闭着眼睛苦笑:“没有。”
花深深拧他:“还没有?”
郑愿吃病,只好告饶:“听见了,这回听见了。”
花深深赌气道:“海姬姐姐,你陪他去狐狸窝,我一个人住这儿。”
海姬轻轻道:“我陪夫人留在这儿,爷一个人去吧!”
花深深冷笑:“是吗?这是你的真心话?”
海姬微笑道:“我是夫人身边的人,当然凡事顺着夫人。”
花深深道:“我让你陪他去狐狸窝,你同意不同意?”
海姬笑嘻嘻道:“夫人既然有命,我敢不从吗?”
她忽然抱住了花深深的肩头,柔声道:“夫人,别再吃醋了,否则我就真的只好一头碰死了”
花深深怒道:“我吃什么醋?”
但她没坚持到底,说完这两句话自己先忍不住笑了:
“你这个鬼!”
郑愿这时睁开了眼睛,好像已睡醒了。“商量好了没有?谁跟我去狐狸窝?”
花深深道:“没有谁。”
郑愿道:“哦?那我只好一个人去了。”
“你也不准去!”
郑愿愕然。
花深深吸道:“就算要去,也要再过几天。这里这么美,我简直不想走了,多住几天也是好的。海姬姐姐你说是不是?”
海姬当然要说是。
郑愿苦笑道:“我何尝不想多住几天?怕就怕孔老夫子先行一步啊!”
花深深道:“先行一步?”
郑愿点头:“如果狐狸窝的人先接到孔老夫子的信,只怕我们到狐狸窝之后,那些狐狸们就不相信我们的话了。”
海姬眨了半天眼睛,嫣然道:“这一点爷可以放心。
爷和大漠七只狐有交情这件事,孔老夫子一定还不知道。”
郑愿道:“但愿如此。不过,如果你是孔老夫子,你会不会先通知一下你的盟友,让他们不要收容你的敌人?”
海姬只好点头:“当然会。”
孔老夫子的确也这么做了。
郑愿他们逃走后的第二天,孔老夫子就想起了大漠瀚海中还有个狐狸窝,如果想捉郑愿没狐狸窝的协助恐怕不行。
孔老夫子当然不会想到郑愿和狐狸们有交情。他只是觉得,凭借狐狸窝在瀚海大漠上无所不至的实力,应当可以很快侦知 郑愿他们的去向。
所以,孔老夫子就把他手中的得力助手、他的宝贝干女儿满窗花谴了出去,由她率领四名好手去照会狐狸窝。
现在,满窗花回来了,正用小鸟般欢快的声音叽叽喳喳地向孔老夫于汇报情况。
孔老夫子终于松了口气。
只要狐狸窝的人答应帮忙,何愁抓不到郑愿?
看来他当年折节结交这帮狐狸们这件事的确是做对了。
郑愿不可能单枪匹马挑战安宁镇。孔老夫子认为,像郑愿这么聪明的人,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但郑愿也绝对不会放弃对抗安宁镇的想法。孔老夫子认为,像郑愿这种“正义感”极强的人,绝不会轻饶安宁镇。
所以,郑愿一定会找援军。
郑愿在中原或有许多朋友,但他在中原的仇人只怕比朋友要多一百倍一千倍。
郑愿不可能回中原搬兵。
那么,在附近惟一有可能找到的援军,就是狐狸窝。
现在,据满窗花的禀报,狐狸窝的七位当家已答应一旦郑愿出现在狐狸窝,他们就把郑愿送回来。
孔老夫子不太相信这一点。
狐狸窝的人说的话,他怎么可以相信呢?
谁肯相倍一个惯说谎话的人说出来的话呢?
孔老夫子闭目仰靠在他的藤椅上,沉思起来,眉头皱得紧紧的。
满窗花虽说是经长途跋涉才赶回来的,她已非常疲劳,但看孔老夫子操劳的样子,她这做干女儿的还是忍不住要心疼,忍不住要替他按摩按摩,推拿推拿,捶一捶,揉一揉,捏一捏。
孔老夫子止住她,怜惜地道:“你也累了,回去歇着吧!”
满窗花温柔地站起身:“是。”
“顺路去把筱原和宫本给我叫来。”
“是”
被原就是生药铺的那位红饱朝奉,宫本就是倒也酒楼的大掌柜。他们很快就赶到了孔老夫子的书房里。
孔老夫于淡淡道:“雄藏出去了?”
彼原道:‘’是。”
“他说什么了没有?”
“他说若找不到郑愿的下落,他就不回来了。”
“嗯。”
“他还说,不是他杀死郑愿,就是郑愿杀死他。”
“嗯”
筱原没话说了,只好等孔老夫子开口。
孔老夫子道:“宫本君?”
它本道:“在。”
“你去找雄藏。”
“是”
“你找到雄藏后,和他一起在去狐狸窝的路上寻找郑愿的踪迹。”
“是
“如果发现郑愿他们果真是奔狐狸窝而去,就先不要动他们,让他们先进去。”
“是”
“你们就候在狐狸窝外,等待我派去的援军。”
“是”
“你们要在途中设伏。一旦郑愿从狐狸窝里出来,就干掉他们。”
“是。”
“要不惜一切代价。”
“是。
“设伏的地点离狐狸窝不要太近。”
“是”
“我们和狐狸窝目前在表面上还维持着相当不错的关系。所以,设伏地点要选择好,太近了,容易引起狐狸们不必要的猜忌和怀恨,那样反到不美。”
“是”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狐狸窝一定会放郑愿出来,而郑愿不可能再回阴山,他很有可能绕道向东,以图回到中原,你们就在狐狸窝以东设伏。”
“是”
‘’地点就定在离狐狸窝有一天路程的地方。”
“是”
“你去吧!”
“是”
宫本拭着额上的冷汗,退了出去,屋里就只剩下孔老夫子和筱原了。
筱原似乎对孔老夫子把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宫本而感到不快,脸一直阴沉着。
孔老夫淡淡道:“筱原君。”
筱原闷声道:“在。”
“你走一趟狼山。”
“是”
孔老夫子不说话了,拿出酒壶,往小酒盅里很小心地倒了小半盎酒,很小心地端起酒盅,很小心地抿了一点点,很小心地将酒盅放回桌上。
筱原的睑已涨红了。
他知道孔老夫子为什么这样子轻慢他。他是安宁镇上最不服孔老夫于统领的人,他常常在暗中和孔老夫子唱对台戏。
他认为将大权交给一个汉人绝对是一种错误,而让这个汉人一掌权就是四十年就更是天大的错误。
他不知道那些将军究竟是怎么想的。他觉得孔老夫子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