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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燕马神骏非凡,几个起落之间便已驰回。六人见赵仲谋去而复返,无不大感诧异,但神色间却还是极为欣喜。却听那瘦子傲然道:“算你小子聪明,知道爷爷这勾魂针上的毒药厉害无比,天下除了你爷爷我,更无一人能解此毒,你此来想是来给爷爷叩头求解药的了?”赵仲谋银枪着地一点,身形跃离马背,冷冷地道:“是金兀朮要你们来抓我的么?”张文亮接口道:“你自己知道便好,谁叫你无端得罪了我们王爷!”赵仲谋心想此时问得一句,当不会再错了,这六人自是金人走狗无疑,当下将手中银枪在地上一插,说道:“哪你们为何还不动手?”洛频扬笑道:“嘿,还真有个不怕死的!”自知一人不敌,与众师弟们一齐向赵仲谋身前走来。
卓清见六虎齐上,料想赵仲谋一人万万抵挡不住,在马上挣扎着想跳下身来,一齐御敌。赵仲谋忙道:“清儿,不须你相助,看我怎生收拾这些为虎作伥的家伙!”身形一晃,欺近六人身侧,双手成鹰爪之形,身如苍鹰搏击之迅,双臂左圈右转,上攻下击,疾使鹰爪三式,只一瞬间,便将三人毙于爪下。这鹰爪功实是凌利万分!余下三虎见赵仲谋只出三招便将三位同门师兄杀死,自己却连对方的招式武功也看不出半点门道来,不由得大惊失色,眼望着三人喉间中爪,鲜血缓缓从指孔中流出的惨状,心下不由得惊恐万般,口中喃喃地道:“你……你这是什么……武功?”赵仲谋冷冷地道:“这叫‘毙虎神爪’,专杀你们这群恶虎的!”三人知道厉害,心下胆寒,不禁同时向后退出半步。赵仲谋又怎容三人走脱,赶上前去,又是二招急递而出,大虎洛频扬与五虎张文亮便即尸横当场,直吓得余下那瘦子浑身发抖,连逃跑的勇气都已丧失殆尽。
赵仲谋冷冷地问道:“那勾魂针的解药呢?”那瘦子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块黑色磁铁和一只小药瓶来,结结巴巴地道:“只……只须在三个时……时辰之内,用磁铁吸出毒针,再敷上这……这种药粉,便可无事。好……好汉饶命啊,好汉!”赵仲谋顺手接过,说道:“你这药粉若真能解毒,或许尚能饶你一命!”那瘦子大喜,说道:“能解,能解,若解不了毒,甘愿在好汉手下领死。”
赵仲谋见他神情不似作伪,心下急于解毒,无心再计较他这条小命,当下收好解药,飞起一脚,将他踢出三丈开外,提枪上马,叫道:“回去告诉金兀朮,趁早滚回北边去,不然这五虎便是他的榜样!”言罢催马向南急驰。却听身后那瘦子连声道:“小人一定转告,一定转告。”
紫燕马载着二人疾驰出二十余里,却不见半间房屋,赵仲谋心下焦急,回头看看卓清,似乎已沉沉睡去,心想那瘦子说须在三个时辰之内施救,可现在官道两边没有半间房屋,又教我如何是好,难道真要在这空旷之地为清儿施药么?紫燕马似乎看出了主人心中的焦虑,四蹄疾奔,便如风驰电掣一般。疾行出一盏茶的功夫,赵仲谋远远望见东面树林中隐隐露出茅屋一角,当下驱马转向东行。
紫燕马驰到近前,见路边有一大片瓜地,这茅屋似乎是看瓜人所建。赵仲谋心中也不及多想,急忙翻身下马,抱起卓清,快步走到茅屋跟前,朗声道:“请问屋里有人么?”连问三句无人应答,赵仲谋一脚踹门而入。茅屋甚小,只搭有一张竹榻,竹榻旁堆着几捆稻草,此外空无一物。
赵仲谋将卓清小心放在竹榻之上,见她双眉紧锁,呼吸渐弱,已自昏迷不醒。赵仲谋心想:“看清儿上衣血渍,那毒针是伤的右胸之下,虽然我是男儿之身不便察看,但此时伤重,性命只在旦夕之间,却也顾不得这许多禁忌了,只教我一意救人,问心无愧便是,于是将卓清上衣轻轻掀起。此时但闻得卓清那白莲花般的胴体上隐隐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少女幽香,心下不禁意乱情迷,忙强自克制,来检看她的伤口。一看之下,果见她右乳之下殷红一点,伤口鲜血已然凝结,当下取出断玉玄匕轻轻割开伤口两边皮肉。虽是轻割,但却也疼得卓清惊醒过来,睁眼间,见赵仲谋正在替自己疗伤,不由得羞得满脸通红,一时间又昏迷了过去。
赵仲谋用磁石吸出毒针,将半瓶解药尽数敷了上去,此时见伤口被药一敷,不再有鲜血流出,当即撕下自己衣襟,裹好伤口,又再替她束好衣衫。这一番胡乱疗伤,只累得赵仲谋满头大汗,但眼见卓清敷药之后,呼吸渐渐深沉平稳,脸上也已有了血色,暗想这解药果然有效。
赵仲谋凝视着卓清俏丽的脸庞,心下思绪如潮:想到自己自从偶入偎翠楼结识卓清之来,一切都似乎变得不再寻常:与她一起夜探万俟府救人,同游小嬴洲笑看招贤,并骑解救锁崖关之难,之后又千余里北上,荐将大破连环马阵,算来与她相处已一月有余了。在这些时日里,二人间虽然并无一言半语倾吐相知相许,但自己却早在不知不觉间对她暗生情愫,先前不经意间,就连自己也未曾发觉,但回想起适才心知她中毒难治时,自己那副焦虑万分的模样,方才深知自己对她竟已情根深种。想到这儿,不禁暗问一句:“却不知清儿对我又是怎样一种情感?”心下暗自思量,只记得清儿一路间对自己软语轻笑,薄怒娇嗔,神色间不掩欣喜之状,又介意于自己称她作“卓姑娘”,想来便算未涉情爱之想,却也定然对自己略有好感。“只不知她醒来之后,知道我曾帮她解衣施药,会不会以为我是趁人之危的轻薄浪子呢?”赵仲谋暗自寻思。
赵仲谋跨步走出茅屋,眼见天色渐暗,当下从树林间捡些松子树枝,取出身边火折,在茅屋中生了堆火,在火堆前铺开稻草,和衣而卧。赵仲谋略无睡意,不住神思。如此过得大半个时辰,忽听竹榻上卓清轻轻呻吟一声,慢慢转过身来。
赵仲谋急忙站起身来,轻声问道:“清儿,你还好么?”卓清点点头,双手后移,支撑着缓缓爬起身来,一时间似乎想起什么,神色忽然又变得娇羞万般,火光的照耀下更是显得美艳绝伦。赵仲谋心知她为何羞涩,不敢再言及她的伤势,以至令她更为迥迫,当下问道:“你看我们今晚是在这儿将就一夜呢,还是上马再赶一程,到前面镇上去投宿?若要骑马,你还支持得住么?”卓清道:“这儿又脏又冷,我们还是赶去住店吧,我比先前好多了,只是稍感无力,想来骑马当能支持得住。”赵仲谋点头道:“好,那我们这便出发。”当下将卓清扶下竹榻,扑灭火堆,走出小茅屋,呼哨一声,唤来紫燕马,寻路向南而去。
紫燕马奔驰如风,不到半个时辰,便到得一个名叫逢霖镇的小镇之中。二人找了家客栈投宿,赵仲谋出手阔绰,与卓清兄妹相称,要了两间上房,并吩咐店小二小心服侍。
卓清歇息数日,已恢复了六七成,在房中枯卧无聊,只想起来行走。赵仲谋怕她伤势有所反复,再三相劝,方才令她打消此念。这一日,卓清口中乏味,想起家乡的白糖杨梅,不由得舌底生津,便要赵仲谋去市集上买些回来。
赶到市集之中,赵仲谋却遍寻白糖杨梅不得,好容易找到个买冰糖葫芦的老者打听,那老者笑道:“这等姑娘家消闲解闷的稀罕之物,又怎会是这乡间小市所有?”赵仲谋心下不禁苦笑,暗想这一粒小小的的糖杨梅却难倒了我这七尺丈夫,当下恭敬地向那老者请教当往何处搜寻,那老者道:“离此十余里外有一坐头陀镇,镇西正平村的王巧姑店中,或许会这女儿家喜爱之物。只不过这王老婆子心细眼刁,见了你这般急切的模样,至少多收你三倍的铜钱。”赵仲谋倒也从未将银子放在心上,忙谢过老者指点,径回客栈取了紫燕马,向头陀镇疾驰而去。
紫燕马奔行如飞,赵仲谋依那老者所述路径,不到半个时辰,便来到正平村王巧姑店中。确如那老者所料,店中果然藏有白糖杨梅,赵仲谋也不问价钱,匆匆买了,便即纵马离去。
行出十余里,忽听前面密林之中隐隐传来一阵打斗之声,赵仲谋心下好奇,当即催马入林,循声悄步走近,细看究竟。行出百余步,只见丛林深处十数名黑衣大汉各执单刀,围住马车上一男一女二人,不住厮杀。赵仲谋见车上二人中一个是年轻女子,容貌极是清丽;另一人是个青衣男子,约模二十三四岁年纪,剑眉朗目,颇为英俊不凡,左手捏着一个剑鞘,挡在那女子身前,右手持剑与身前众敌激战正酣。马车车轮之下,横列着一老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