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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会忘记?刚才他们请我吃饭,马上回酒店,是因为他们为我准备了一个好特别、好特别的生日蛋糕。我就趁生日蛋糕推出来之前,给你电话……”
“他们?他们是谁?”
“呀!我忘了告诉你。早上九点半,我已经拿到世达的合约了。他们就是世达的威美顿先生、夏西先生和夏西太太。他们说自华东水灾之后,没有回上海视察过他们的工厂,所以这次由美国回来,一定要去一次。他们手上有四张来回机票,邀请我一起去,顺便带我看看他们的工厂。我上一个月去北京之前已领了回乡证,一提手袋就可以上飞机。”
“你既然一走了之,为什幺不通知我把舞会取消?”
“我跟他们说好,乘黄昏那班飞机回来,就算赶不及吃晚餐,也可以出席舞会,又何必取消?”
“舞会已经开始了,你还在上海等吃特别蛋糕,我们这儿有三个生日蛋糕等着你,虽然没有什幺特别,但是我一番心意……”
“到上海,我发觉可以在这儿发展,他们愿意帮助我。后来知道我今天生日,就请宾馆的美国厨师为我做个蛋糕,还请我吃饭……”
“一屋子客人等着向你道贺。”这时刚巧有两位客人来打听是否是李甜甜的消息,马立德立即说,“你听到没有?你叫我怎幺办?”
“对不起啦!你代我向大家道歉,我回去补请客。人家刚把代理权给了我,又答应帮我在上海发展。为了公司,亦为了自己的前途,我不能不应酬他们。”
“公司?你就只知道有公司,我呢!你有没有为我设想?”
“我不为你设想就不会给你电话,你为什幺不体谅我?蛋糕来了,很好玩……拜拜。”
“喂、喂……甜甜,别挂线,我还有话跟你说,喂……喂……”马立德握着电话筒,气个半死。
“你和马立德冷战了差不多一个星期了。”下班后,汪安莉被邀到李甜甜家里吃饭,饭后又重提马立德。
“不,才只六天罢了。”
“这样下去,到底持续多久?”
李甜甜耸耸肩,她穿套粉红运动装,光着脚板,从冰箱里拿出两盘中型的美国名牌雪糕,一盒给汪安莉,自己捧着一盒,半躺在法国睡椅上享受饭后甜品。
江安莉把雪糕拿回冰箱,换了个西柚。
“又减肥?”
“没办法,我又胖了三磅。”汪安莉的确很丰满,“你们两个只要其中一个肯让步,马上可以和好如初。”
“让步那个人肯定不是我。”
“但那天是你不对。你要去上海,去之前为什幺不给他个电话?”
“赶上飞机呢!一通电话就误时了。我又不是去玩,又不是移情别恋,我去公干,他就是不肯体谅我。”
“他也好惨的。他设计食物,搞气氛,请客安排舞会……他做了那幺多,全是为了讨你欢心,希望你过一个有意义的生日。但你突然失了踪,他既担心你的安全,又难以向宾客交代,实在很难堪,你知道不知道?”
“我知道,所以,我已经向他道歉,我在电话中说了对不起,我没说我对。”
“有些事情,不是说句对不起就可以算数。”西柚酸得汪安莉闭上眼睛。
“他想我怎样?叩三个响头?”
“那你不应该突然挂上电话……”
“生日蛋糕推出来,三个人对着我唱生日歌,难道奇*书*电&子^书我还握着电话,婆婆妈妈向男朋友解释?”
“你起码应该告诉他你什幺时候回来,免他担心,他又可以去接你下飞机。”
“我一头一尾才去了两天,回上海不是去北极,也要烦他接机?”李甜甜理由充足,她继续进攻第二盒小庄雪糕,“何况我回来后,已经叫比提打电话通知他的秘书。我回来六天了,他为什幺不来找我,替我补做生日?”
“你又为什幺不直接找他?要你的秘书找他的秘书?”
“告诉他我回来了嘛!他高兴自然会来找我,他不找我,证明他仍在对我生气。嘿!难道我还急巴巴找他,让他出气?”
“他等你给他电话,你等他给你电话,这样等下去,可以等一年。”
“我有的是青春,一年后才二十二岁。”
“一年时间,感情会变质。”
“由他!他大男人,死要面子毫无量度,不要也罢。”
“你不再爱他了吗?”
“安莉,你好肉麻。”
“何必为了面子,一时意气,牺牲了一份珍贵的感情?”
“别吃那西柚了,酸死你。我们喝茶,听说普洱茶可以减肥……”
李甜甜和马立德两个人,一个大男人死要面子;一个大女人,骄傲。发生争执,谁也不肯向谁低头。结果,还是汪安莉想办法,把他们拉在一起。
和好如初,当然感情大胜从前。
不过,有了第一次争执,便很容易有第二次、第三次。
有时候,马立德带她去交际应酬,话题不合,她便会一言不发,反应冷淡,马立德会怪她不重视他的朋友。
有时候两个人安排好一串节目,马立德突然要开会,赶不及赴约,李甜甜在咖啡室等十分钟,便悻然离去,她又怪马立德不重视她。
看场电影,也会为戏中的主角吵架。
“你是男孩子,为什幺不可以大量些,迁就她?”
“过去我就是太迁就她,才使她越来越骄傲。她本来脾气就不好,容易冲动、发脾气,我希望改造她。女子柔柔,女孩子不可以太强太硬,应该温柔些。”
“你到底爱不爱她?”
“爱并不等于纵容。”
“但你当初的确很宠她。”
“就因为太宠她,把她宠坏,现在正要补救。”
“太急进,她接受不来。”
“我从来不会责备她,为难她,没事,我一样疼她。但她无理取闹,耍小姐脾气,做错事,我就不理她。不会像从前那样盲目宠,明知她犯错,都逗她高兴地说她对。”
“你们大吵小吵,冷战十几次,哪一次她肯认错?还不是为难我这中间人?”
“起码,给她一些时间让她冷静思考,知道自己犯错,当然,安莉,若没有你,可能事情不堪想象,说不定……说不定……不过,我相信你会支持我们的。”
“她事业顺利,会不会造成你们之间的障碍?”
“一定的。”马立德叹口气,“若她不是步步高升,工作顺利,早就乖乖地做了我的太太。”
“那你们马上结婚。”
“她肯吗?去吗?她刚入董事局,正是形势大好。她说过,女人做总经理兼董事才算威风。她还要向上爬,她野心好大。”
“你就把保险公司给她打理吧,做女老板不更威风?就算做总经理吧!到底替人打工。”
“甜甜喜欢大机构、大财团。”
“你的保险公司,规模也不小。”
“但和大财团比,就差远了。况且她爱面子,一旦人家说:‘你有什幺了不起?公司是你男朋友的。’她就不高兴,怕别人认为她不够实力。”
“唉?”
马立德也苦笑。
“你都跟她说过了?她是那样回复你?”
“我没说过,我知道她不会同意,她耍威。”
“你怎能想当然?向她提出,起码为自己争取一个机会。”
一个女人,辛辛苦苦工作了一整天,有时候,好需要一个宽阔、温暖的肩膊。
山顶,亭子。
李甜甜靠在马立德的肩膊上,舒了一口气。
“好疲累,唔?”马立德拨好她额上的发丝,轻拍她的面颊。
“中国开厂,英国分公司闹罢工……一天就是听电话,耳朵都聋了,光讲话,喉咙都沙哑了。派谁去英国也伤脑筋,各部门都等人用。”
“你太辛苦了,女孩子体力有限。而且你辛辛苦苦,到底也是替人家赚钱,多不划算!”
“打工仔总是要为老板打工赚钱!”
“所以,还是当老板最好,又可大权在握。”
“好!有一天,大概五十岁吧!我做董事局主席。”
“红股董事鲜有做董事局主席,除非你是主席的女儿或妻子,才可以承继他的股份。”
“女儿做不成了,做他妻子?哗!我们的主席差不多七十岁了。”
“当然不可以嫁个老祖父,但为什幺不可以做他的女儿?”
“子女是天生的,他姓史,我姓李,怎能成父女?”
“义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