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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看你就知道你绝不是故意来晚的。一定是有要紧的事吧?没关系的。”
雅鹃的这番话让钟小印想起了在机场路上拦截红车的事。可是,她很快又对自己甩甩头,不是因为这个才来晚的,主要的原因还是自己听错了麦经理交代的时间。
“不是。真的是我不好。请你原谅!”
说话间,车子已经驶进北京饭店的停车场。天色也有些暗淡下来。
可是,一踏入北京饭店的门,就又进入了一个明亮的天地。
餐厅的C座包房是在楼道的尽头。从雅鹃的熟悉程度来看,她肯定是经常来这里用餐的。不知从哪侵过一阵美味的幽香,像乐曲一样拨动了钟小印早已忘记了颤动的内脏。她忽然想起来,自己连中午饭还没有吃呢。不过,这跟雅鹃在机场等了自己半天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钟小印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一身素净的旗袍,心里想着,上苍还是怜悯自己的,让自己碰到了像她这样一个温柔可亲的人。
深红色的地毯在雅鹃脚下延伸,于一个雕着“竹报平安”的大瓷瓶前静止。
雅鹃推门进去了。钟小印迟疑地站在门口,她在想怎么跟她打告别的招呼,尤其是刚才自己让人家等了那么半天,要说怎样的话才能将自己愧疚的心情完全表述完整呢?
这时,包房里面传出一个带有磁性的声音。
“妈,您去哪了?我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找到乐乐,可把我急坏了。乐乐——”
一个穿着深色西装的男人绕过雅鹃的肩膀,向门外走来。确切地说,是向钟小印站的方向走来了。
是他?
怎么会是他?
钟小印愣愣地,仿佛一个不胜酒力的婴孩喝了一杯陈年佳酿一样,晕晕糊糊的,只盼眼前的一切是个飘忽虚幻的梦境。她全身的每一个细胞一动也不能动了,心中只翻阅着一句话:为什么又偏偏撞到了他?
让钟小印更没有料到的事情还在后面——蓝冬晨让他母亲进了包间后,自己并没有跟进去,而是悄悄走到已经惊呆了的钟小印面前,俯首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你真是一个小魔女!”然后,带着他招牌式的微笑将手臂环拢了过来。
钟小印猛然意识到他的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也许是想挟她进入包间,便下意识地用手臂向上阻挡,由于动作过于激烈,她的手臂正好抵到了蓝冬晨的左心窝处,蓝冬晨痛得硬生生将手臂停在了半空中。
“你——你——”钟小印惊惶地看着脸部扭曲的蓝冬晨,张张嘴巴,像风一样,转身跑掉了。
伍
金薇薇的姐姐金蔷蔷是5年前定居到新西兰的。她的夫婿丹尼尔是她在英国读研究生时的导师。丹尼尔现在在新西兰的一所环境优美的大学里任教。新西兰有一种叫做wkiwi的小
鸟,毛茸茸的甚是可爱,金蔷蔷一到那里,立即就被这种小鸟迷住了,而新西兰的猕猴桃和费约果①更是她的最爱。每年7到10月份,白皑皑的充盈了浪漫的滑雪季节也吸引着他们离去的脚步。所以,他们选择在达尼丁城安了家。
金薇薇的父母在退休后也去了新西兰,与女儿女婿同住在一座老式的有英国情调的木屋别墅内。新西兰濒临海边,全国有几百处海滩,虽然老两口不能参与活力四射的快艇、帆板或独木舟等水上运动,但是,偶尔在浅滩边游游泳也感觉甚是惬意。当他们坐在自家郁郁的草地前听着中文990调频立体声的节目,品着清爽的Steinlager酒时,心中总挂念起金薇薇来。
薇薇与蓝冬晨已经交往了快8年了。如果按以前的说法,8年的抗战都结束了,他们两个人还没有个结果,是一个不好的兆头。
在父母的眼里,薇薇是个孝顺的孩子,每个星期基本上都打电话问候二老。只是,从小的教育太严谨了,使得她长大了都还束缚着自己的个性。还好,她姐姐早年到了国外,认识了丹尼尔以后变得随便了一些,否则,也和薇薇一样,只会太注重礼节,而完全丢弃了女孩应有的那份好动与欢乐。
北京大学这两天要举办一个学术论坛,丹尼尔作为领域内的专家也前来参加。金蔷蔷好久没有回国了,她也很想念妹妹,所以,就跟夫婿一同回来。临行前,两鬓略见白发的父母一再嘱咐,让姐姐多留意一下薇薇和蓝冬晨的事,一旦发现要分手的蛛丝马迹,就劝说薇薇一同移民新西兰,外面的世界也很精彩。
昨天下午,金蔷蔷不仅没有在机场见到蓝冬晨,到晚上的时候也没在家里见到他。照常例蓝冬晨不是不懂礼节的人,而薇薇也不会不知会他。
又到了晚餐的时刻了,还是不见蓝冬晨的踪影。金蔷蔷忍不住想开口问问妹妹。虽然妹妹是个极会掩饰内心世界的人,但是,她们毕竟是姐妹,姐姐多多少少都要替妹妹劳一些心。
木质的餐桌上有一个观音样式的红岫花瓶,金薇薇正修整花瓶中温文尔雅的百合。
“薇表姐——”
是麦乐乐和吕辛进来了。
吕辛和金薇薇是同事,一个是报社的发行部总监,一个是记者部主任。他们平时在报社的碰面机会不多,主要是由于两个人不在同一个部门,而且,两个人所处的部门又没'奇。书'有太多的直接联系。所以,金薇薇和吕辛通过麦乐乐见面的机会算算要比在报社开会时见到的还要多。在吕辛眼里,金薇薇的身份更多的是麦乐乐的表姐而不是他的同事。若不是麦乐乐今天又到报社门口去等他,他坚决不想在昨天来过一次后今天又到金薇薇家吃饭。
其实,真正的原因还不是因为昨天晚上来过一次了,而是吕辛的心像一支已经迎风而起的风筝一样浩浩荡荡地展翅高飞了。而风筝的细绳被下午那个既挺身助人又委屈流泪的女孩钟小印拽着。以至一想起钟小印,吕辛充满活力的每一根神经就变成了充满火力。他已经切切实实感觉到钟小印那双又轻又柔的手了,而且,他感觉到那双手就在他的前方,只要他奋力地向前跃上一跃,他就能将那只手握在掌心。啊!神啊,快点让我结束在这里忍受思念痛苦的今天,让满载着希望的明天快一点到来吧!
“吕辛——你在想什么?”
麦乐乐的手指点向他的额头。
“我在想钟——”
吕辛说到这里,眼睛看着麦乐乐,忽然想起此时身处的环境。
“中什么?”
麦乐乐好奇地瞪大了双眼,等着他接着说下去。
“我在想,我终于可以有一个秘密了!”
吕辛开心地笑着,他心里偷偷地享受着那个小秘密,和秘密中可心的佳人。
“好啊,你竟敢有秘密?对我你不可以有秘密!”
“如果我的秘密是个女孩呢?”
吕辛心底的欢快越来越强烈,他真想马上让全世界人知道他恋爱了。虽然,这只是他一个人的恋爱。
“我决不准许!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被别的女人抢走!”
麦乐乐坚定地说。
“幼儿园大班的小朋友们,该吃饭了!”
金蔷蔷和丹尼尔走过来,看着在他们心目中永远长不大的小妹妹和小弟弟,笑着说。
“不,我不吃饭。我要让吕辛给我个交代!”
麦乐乐站在桌边不肯坐下。
“什么交代呀?”金薇薇从厨房里走过来插问。
“乐乐让我交代心中的秘密!我刚对她说,我心中的秘密是个女孩,她要我交代!”
“吕辛心中的女孩还用交代吗?”
金薇薇笑着。一直以来,吕辛不是都与麦乐乐成双入对的吗?虽然每次吕辛都辩白自己只是将麦乐乐当作是自己的妹妹,但麦乐乐不这么认为。
看着吕辛脸上流露出的尴尬笑容,金薇薇不禁心下吃惊。莫不是吕辛真的心中另有所想了?唉!自己也太多虑了。怎么会呢?吕辛和冬晨一样,都是稳重而又负责的人。
几个人分别落座。麦乐乐还在对吕辛不依不饶。为了扯开话题,吕辛忽然想起了他们的餐桌上还缺了一位。
“冬晨怎么没来?今天还很忙吗?”
是啊,昨天在机场没有见到,今天蓝冬晨再不出席可就有点失礼了。
“冬晨今天要陪他妈妈吃饭。”
金薇薇还是那样的话语轻柔。
“蓝伯母回国了吗?”
“是啊。今天下午回来,所以,冬晨选了他妈妈最喜欢的谭家菜给妈妈接风。”
“蓝伯母此次回来是不是为了什么大事?”
金蔷蔷将话接了过来。
“还不太清楚。不过,冬晨已经约请了我和乐乐及吕辛明晚到他家吃饭。”
“哦!”
金蔷蔷若有所思。
“这次回国,妈妈和爸爸让我和你姐姐带你回新西兰。”
中文说得一向不好的丹尼尔突然说。他的“妈妈”和“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