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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一个木晓晨便成了导火线。
顾永梵边懊悔边思考着岑逸可能会去的地方,可又不敢随意出门去寻他,就怕一个转身错过,更怕岑逸回来时没人开门。
又多等了一个小时后,经纪人终于来到门口。
接到电话,顾永梵飞奔出门,将经纪人一把拽进屋,急忙说,“今天戏不拍了,你跟导演和制片请个假,说我腿伤复发,看看能不能改日程。还有,你在这个房间不要动,如果小逸回来替我稳住他,再通知我,直到等到我回来为止。”
“又不见了?”经纪人一脸混乱。
“昨晚我们吵了一架,他就走了。”
“也许一会就回来。”
“已经过了四个小时,我很担心。”顾永梵抄起桌上的车钥匙就朝外走去,“我出去找找。”
“可是你的脚……”经纪人看着顾永梵的背影,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他又怎会不知道自己的艺人是什么脾气呢?
其实顾永梵自己心里也清楚,脚伤未愈,是应当尽量避免自己开车的,但一想到种种可能,他便无法只待在房间里干坐着傻等。
而此刻的岑逸,却在练舞房里,对着镜子一遍一遍地练舞。
一大段无声的佛朗明哥下来,他早已汗流浃背,却依旧无法平缓心中那股躁动和不安,他认真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无法在现实和虚幻中判别真相。
木晓晨的脸一次次在旋转回首中出现,镜子中,墙壁上,甚至于空气里,他都能感受到她的存在,那般冷冷的嘲笑讽刺着他的愚蠢和痴妄。
他压制住自己的尖叫和呕吐,在安静的几乎让人窒息的房间里不停跳舞,直到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对方也发觉了,开口问道:“谁在那里?”
“老师,是我。”岑逸听出是凯伦老师的声音。
“岑逸?”凯伦老师显然有些惊讶,“你怎么现在会在这里?”
“对不起,我这就回去。”
“没关系,你想练舞随时都可以。不过……”凯伦老师看了看手表,“看这个时间,你应该一夜没睡?”
“嗯。”岑逸点了点头。
“那就快回去睡觉,明天下午来了后直接到我办公室。美国那边一家舞蹈学校准备从我们这里挑几个学生。”
“去美国?”
“当然。对每个舞者来说,百老汇就是梦想的最终地,而去美国就是这个梦想开始的第一步,明天记得来填资料,至于会不会选中,就要看你够不够资格了。回去好好考虑下吧。”
“谢谢老师,那我先走了。”
四月清晨的风还是冷冷的,吹在身上有些瑟瑟发抖,岑逸却彷佛感觉不到,只是漫无目地的走在街上。
他一直在想凯伦老师的话,对于去美国这件事,毫无意外地又动摇起来。
可是,要离开顾永梵,他当真做得到么?
路过那棵他们第一次相识的樱花树时,岑逸不自觉停下脚步。
不知不觉竟已到了樱花盛开的日子,一片连一片的粉色花瓣遮盖住道路上方的天空,使得雾气蒙蒙的清晨也沾染上一层淡淡的柔软。
之前堵在胸口的一股怨骤然消淡,他只是呆呆地站着,试图理清自己的情绪。
“小逸!”
他忽然听到有人大声唤他。
在一个宁静的清晨,这样的声音显然突兀而清晰。
岑逸浑身一震,回过头去,看向站在马路对面的顾永梵。他没有回应,却是保持着转身的姿势,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那人的焦急和担心写满一脸,而苍白憔悴的面容更显示他这一整晚的疲惫。他是在乎他的。这点岑逸毫无质疑,甚至为此感到心疼。
仔细回想起来,先提起木晓晨的人是自己,而明知道那个女人在顾永梵心里的分量,却还要试图挑战而口出无理的人,也是自己。
可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他一面觉得是自己斤斤计较了,却一面又深恐而无法安宁停歇。而他也知道,这所有的一切与他的忧郁症息息相关,如同一个恶性循环,也不知道哪天就彻底崩溃。
于是,在这个樱花开满天的清晨里,顾永梵和岑逸两个人就这么隔着马路深深相望。
顾永梵看不懂岑逸眼里的深哀,可他心疼着,心疼的忍不住一次次深深自责。
岑逸看不懂顾永梵眼里的坚定,可他舍不得,舍不得这个骄傲好强的男人为他低声下气。
交通信号灯终于跳到了绿色。
顾永梵大步穿过斑马线,直冲着岑逸而来。
“小逸,跟我回家。”说这句话的时候,顾永梵的声音竟有些颤抖。
“好。”岑逸挣脱开顾永梵的手,低声说了句,“这是在马路上,你收敛点。”
好在时间过早,路上行人几乎少得可怜,顾永梵压低帽沿,抬起头环视了下四周,确认了没有人注意到自己,这才拉着岑逸穿过马路,重新回到车上。
两个人一路保持沉默,谁都没有开口。
回到公寓,经纪人别有深意的看了两人一眼便离开,走前还不忘叮嘱顾永梵明日行程。直到门被从外面关上,顾永梵忽然叹了口气,脱下外套扔在沙发上,走上前从后面抱住岑逸。
“对不起。”他在他耳边低声道歉,末了,咬着他耳垂又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原谅我好不好?”
顾永梵看岑逸没有说话,以为他气还没消,于是使上吃奶的力气,厚着脸皮黏上岑逸,一双手脚跟八爪章鱼一样缠上他,“小逸,我混帐,不该说那些话,我错了还不行么。原谅我好不好,不要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岑逸索性靠在顾永梵身上,“我累了,想睡觉。”
“好。”话刚落,顾永梵就开始动手解岑逸的衬衫。
“你干嘛!”岑逸转过头,瞪眼看着顾永梵,拜托,他现在很累,可没体力也没心情做运动。
“伺候老婆睡觉啊!”顾永梵在岑逸脸上吧嗒亲了一口,“难道要穿着衣服睡觉么?”
“我自己来。”岑逸挥开顾永梵,径直朝卧室走去。
“哎,你果然还在生气。”顾永梵跟在岑逸身后进了卧室,万分小媳妇状的坐在床沿边上。
岑逸面无表情地瞄了他一眼,这才移向右边,将左边一大块位置空了出来,随即拍了拍床单,“快睡吧。”
顾永梵顿时弯起眼角笑了起来,三下五除二地脱了衣裤溜进被窝,舒舒服服地搂住岑逸的腰打起了哈欠。
“你不说还好,一说我这眼皮就打架!”顾永梵不禁抱怨起来,“那导演真不是人,这里不满意那里不行,卡了那么多遍,再下去我要给他折腾死了。不过我有信心,再下去收视一定会好起来的。等一切都好起来了,我一定能主演舞台剧。”
“舞台剧?”岑逸闭着的双眼猛然张开。
“是啊。”顾永梵骄傲地应和,一边还用下巴蹭了蹭岑逸的肩膀,“本来就有在谈的,不过因为车祸被搁置了。不过公司答应我,只要人气能回升,当初说好的舞台剧可以继续进行。”
“你真的打算主演舞台剧?”
“当然啊。”顾永梵在被子下抓住岑逸的手,“还记不记得我们一起去看舞台剧?那时候看着你对舞台剧那么痴迷,我就对自己说,我迟早也要主演一次给你看看。现在想想,也许那个时候我是在吃醋。”
“吃醋?”岑逸张大的嘴可以塞得进一整颗鸡蛋。
“是啊,也许我很早很早就喜欢你了,只是我自己笨而已。”顾永梵笑了笑,“那时候也是这么牵你的手,你记不记得?”
“不记得了。”岑逸只觉得眼眶有些湿润。
“可是我记得。”
没过多久,顾永梵便抱着岑逸满足地睡着了。
可岑逸却怎么也无法入睡,明明身体累得不行,可他的心绪却在一悲一喜中无法沉静。他本该欢喜的,顾永梵那么坦承对他的喜欢,甚至都还记得他们第一次的牵手。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