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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头,也行,是得从头说。你让我想想。”李爱之又抿了一口酒:“这样,忘记是哪年了,有一阵子,蓝田特别高兴,说遇上梦中情人了,让我们给支招,要好好追。我们也很高兴,他初恋分得特别伤,好几年都缓不过来,还跟我开玩笑,说男人只能拿来睡,女人才能交心。现在能遇上中意的当然好,我们那会儿还建了一个讨论组,帮他出主意。霍德华一开始特别冷,爱理不理的,但是约会都去,也不烦他,蓝田就觉得有希望。追了差不多有半年,追上了,带出来给我们看。我当时就不太喜欢他,觉得他眼神有点凶,但看得出来是真心爱蓝田,眼睛里没别人。我也就没说什么。他们那一阵是真的特别好,蓝田特别高兴,每天跟我们穷得瑟,说霍德华其实一点也不冷,对他不知道有多好……”
“然后呢?”徐知着忍不住打断,他不想听这段。
“就这么好了差不多一年,后来他爸爸要竞选州参议员,不知道怎么地走漏了风声,让竞争总部的人发现了,霍德华就被他家里人抓回去了。”
“为什么?”徐知着莫名其妙。
“他老爹是共和党啊,反对堕胎反对同性恋是公开立场。要是选到一半让人发现他儿子跟男人同居,那就没得混了。”
“好吧。”徐知着问道:“然后呢?”
“然后他哥过来找蓝田谈判,谈封口费。蓝田说钱不要,有本事让你弟弟亲自跟我说分手。他哥同意了。他哥的事务所在纽约,所以他们最后把地方约到了我这边。蓝田说他一个人过去会害怕,让我陪他去,我就去了。霍德华坐在他对面,说分手吧。当时蓝田就哭了,一句话也没说。后来,他们走了,蓝田收到一条短消息,霍德华发给他,说我将永远爱你,你是我的宿命。”李爱之叹了口气,又喝了口酒,徐知着看杯里空了,索性把酒瓶也拿了给她。
“其实当时要分,可能就真分了。但蓝田不甘心,他觉得霍德华还是爱他的,他要争取。霍德华老家在犹他州,蓝田那时候每个周末飞一次,不让他进门,他就在门口呆着。后来霍德华有个小妹妹看不下去,告诉他说她哥现在不在家里,在接受治疗。”
“同性恋不是早就不能治了吗?”徐知着感觉匪夷所思。
李爱之苦笑:“你想治,总是能找到地方给你治。跳大神的都有,想干嘛的没有?结果蓝田那傻冒就往医院跑,冒他哥的名义说帮忙送东西,也不知道他怎么忽悠的,就让他进去了。当时霍德华正在泡冰水浴,据说也是一种治疗,蓝田心疼得不得了,傻不愣登也往下跳。他也不想想,人老霍是练过的,不怕冻,就他那把身子骨,跳下去没几分钟就晕了,结果事情就闹大了。霍德华就不干了,也不分了,跟家里闹出柜。蓝田那个性你也知道的,就算是朋友的事,但凡他能帮忙,他都要往身上揽,更别说是他男人的事。当时刚好学校放假,他哪儿都不去了,就在人家门口呆着。我们当时特别担心他被人灭口,几个朋友约好了轮流陪他壮胆。他那会儿是真厉害,什么都不怕,什么都肯干。他有个同事,跟霍德华家里关系特别好,但也是站在他这边的。蓝田就跟他商量,说要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连夜看圣经,学经院哲学,找牧师聊天。回头拿本圣经跟霍德华他老妈辩论,辩得他妈一句话都没得说。给他们全家买礼物,可着劲儿的讨好人,根本不计较钱,东西被扔出来也不生气……我当时就跟他说,将来我男人只要能做到你现在十分之一,我就嫁给他,没二话。他说我们做人总得为了幸福搏一次,拼尽全力了再放手,才不会后悔。”
25
徐知着从茶几下面摸出个杯子,给自己倒了半杯酒,接着问道:“然后呢?”
“然后他们家没办法,还是把人放出来了。但要求霍德华到纽约工作,离家远点,大都市,消息传不回去。当时大家都特别高兴,觉得蓝田终于战斗胜利了,攻克城堡把他的王子救出来啦,他们圈里都把这俩当典范那样看着。”
“那后来为什么还要分手?”
“吵架。霍德华他妈一个家庭妇女,闲得没事儿干,反正钱多,一个礼拜飞三次纽约,比蓝田到得还勤快。一会儿说她的灵魂要死掉了,一会儿说他们家现在在整个教区里让人看不起,一会儿说他老爹的政治生命就这么完结了……反正巨多破事儿,翻来覆去的说。他妈闹完了,霍德华就难受,总觉得是自己一个人毁了全家族的幸福,折腾折腾两人就得吵,吵完了又合好。再后来蓝田感觉不对劲儿,带着霍德华去看心理医生,才发现已经是中度抑郁。一看都生病了,老蓝又开始心软,本来忍不了的,现在都能忍了。但霍德华是双相障碍,发作起来非常恐怖,想死的时候每天想跳楼,高兴起来什么时候都能发疯。那会儿蓝田为了顾及霍德华的面子,都不让任何人上他家里去。我因为不是他们圈里人,我才去看过。他们家有间屋子专门是留给霍德华砸的,我当时特别担心,总觉得蓝田会被他打死……”
“他打他?”徐知着差点捏碎了一个杯子。
“当时倒是没打。”李爱之揉了揉脸,深呼吸:“不过后来也没差了。我那会儿一直劝蓝田分手,他总说再等等,等了差不多有一年,实在受不了,分了。他们那些人都不理解,蓝田也不肯说,只有我最高兴,找人过来给他开单身派对。我当时还在华尔街上班,干脆就让他住到我家里来,每天找朋友回来一起玩儿,就怕他孤单。大概过了没一礼拜,霍德华来找他,说回家吧。蓝田说我们已经分手了。老霍就呆在我家不走。蓝田使眼色给我,让我先出去。我出去以后就在对面咖啡馆坐着,越想越不对,打电话回家没人接,打电话给蓝田也没人接,我就慌了。从街面上拉了两个巡警上去,一开门,就看到蓝田躺在我家地板上咳血。那两个警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们打不过他,那混蛋不让任何人接近……我当时都快吓傻了,拼命求他,跪下来求他,他看都不看我……”
“然后,然后呢?”徐知着紧张地全身都在抖,仿佛身临其境。
“然后我听到蓝田说,你要让我因为爱你而死吗?他就愣了,我见他愣了,就赶紧去拉蓝田,警察也帮着我拉。送到医院才知道,那混蛋打断了蓝田两根肋骨,断骨摩擦到肺,再晚几分钟他就没命了。”
“你继续说。”徐知着气得根本坐不住,站起来直转圈,只恨当时没再狠一点,把那个混蛋打死算数。
“蓝田本来可以告他的,告得他坐牢,吊销执照,让他什么都没得混,但他都忍了。他跟警察说是自己先挑衅霍德华的,说霍德华有抑郁症,而且他明知道。他最后只是向法院申请了禁止令,禁止霍德华出现在他十米以内。”李爱之把最后一点酒喝光,也站了起来,拍拍徐知着的肩膀说道:“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让你了解过去发生了什么。你别误会他,他是真的真的绝对不可能跟那个混蛋复合了,他受够了。甭管那混蛋说什么,蓝田一点儿也不欠他的,他就是人太好,才到现在都可怜那个混球。所以你千万别怀疑他,他不会说什么,但他会伤心的。你要保护好他。”
“我知道,我知道!”徐知着眼眶发红,一个劲儿的往李爱之杯里倒酒:“我谢谢你,太感谢了。”
徐知着把李爱之送走,一个晚上都没睡好,心疼得要命。是的,他早应该想到,霍德华那么迷恋蓝田,那种眼神总是有原因的。虽然李爱之建议这事儿最好瞒着蓝田,但徐知着还是觉得应该说出来,这么大的事,知道就是知道了,回头要是说漏了,平白招误会。
徐知着睁着眼睛都能想象出蓝田威风八面大杀四方的样子。
“他很瘦弱,却有无穷的力量,从不畏惧。”
那个人,永远都很骄傲,趾高气扬,活得像个皇帝,总是春风得意的样子,没有人相信他也吃过苦,也倒过霉,没有人相信他也曾经求而不得过,曾经拼尽全力,还是要无奈放弃。
他从来不抱怨,他只会努力做得更好,给自己机会,也给所有人机会。
徐知着一想到就觉得心疼,从来没有那么心疼过一个人,也从来没那么佩服过一个人。
蓝田这次回家受到了令他惊讶的隆重待遇,他本来想来来回回那么多次了,也不用特别当个事,刚好秘书刷到说有便宜机票他就飞了,回家先做了一桌饭等着,好给徐知着一个惊喜。
结果门一开他就让徐知着给抱住了,那个拥抱火热扎实。蓝田顺着对方的力度退了几步,后跟绊到地毯,重心一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