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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饺子,小三切了一颗大白菜,半斤韭黄,羊肉斤半,葱花姜末花椒水,来叔喜欢多放麻油,我特意放上四两,另外还给来叔弄了几斤女儿红,你陪钱爷喝着,小三再慢慢把船撑到鲤鱼湾的老柳林里,钓鱼也好,睡一觉也罢,绝对叫钱爷与来叔二位安安静静的不输画中老神仙。”
来如风拍拍小三肩头,道:
“这顿饺子听你这么一说,就知道好吃,去弄吧,来叔真的是饿了。”
于是,来如风来到了钱如土的身边:
“啧啧,我亲爱的钱大老爷,怎么会弄的全身五颜六色,还痛吗?”
钱如土看着蹲下来的来如风,细手指一指来如风那细长鼻梁,咬着牙,道:
“我说来如风呀,钱大爷可没有拿你当外人,怎么的,合着你净赚了一万两银子,我却叫你在背后骂成了不是人,你说,你这是什么意思?嗯?”
来如风哈哈一笑,道:
“你以为我真的在骂我可爱的钱爷呀,我只不过在折腾石头堡那帮龟孙子们的谋略上面加了一些应景的佐料而已,哪会真的骂你老?”
钱如土不依的道:
“是我老人家亲耳听到的,岂容你小子耍赖!”
来如风一笑,道:
“既然钱老不依,也罢,小的认罚,挺热的天,本来火气就大,可不能再让钱老火上加火,那会有伤身子骨的。”
嘻嘻一笑,钱如土道:
“这还差不多。”
来如风扭着屁股坐在钱如土对面,一面笑道:
“怎么个罚法?”
“拿来!”
来如风一怔道:
“拿什么?”
“你怀里不是有两张银票吗?一人一张。”
来如风连忙打躬作揖,道:
“不成不成,只有这一点,钱大老爷可得多体谅,这些银子早就不属于我的了!”
钱如土收回手,自言自语道:
“又是老话一句拿来搪塞,娘的真不知你大把大把的银子送到哪里去了,问你也不说,什么玩意!”
来如风一笑,一面掏出个瓷瓶,道:
“我这儿有些理筋修骨生肌造血的丹丸,名字好象叫龙丹,我揣在怀里一直未曾用过,看钱老伤的这样,比伤在我自己身上还叫小来难过……”一面倒出几粒,立刻散发出一股芬芳的香味,来如风对钱如土道:
“你张口,把这几颗吞下去。”
钱如土无奈的道:
“真贵呀,几粒龙丹折价五千两呀!”好象心不甘情不愿的把几粒龙丹吞入腹中。
于是,钱如土把那颗鸽蛋大的净光红宝石递在来如风的手中,一面呵呵笑道:
“他娘的,一看到这玩意儿,什么伤痛全忘了。”
来如风接过那颗宝石,迎着日光看了又看,爱不释手的啧啧称羡道:
“我的乖,日光一照,像个小太阳,何止万道霞光,这可算得是无价之宝了。”
“可不是吗?比皇帝老儿头上戴的那个蓝晶晶的要值钱多了。”
来如风边看边问道:
“你看能值个多少?”
拍一拍光秃的大脑袋,钱如土道:
“这可说不准,有道是货卖识家,不过十万八万两银子一定会卖得到的。”
二人正自说呢,小三早端过一张方木板,支起架子,安放在草棚下面,紧接着,热呼呼一大盘羊肉水饺,端到板上面,杯子盘子小碗和筷子,外上一大壶女儿红。
来如风就着船边,洗了把手脸,立刻坐在木板旁,于是二人也不推让的吃喝起来。
小船解绳了,小三那么轻轻的把小船朝着鲤鱼湾深处几棵老柳树下划过去,……
蝉鸣,加上黄雀的尖叫,也算一曲单调的合奏,凑合着陪伴柳树下、小船尾的来如风与钱如土二人,而他二人却正吃喝得津津有味呢!
有道是,饺子就酒没饱没醉,来如风算是折腾了一夜,如今这种吃法,对他来说,真是比下馆子还自在。
举着酒杯,来如风望望柳树下打盹的小三,对钱如土低声道:
“钱老,小三跟在你身边也有三年了吧?”
“三年零两个月。”
“难道你还不打算收他做关门徒弟?”
叼着羊肉水饺,钱如土呜呜哑哑的道:
“慢点来,慢点来!”
来如风不以为然的道:
“钱老,你都六十冒头了,还说慢来?你看小三有什么不好的,白净净的,五官方正,十指尖尖不比你的差,你看他捏的饺子多巧,这三年来你尽叫他练把式出苦力,从末看他皱眉的,这种徒弟你打着灯笼也找不到。”
钱如土望了一眼岸上树根旁坐的小三,道:
“干我们这一行的,看起来有些对不起老祖宗,但认真说来,如果伸手的时候,先把良心放中间,又有什么对不起老祖宗的,不过,难就难在不少我们这行的,昧着良心,好坏不分,摸一些不该摸的银子……”他咽下口中羊肉饺子,又喝了一口酒,接道:
“所以说,要想当我钱如土的关门徒弟,他必需是具备了本领第一德性至上的修为。”
来如风道:
“你传他本领,我负责帮着调教他的德性。”
“通”的一声,钱如土放下酒杯,指着来如风的眉心:
“你可是怕我钱老头一旦完蛋,你少了个搭配的?”
来如风急忙摇手道:
“多心!多心!钱老冤枉我了!”
※ ※ ※
这天天气还真够热的,来如风与钱如土二人,在酒醉饭饱以后,就着船尾草棚下面的席“板”而眠,这一睡直睡到月上柳梢头。
钱如土刚醒过来,来如风巳伸个好长好长的懒腰。
只见他咧嘴一笑,道:
“又见人有精神马又欢,精神饱满劲头足。”
钱如土一伸手,道:
“再施舍钱爷几粒龙丹如何?”
来如风嘻道:
“可是药效神奇?”
“一觉醒来不痛了,一定是你那龙丹的功效。”
来如风一听,一面慢慢自怀中摸龙丹,边苦笑道:
“早知这龙丹这么灵光,还不如给你一张银票呢!”
一面又倒了几粒,交在钱如土的手掌,却见钱如土如怀至宝般掏出一个小丝绢包起来,自言自语道:
“本来嘛!吃亏就是占便宜。”
摇摇头,来如风道:
“钱老,你打算把那玩意送到哪里脱手?”
钱如土稍一思忖,道:
“咱们弄来欧阳壮的心爱物,那个老小子必不甘心,约摸着他一定会派出高手,一路布到长安城,他娘的咱们给他来个南辕北辙,一路往东,远去汴梁城,那是个大地方,比较容易脱手,这也叫南京买马,北京配鞍,欧阳壮再有通天本领,也不会想到咱们去了千里外的汴梁城吧?”
来如风道:
“好!你说咋就咋,上一趟汴梁城,正好顺道往我老家走一趟。”
“你是哪里人?”
“小地方孟津南面的来家集。”
“兔子不拉屎的穷地方。”钱如土咕哝一句。
来如风一笑,道:
“眼下你有伤不便,不妨歇上两天,我呢,去把这万两银票送出去,你老是知道的,我身上见不得有两个,要是不快点送出去,心里着实不舒服。”
钱如土摆摆手,道:
“去吧!我候你三天,愿你平安归来。”
走在船边看看月色,来如风招手把小三叫到跟前:
“小三啊!钱爷身子骨不舒服,这可是你小子表现的机会,好好把握住,保不准钱爷一高兴,就会收你这个关门徒弟,往后你小子就等着吃香喝辣了。”
小三连忙一揖,道:
“来叔照顾小三,小三心里透着感激,钱爷年岁大了,就算来叔不交待,小三也会细心伺候他老人家的,并不敢渴求接钱爷的衣钵。”
来如风一笑,拍拍小三那宽宽的肩头,道:
“好好干,有你的好处,谁叫咱们是小同乡呢!”
“来叔,你好走!”
来如风走了,他走的很快,从赤阳到荆关,他人还未到宝山呢,一万两银票全散光了。
如果有人间来如风这万两银票是如何散的,恐怕除了来如风自己外,连钱如土也不知道。
这天来如风来到宝山城,只见宝山这地方虽然城门不高,还不到两丈,但城内相当热闹,因为这儿是丹江输出内地土产的必经之地,有许多货东商贾,全住在宝山城的大商号里,只等货物出手,然后再采办自己要的,装船也好,上马车也罢,总是在这宝山地方为集散地,当然,少不了许多贩夫走卒之流,也会在这宝山地方住上几日。
来如风正午时分,来到了宝山城门口附近一家小客店,他自己够节省的,只要了半斤酒,一个拼盘,另外一大碗蒜汁凉面,显然他没有想在宝山住下来的打算,只是随意的填饱肚皮就上路。
来如风根本未曾注意这家小饭店是个什么名字,只是发觉有人在吃饭,他也就随便走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