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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立只冷漠的看了对方那个小老头一眼,随又半闭上眼睛,一如前状地静坐不语。
小老头这一霎间,脸上表情颇不自在,显然高立这一手并不起眼的“口吹蛋转”功夫,带给了他内心莫大困惑!从而不得不对这两个人再作评价。
苏拉吃了一口手里的蛋,不禁赞道:“好香!”
咽了一口,他眼巴巴地打量着对方的葫芦笑着道:“老兄,葫芦里装的可是酒么?”
小老头这才回过念来,呵呵地笑道:“好吧,我就好人作到底,再请你喝一盅吧。”
一面说这个小老头儿忽然信手抛出一物,苏拉忙伸手接住,只是一只颇为讲究的酒杯,慌不迭地嘴里称谢。
却见对方小老头双手拿着个葫芦笑道:“这可是上好的竹叶青,洒在地上可是太可惜了,你把酒杯端好了,我这就给你倒酒。”
一面说就见他双手把酒葫芦向前面一歪,只听见“波”地一声,葫芦盖子自行跳开,即有一道酒箭自葫芦里自行穿出,却是不偏不倚,正好注入在苏拉手上的酒杯之内。
妙在喷出的这一股酒箭,不多不少,正好够满口一杯,酒杯方满,注酒自停。
小老头一面盖上葫芦,一面笑嘻嘻地道:“你尝尝这酒的味道如何,要是好的话,我这里还有。”
苏拉原是嗜酒如狂之人,聆听之下,不禁大喜,当下答应一声,一仰头将杯中酒干了一半,只觉得酒性极烈,芳醇无比,一时兴致大动,将较拳头还要大的满满一盅酒,喝了个精光。
小老头嘿嘿笑道:“怎么样,味道不错吧,来,再来一杯。”
话声出口,一如前状地如法炮制,只见他葫芦一歪,“波”的一声,又是一股酒箭自葫芦内喷出,又是不多不少,正好满杯为止。
苏拉大口吃着菜,连口称谢不己,一歪头看见高立仍自闭目不开,不由拿起一块肉,就势递过酒去道:“来来来,肉香酒也好,老大哥,你也来一口。”
一连说了几声,高立却充耳不闻,甚至于连眼晴也不睁开。
苏拉呵呵一笑道:“好吧,你打你的坐,我喝我的酒,我们各人干各人的。”
一面说,咕噜!咕噜!又将手里一大盅酒喝了个精光,长长叶出一口气道:“好酒,老兄,再来一杯吧!”
小老头“啊唷!”一声,摇一摇葫芦笑着道:“老喇嘛,你可真是好酒量,我这酒常人喝上半盅,也就差不多倒了,你却一口气喝了满口两大盅。好吧,谁叫我们两次碰面,可真是有缘,就再来一杯吧。”
苏拉素日酒量原来极好,只是所饮的皆是本地所产的“马奶酒”,从来也没有尝过如竹叶青这类美味的中原甘露,一时酒瘾为之大发。
其实他哪里又知道,对方小老头这个所谓的“竹叶青”,较诸一般江南的竹叶青,自又不同,里面更增加了不少佐料,是以苏拉酒性虽好,亦耐不住三杯下肚。等到第三杯方饮下一半,已觉得天旋地转,有些神智不清,嘴里含糊地说了几句,随即倚向石壁,一时沉沉睡去。
小老头看到这里,叹了一声,说道:“这又是何苦来呢?平白地糟蹋了我的老酒。”
一面说遂即走过来,由地上拣起了酒杯,将剩下的半杯酒端向一旁的高立,呵呵笑道:
“这位老哥可要尝尝,真正地道的江南竹叶青呀!”
高立原在闭着双目,包括苏拉醉倒,都不曾使他睁开眼晴。这时聆听之下,竟然微微睁开了一线目光,向着面前的小老头看:了一眼,后者立刻体会到冷森森的一股寒意。
无奈,他自恃极高,虽然发觉到高立的种种有悻常人之处,却仍然并未十分在意。嘿嘿冷笑了两声,小老头左手微抬,中指微曲着向前迈进了一步。
盘坐垂目的高立,恰在这时,蓦地睁开了眸子。同时间,小老头即感觉到一股冷森森的气机,自袭身前,猝使得小老头儿几已抬起的手,不得不媛缓地放了下来。“老兄你歇着你的吧,我不打扰你了。”
猝然发觉到了对方的不是好相与,小老头不得不暂压冲动,缓缓回到了壁角,另策出手之招。
壁间火把原本只剩下一截尾根,燃烧了半天,已到尽头,忽然光华一耸,随即完全熄灭。
石洞里再次回复了黑暗,高立仍然在打他的坐。老喇嘛敢情是真的醉倒了,并且深深入了睡乡,一时发出了如雷的鼾声。小老头儿不知在干些什么,却也没有发出声音。
洞外像是起了大风,轰轰声先是由远而近,紧接着整个山都似乎为之摇动了起来,人坐在地上,只觉到整个地面都在颤动,身边上那隆隆声更为清晰,简直有如万马奔腾,好厉害的大风。
洞里火光既熄,即使出声说话,也听不真切,高立的一双眼睛,却完全睁开了。
这种情况,对于一个初次经历的人来说,必有其恐惧震憾的一面,然而对于白鹤高立这个老魔头来说,却是并不显著。事实上他所表现的却是异常的冷静。
洞内伸手不辨五指,洞外大风回荡,声如万马奔腾,此时此刻,人的比重可就异常的渺小而微不足道了。
白鹤高立必然已警觉到了什么,似乎有一阵微风,由他身前数尺之外荡飘了过去。然后老喇嘛苏拉的鼾声忽然停住了,像是在翻动着身子,这一切在震耳欲聋的风声衬托下,原是极其含糊不明显,若非是心有专注的有心人,万难觉察。高立却察觉到了。
他曾练有多年的“透视”之功,即一般人常说的“夜眼”。只是这类功力即使练成之后,也不如外面所传说的那等神妙,较之白昼观物,尤其不可同日而语,大不了能够看个轮廓大概而已。然而,在此“伸手不辨五指”的情况下,能够看上一个大概,已是绝顶的难能了。
凭着这一份训练有素的视觉观察之力,高立已有所警觉,他随即双掌接地,借助两肘之力,把整个身子向外挪开了数尺之外。
果然就在他身子方自挪开的片刻之间,一点豆大的星火直循着原来栖身之处落下去,火光一现发出了“轰隆!”一声大震。几乎与这粒爆炸物什同时出手的是一条快捷的人影,如非是爆炸时所现出的那一闪之光,也是无能看清,借助这一闪之赐,可就看清了来犯者的全貌了。敢情就是那个瘦小干枯的小老头儿。
瘦老头尽管是瘦小干枯,可是这奋身一击之力却是大可观,随着他双掌过处,石壁间顿时石屑纷飞,使得这本已处天摇地动之势下的情势,更增添了几许威力。然而,无论如何,这一击,甚至于这一炸俱都落了空,随着一现即熄的闪光之后,现场依然为如同墨染的黑暗所吞没。
瘦老头的惊讶自可想见。他原是早已忖度好了地势,自信双管齐下,万无一失,却没有想到这般精密的配合,依然落了空招。而一击不中,平白暴露了自己的原形,对方岂是好相与,只怕一场激战是在所难免了。
小老头一击不中,借着乍闪之光,已经看清了高立的坐处,自是不肯放过。是以在他一击不中之下,整个身子来了一个凌空倒折之势,一个反剪,疾风怒浪地摸着黑,再次向其认定之处反翦了过去。
由于有了前车之鉴,瘦老头这一次施展得更为凌厉,随着他推出的两掌,施展的是最耗内炁元力的“排山掌力”,虽然眼前一片漆黑,可是他却自信在他掌力所照顾下的当前丈许方圆地方,全都在自己凌厉的掌力之下了。
他当然知道对方的厉害,是以一上来即施展“搏狮”之势,称得上十成功力。
然而当前的那个高瘦鹤发老人,确是有“神出鬼没”的一面。似乎一切早都在他忖度之中。这般情形之下,瘦老头的凌厉攻势竟然再次地又落空了。
瘦老人第二次掌势落空之下,随着扑出的身子,施了一招“地卷风”,蓦地把身子反翦起来。
眼前一片漆黑,除了外面所加诸的风势干扰之外,石室内却是出奇的安静。
“相好的,”瘦老头出声地道:“我这双眼睛算是瞎了,认错了好朋友,你老兄报个万儿吧。”
石室里实在太黑,瘦老人一面说话,一面也在提聚真力使瞳孔放大,能够使自己看得清楚一些。须知他亦是大有来头之人,只是今天两位相逢,让他感觉到碰见了毕生少见的厉害对头。
说话之间,他足下虚点,身子向左面错开了尺许。
果然,就在瘦老人足下方自移动的一霎,“嗞嗞!”两丝极细但至为尖锐的风声,由他身侧上方滑了过去,这一细微的现象发觉,禁不住使得他背脊发凉,机伶伶为之打了一个寒颤。
也许是两片落叶,两截树枝,或是两粒小石子,这些都无关紧要,更要紧的是加注了那等充沛的内力之后,便十足地能致人于死命。
高立不动声色地发出了这两枚细小的暗器,原以为即可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