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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尔找了个看上去眼熟的卖腊肠店主,问道,“先生,这是怎么回事啊?”
那人皱着眉头看着他们,“你们还没听说吗?昨天晚上啊,皇家大法师和好几个法师都被人杀害了!哀悼仪式今天一大早就开始了。”
“被杀害了?什么人能杀害皇家大法师呢?”
“啊,说来就话长了,”腊肠店主向前倾了倾身,他周围十几个人都伸长了耳朵。他故作神秘地说,“唉,听说啊,是他们唤醒了耐色瑞尔沉睡多年的魔法师!”
旁边有个女人插嘴说,“不是,我听说是……”
“还听说啊,”腊肠店主提高了音量,压过女人的声音,“他们为了举行一种邪恶的魔法仪式,抓了一个可怜的人,正准备活活吃了他,那人就突然变成了一条龙,把他们所有人都给烧焦了!也有人说他变成了眼魔,或者是灵吸怪,或是更糟的某种妖怪!”
女人努力地插了进来,”还有,还有呢……”
腊肠店主用手肘推开了她,再次提高了音量,“不过在我看来啊,我觉得第一种说法更可信。是女神蜜斯特拉派来的人,惩罚了他们。”
“对!就是这么回事!我就是这样告诉大家的,”女人终于逮住了机会,兴奋地对众人说,“皇家大法师以为自己找到了一种失传的魔法,能控制魔法女神,借助她的力量摧毁所有的法师,还想把自己的势力扩展所有的大陆上去!但是他当然错得一塌糊涂,魔法女神……”
“她把他们都变成了烤乳猪,弄到炉子里把他们烤得香喷喷的!哈!”鱼店门口站着的男人愉快地说。
一个老女人非常骄傲地开口发言,仿佛自己的消息是国王孛醪佴亲口告诉她的一般,“不是!我听说她轻而易举地拔掉了他们的脑袋,把他们一口就吃掉了!”
她身旁的男人狠狠地踩了她一脚,“胡扯!女神怎么会那么做!”
老妇人单脚跳了跳,用手在男人鼻子下晃了晃,“哼!等会你看到那些尸体上安的都是木头脑袋,要么就是用布裹着他们的头,你就知道我是对的了!我告诉你,我,哈桑塔的海提老太太从不会错!你就等着看吧!”
法尔和伊尔看着大家,拼命压抑住捧腹大笑的欲望,法尔突然抿嘴一笑,突然用很粗鲁和漠不关心的语气说了一声,“喂,各位,要不大家就掏出钱来做个赌注吧!”
人群立刻受到了法尔的鼓动,大家纷纷涨红着脸,兴致勃勃地伸出手指下赌注。
“等一等,等一等,”伊尔开口说,人群静了下来。”这样下赌注,大家都会不认帐的。要我说,如果大家当真要赌,我主动弃权,做个中立人,写下各位的赌注如何?这样才公平。”
人群的声浪更大了。不过一会儿工夫,大家就都知道了这件事,并认为这个主意不错。伊尔扯下自己的袖子,找了一枚粗针头,蘸着墨水,把大致的赌注记在上面。
混乱中,人们没有注意到法尔在“无头”这边接下了好几笔大注。
伊尔沿着队伍接下赌注,把写着赌注的袖子高高地悬在半空。一不小心,他载进了浴室附近的大水缸,水缸的水顿时变得浑浊了。店主冲出来冲着他们大骂。伊尔随手掏
出几个银币放进主人手中,重新拿起袖子,继续接受众人的投注。
“诸神会给你们报应的!竟然用别人的人头做赌注!”店主还是心有不甘地在他们身后咆哮着。
伊尔又往那人手里扔了几个银币,有些厌恶地对法尔说,“他真是个比我们还坏的贼!”两人找了个好地方把袖子藏了起来,看起来哈桑塔的人们相当乐意看看皇家大法师的下场。
“不,应该是比我们更出色的贼才对。”法尔赞同地说。
谣言已经传遍了整个哈桑塔,人们到处都在议论。城市上空飘荡着过节一般的喜庆气息。人们甚至在卫队旁边都忍不住要开怀大笑。伊尔有点困惑地摇摇头,法尔对他解释说,“他们当然值得开心。阿森兰特最坏的大法师,还有他的那么多手下,都一夜之间消失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要是你遇到这种事,你也会开心的。”
伊尔有点黯然地回答道,“可是说不定会有更坏的人取代皇家大法师的位置,更加残暴地统治这里。”
人群沿着大街小巷,缓慢地移动着。身上的衣服稍微好一些的人,纷纷向前凑着,挤着,想给自己挤出个好位置,希望等会能看得更清楚些。而人群的尾巴上,又多半会有些好事之徒,大声喧哗着,向前推着搡着。这天的出丧前奏就是这样的情形。
看尸体的大队走过之后,法尔轻声问,“你觉得在这样热闹喧哗的一天过后,有哪些房子是没什么人把守的?”
伊尔嘿嘿一乐,“我倒没想这个。我在想,怎么把浴室老板装钱的大木桶给掉个包,换成一桶……”
“大粪吗?”法尔咯咯笑了,”太冒险了。那边的人群都看得见呢。”
“伙计,你以为他们不知道我们是干什么活计为生的么?你不会这么天真,对吧?”伊尔回答道。法尔一副自尊心受伤的样子,”先生,这是一个有关尊严的事件。虽然他们都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但是,毕竟没有人见过我们那么做啊。咱们不能凭空把那么大一个桶给变没了。咱们不是那种‘没头脑’的巫师。”
伊尔笑着回看他,“我们去拿上工具吧,”他说。两人搭着肩,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
两人盘算好这天打劫的前后顺序,找了两套仆人的制服穿在外面,胸前背后都绑着空袋子,腰里都插上了防身用的匕首。打扮得当,就迅速出发。
他们从后墙翻进了一座堂皇的私人花园,仿佛两道鬼影,轻松地穿越过一道花墙,来到屋子的外阳台。阳光下,一个仆人睡得正香,享受着主人不在的空闲。
“真是太容易了,”法尔轻松地说。这时,两人正走上台阶,来到一扇滑动门前,他掏出匕首,插在门中央的狮子头里,开始静心等待。片刻之后,几只飞镖从门框里射出,交错着掠过擦过门板。。“这些笨蛋难道搞不懂,商店里卖的防盗器,大多都是小偷作出来的么?”
他把刀又插进狮子头像的一只眼睛里,那玻璃做的眼珠一下子从眼眶里掉了出来,眼珠带出一根丝线,法尔切断了那根丝线,无声地推开门,两人马上闪进屋中,门在他们身后轻轻合上。伊尔四处看了看,屋里静悄悄的。
卧室的装璜基调是红色,墙上的织锦是粉红色的,卧具也统统都是红色。两人穿过这片红色的海洋,法尔嘀咕着说,“我觉得自己好像来到人的肚子里。”
“要么就是趟在巨人的伤口上,”伊尔点点头,大步流星地走向一个银色的保险箱。
他刚刚伸手过去,一支飞镖就从他的指头上闪过。法尔一惊,匕首已经握在手里。窗户里跳进两女一男。他们都穿着黑色的皮衣,衣服的胸口上绣着徽记:交叉的月亮和短剑。
一个女人用强硬的口吻轻声说,“这里的东西属于月爪团。”
法尔无礼地回答,”不,不,”他舞着匕首,“你们是强盗。”
毫无征兆地,他猛地把刀甩进了另一个女人的手背,就是那只射出飞镖的手。女人尖叫一声,捂着手跌倒在地。
伊尔把匕首掷向男人的脸,接着又甩了个枕头过去。男人躲过了匕首,却被枕头挡住了视线。伊尔一脚狠狠地踢进了他的肚子,那人惨叫一声,往后翻出了窗外,手里才拿出的绞索也派不上用场了。
“真吵闹,真不专业,”法尔小声说,一把抢过了保险箱。受伤的女人忍着痛,捂着手,想沿着她翻进来的绳子逃跑,法尔在他身后叫道,“嘿,那可是我最喜欢的一把刀哪!”另一个女人跃过来,向他扔出了一把匕首,手里又握起了另一把。
法尔连忙弯下身子,用保险箱挡了飞来的匕首。匕首哐铛一声,斜着飞进了屋顶。她冲过来想抢过法尔手里的保险箱,伊尔围着她打转,趁她不留神,用箱子砸在了她的头上。她无声无息地倒在地上。
那边伊尔已经放倒了那个受伤的女人,把法尔的匕首递给他。法尔看了看蘸着血的刀锋,在女人身上蹭干净。“死了?”他问。
伊尔摇摇头,“只是昏了过去。”
他们匆匆忙忙地在保险箱里翻检出值钱的东西。法尔说,“差不多了!用他们的绳子,我们闪人!”
他们拉了拉窗外挂着的绳子,法尔先向下翻出去。那个男盗贼倒在草坪里,早已失去了知觉。花园里的一个仆人正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那名仆人抬头看了看晃动的绳子,正好看见了伊尔和法尔。他尖叫着逃走了。不久之后,法尔和伊尔头上的窗户里传出了愤怒的咆哮声。
“可恶!我现在只希望他们不要拿出十字弩来!”法尔怒喝道,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