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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姑娘还有事在身,请恕先行告辞了。”柳潜起身道:“老朽送三位上路。”三人别过柳潜,径自向南而行。
赵仲谋心知先前这二十斤猴儿酒远远压不住徐逍的酒瘾,此去多半还得上神厨楼再痛饮一番。不多时,徐逍果然引着二人又来到神厨楼下。
此时天色渐晚,神厨楼上并没几个客人。三人在楼上坐下,那店主便即亲自上得楼来,将夜明珠与银票交还于赵、卓二人,并替先前众人再三向三人赔罪。酒保送上酒菜,说道:“先前听柳大人家的陶管家说道:徐少侠凭一杆单枪,匹马直入金军战阵之中,举手间连挑金军大小军校一十三人,那可真是……”言语间,忽被一物堵住了嘴巴,却是徐逍嫌他罗嗦,信手取了锭银子塞在他嘴里。徐逍说道:“这五两银子买你二个时辰的清静,若再敢开口,小爷我割了你的舌头!”那酒保欣喜若狂,却又不敢开口相谢,只不住地点头。
卓清小饮数杯,说道:“徐大哥,有一句话我不知当不当讲?”徐逍道:“卓姑娘有话但说无妨。”卓清道:“先前在这神厨楼上之时,柳家小姐便对你另眼相看,不以狂傲为忤,实可谓是难得一遇的红颜知已。更为可贵的是,她对你情深意重,以堂堂县令千金,竟不惜折节求亲,冒天下之大不韪,如此女子,只怕世间再难找到第二个了,却不知你为何还是不为所动?”赵仲谋也道:“清儿说的不错,愚兄也觉得徐兄弟你这事做得不妥。”徐逍说道:“其实小弟也早将柳家小姐引为生平知已,如此女子求之而不可得,又怎能不为之心动?但想我徐逍好勇斗狠,更又沉迷酒色,自思多半活不过三十岁,不论谁家女子嫁了我,势必害得她倍尝艰辛,孤苦一生,我又怎能为了一己之私欲,累了人家大好女孩儿家一生的幸福?”赵仲谋闻听,对徐逍更是肃然起敬,举杯说道:“仅此一言,教愚兄再不敢与贤弟相比!”徐逍连称不敢。卓清叹道:“可惜那柳家小姐听不到徐兄弟这番话语,要不然她就算拼却一生的幸福,也非跟着你走不可!”
三人又饮多时,徐逍忽道:“赵大哥、卓姑娘陪我奔波百余里,早有倦意,此时二位脸色泛红,似乎酒已喝足,不如先回客栈休息吧。小弟兴尤未尽,想再小饮几杯,却也不敢有劳二位作陪。”赵仲谋点头道:“好,那我们明日再见。恕愚兄量窄,不敢作陪了。”当下与卓清下楼径往云来客栈而去。
徐逍送别二人,重又回到神厨楼上,命酒保上酒。这一喝又足足喝了三个多时辰,方才沉沉醉去,将醉未醉之时,心中却也不禁想到:与柳家小姐这般善解人意的女子失之交臂固然是可惜之极,但未能与她相见,一睹芳容,想来却又是一番惋惜了……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徐逍缓缓醒来。睁开眼帘,第一眼所看见的,却是近在只咫之间的一张无可比拟的秀丽脸庞。徐逍先前在神厨楼时,每晚大醉之后,都让酒保送入对面的凤临院,由院中最为年轻美貌的女子作陪。此时置身于床第之间,见到这番情景,却也习以为常,心中稍感不解的是,为何这般一个清秀脱俗,眉宇间似乎还隐含深闺书卷之气的绝色少女,竟也会流落于此风尘之地。
思虑间,却见那少女明眸转动,微笑道:“你醒了!”轻笑之下,梨涡浅现,越发的迷人。徐逍也报以一笑,说道:“姐姐如何称呼?怎么好象以前不曾见过姐姐?”那少女说道:“你别姐姐、姐姐地称呼,我年纪没你大,叫我月儿便是了。我昨儿刚来,公子因而不识。”边说边取过衣服掩在胸前,坐起身来,缓缓穿好衣衫。月儿问道:“这凤临院中的姐妹们你都认得么?何以一眼便看出我是新来?”徐逍道:“认得说不上,见倒是都见过,象你这般美貌的女子,任谁一见之下都难以忘怀,是以一眼便能看出。”
月儿微笑道:“你可莫要夸我,我又有什么美丽的。我进凤临院前,老父曾几番向一少年提亲,却被那人一口回绝,我若真有你说得这般好,还会如此么?”徐逍说道:“那此人定是有眼无珠了,象姐姐这般容貌,只怕天下间再难找出第二个来,他还想怎样?”月儿说道:“那可真是过奖了!”继而又道:“其实这天下无双之人,说得当是公子自己才是。”徐逍哈哈大笑,说道:“是,我是天下无双。我这糟蹋美酒和美女的本事,的确称得上是天下无双!”月儿笑道:“公子说话果然与众不同!但除了这两件外,公子的容貌、才智、武艺、胆识都是万中选一、足以为旁人所称道的,在月儿眼中,想来也也只有公子一人,才配得上这‘天下无双’四字!”徐逍道:“那可真是过奖了!”月儿微笑道:“一点儿也不过奖,你这酒色年少在旁人看来,或许是狂悖至极;但在许多女孩儿家眼中,却正是显现其人与众不同的英雄豪气之所在,如此男儿,又有哪个女孩儿不为之倾倒?昨晚子时,公子来时,为陪公子就寝,凤儿姐姐、紫霞姐姐和若兰姐姐三个还吵了起来,若不是我们几个拉着,只怕连头都打破了,最后是冯妈妈指的人,说我刚来,公子或许喜欢,姐姐们才不敢再争。”徐逍奇道:“竟有这等事,我先前何以不知。”
过了片刻,月儿说道:“公子这会儿可要起身了么?我去替公子打盆水来。”徐逍道:“水倒是不忙打,不如先替我倒杯酒过来。”月儿依言倒酒过来。徐逍穿好衣衫,说道:“你去跟冯妈妈把卖身契要过来,说我替你赎身,不论多少银两,都记在我帐上便是。出去以后,找个正正经经的人家嫁了,再别来这种地方了。”说着,接过酒杯,将酒一口饮了,又说道:“记得千万别找个我这样的男子,——要做寡妇的!”月儿闻言感动莫名,说道:“月儿真不知该怎么感谢公子才是!请受月儿一拜。”徐逍忙将她扶起,柔声说道:“昨夜大醉,也不知你还是……还是处子之身,糊里糊涂地便占了你的身子,想来真是后悔。这些银子,聊表我的一点歉疚之意吧。”月儿闻言大羞,低声说道:“其实月儿心中,对公子早就倾慕多时,能服侍公子,已是几世修来的,公子又何须心中歉疚?有此一夜,月儿一生已不虚度,却也不敢再奢望什么了。”
徐逍张臂将她轻轻抱在怀中,在她耳畔小声说道:“我徐逍能遇上你这般的女子,才是我不虚此生呢!”月儿含羞说道:“公子聪明绝顶,但对女孩儿家的心思,未免有些琢磨不透——一个女子,若能嫁得自己所钟情的男子,于愿已足,任何艰险磨难,她都能甘之如饴。更何况……我也不怕做寡妇。”说到最后这一句,声音几不可闻。她这话说得虽略带含蓄,但徐逍又怎能不识她言下之意?当下轻轻推开她的身子,说道:“可我却怕害苦了别人!”月儿说道:“既是如此,那也只能怪月儿福薄,无缘侍奉公子了。”
说完,径自离去。
徐逍出了凤临院,正想去云来客栈找寻赵、卓二人,忽见一人快步走到跟前,说道:“徐少侠,我家老爷有急事相询,已在对面神厨阁上等了大半个时辰了,能否请少侠移步稍坐片刻?”徐逍一看,却是柳府的陶管家。徐逍道:“柳大人既有急事相询,何不早报?”当即随陶明向神厨楼走去。陶明行走甚急,显得心中极为焦虑,边走边说道:“我家老爷怕挠了少侠清梦,故而再三吩咐,须待少侠下楼之后,才许禀报。”徐逍心道:“却不知何事令他如此焦急?难道关前军情忽变,又想叫我前去退敌么?”
二人上得楼来,不待徐逍坐下,柳潜便即说道:“徐少侠,此事说来未免有些唐突,还请少侠千万不要见怪才是。”徐逍道:“大人有事但请吩咐,又何须如此客气。”柳潜请徐逍坐下,亲自倒酒作陪,说道:“这事说来也怪老朽平日家教不严,小女这才恃宠而骄,行事任性已极。昨日回到家中,老朽向小女说明提亲经过,小女听后,也就淡淡一笑,说道:‘既是无缘,却也不必强求。’之后,便即回到房中。过了半个多时辰,丫鬟去请她用膳,却已不见了她的人影。房中没留下一封书信,也没向旁人提及只言片语,只带走了与她情同姐妹、形影不离的贴身丫鬟小丽。老朽心中大急,急忙命家人四处打探找寻,折腾了一夜,却也寻不得半点头绪,这才想到来少侠这边问问,碰碰运气。还请少侠莫要怪罪才是。”
徐逍闻听,说道:“昨日驿亭一别,在下便来此神厨楼上饮酒,除了与赵大哥同行的卓姑娘和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