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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他五千两银票!”
欧阳壮话声一落,立刻间,走过一个留着山羊胡四十多岁的汉子,自怀中摸出几张银票,仔细的选了一张,心不甘情不愿的递向岩石上的来如风。
来如风笑眯眯的接过银票,左手拿着,右手伸指在银票上弹了两下,小心的折叠起来,塞人怀里,笑嘻嘻的又伸手对卜在冬道:
“拿来吧!卜大总管。”
卜在冬一看,真是哭笑不得,却听来如风道:
“你可是手头不方便?没关系,我不是早说过了,借支呀,寅吃卯粮总比挨刀好多了吧!”
突听欧阳壮冷哼一声,道:
“再给他五千两!”
卜在冬一听,转身对欧阳壮一揖道;
“堡主……”
“不用说了,银子事小,这个跟斗石头堡栽不起!”
“属下该死!”
“飞天蜈蚣”欧阳壮一摆手,卜在冬立即退向一边。
““吧!银票你也捞到手了!”
笑嘻嘻的一抹嘴,“噌”的一声,捏了一把清鼻涕,来如风先是自言自语的道:
“娘的赚钱恁地不易,除了担惊受怕,还要受那风霜之苦。”一顿之后,这才对怒目逼视的欧阳壮,道:
“堡主啊!你实在不该来此一趟,如今我那伙伴八九不离十的又摸进石头堡你那石头窝里去了,他是不得到他要的,不会甘心的呀!”
“飞天蜈蚣”欧阳壮与一众石头堡的人一听,不由俱吃一惊,彼此对望一眼。
欧阳壮破口骂道;
“好小子,你是在本堡主面前撒谎啊!江湖上传言,侠盗神偷,焦孟不离,你会为这区区五千两银子而出卖朋友?明打明你在撒谎。”
来如风深长一叹,道:
“我原是不该出卖朋友,可是那老小子每次买卖尽占我便宜,我的欧阳堡主,我与那钱偷儿的感情全建立在利益之上,对于他这种利害当头六亲不认的老不死,我来如风早就一忍再忍而到忍无可忍的地步,如果是你大堡主遇上这种朋友,说不定早给他‘卡’抹脖子了。”来如风伸出右手,作了个杀头的样子。
然而,“飞天蜈蚣”欧阳壮在听了来如风的话以后,嘿嘿一阵冷笑,道:
“想不到你侠盗与神偷之间,也会磨擦出火星来,你们那里狗咬狗一嘴毛,黑道上的朋友有福了!哈……”
来如风苦笑,道:
“我的堡主,你大驾回堡吧,晚了说不定那老小子已得手了,那时候可与我来某不相干系了。”
突然,“飞天蜈蚣”欧阳壮厉喝一声,道:
“围起来!”
像一群荒冢里的幽灵般,十个黑衣人在刀光闪闪中,把个巨岩围在中央,却听欧阳壮沉声道,
“白中虹与宫雄二人也留在此,姓来的想逃走,就下重手砍了他。”
只见他一摆手,带着卜在冬与另四五名黑衣劲装大汉,飞奔石头堡而去。
来如风好整以暇的在那巨岩上踱着四方步,他心情愉快,因为他怀里真真切切的塞了一万两银票……
不过,躲在附近的神偷钱如土,却在暗骂来如风十八代老祖宗,就差没有大声骂出口,因为他把来如风刚才骂他老不死与撕不开的交情,说成了一钱不值,你想他会不把来如风恨得老牙痒痒的!
侠盗来如风……第三章
第三章
来如风站在岩石上,左顾顾,右盼盼,突然扬声道:
“如果我要撒鸭子走人,娘的皮,我真担心会殃及池鱼,叫你不要来,你却偏不听,以我看嘛……”
“无影掌”宫雄暴喝一声,道:
“娘的皮,你在咋唬个鸟!”
来如风咧嘴一笑,道:
“听说你姓宫,约摸着必定是石头堡的四武士之一了,如果我这里拍屁股走人,‘飞天蜈蚣’会不会骂你是个无用的东西。”
却听另一面的白中虹冷笑道:
“今晚你还想走,只等堡主转来,一并送你与那三只手搭档着去见阎王。”
来如风却不温不火的道:
“干脆我坐下来等吧,约摸着半个时辰足够了。”来如风缓缓往下蹲,突然间,他指着石头堡方向惊叫道:
“乖乖,那是什么?”
围在岩石四周的人,极目望去,有的甚至提起脚跟望过去,但什么也没有看到!
也就在众人一怔之间,半空中来如风哈哈一笑,道:
“真是一群猪!”
围在岩石下面的黑衣人举刀不及,而来如风却跃过他们的头顶,只是几个起落,人已在十丈以外。
白中虹第一个叫上当!
宫雄却双掌交错,急追而上,口中还不住的骂道:
“来如风,来泼皮,你还想走出爷的手掌呀!”
来如风的身影,似有似无的只在宫雄的前面五六丈远晃动。而宫雄却不停的叫骂,白中虹就听声辨位的追了下来,三人脚程之快,虽飞鸟也难以比拟。
一连的翻过几个小山头,古庄河的水声早已不闻,甚至连那如带的河流也早已看不见,而一条淙淙山溪,从高山直流向山沟下面,九株老松树胍枝盘根的互缠在这条山溪的怪石中,好似钟馗爷的那张脸。
这时候,山顶上似已冒出鱼肚白,些微的光线冒出在碎碎的云端旁。
宫雄与白中虹二人就是追到这几棵老松下,不见了来如风的踪影。
抹着一脸汗珠子,宫雄对白中虹道:
“我操,咱们这是在什么地方?”
白中虹四下里看看,摇摇头道:
“娘的至少离石头堡二十余里了,这里荒凉得很,姓来的又能躲在什么地方。”
宫雄道:
“我看算了,就算追上他,不定咱们放不放得倒他呢!”
白中虹也有些气馁道:
“看看姓来的那种玩世不恭的样子,真难叫人猜得到他是老几?”一面缓缓往一块大石上坐下来……
天已经大亮了,天空中那几块薄薄的云彩,在强烈的日光中早已化为乌有,看来今天又是个烤人的大热天。
但就在这时候……
就在白中虹坐的那块大石头上……
白中虹一跃而起,指着石头对面不远处坐着喘气发愣的宫雄狂叫道:
“宫兄你看!”
一个箭步,扑到大石前面,宫雄望向大石头,只见石面上浅浅的,草书着几个字:
“来如风不打没银子仗!”
宫雄摸着大石上的字,恶狠狠的道:
“他娘的咱们被耍了!”
※ ※ ※
赤阳镇的南面,古庄河的鲤鱼湾河面上,一丛芦苇中,搭了一块跳板,几只老水竹插在水下面,把那块三丈来长的木板架着,有一只独舱小舟,紧紧的系在那儿,这时候正有一个六十来岁,头大如斗而四肢纤巧的白髯老者,蹲坐在船尾上,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却端了一个洗菜筐子,人就蹲在跳板上,洗着箩筐内的青菜。
细看那船尾坐的老者,在那船尾用竹席支起的两丈来宽的凉棚下,身前摆了一把细瓷茶壶,几只茶杯,除了一只盛着凉茶外,其余几只全都倒扣着。
这老者不就是神偷钱如土!
只见他斜靠着身子,在那光滑见影的甲板上,翘起一只脚丫子,伸着右手大拇指,使劲的在搓着,搓得他毗牙咧嘴,眼眶含泪,光景是在承受那既舒服而又钻心的痒,而左手中,正把一个鸽蛋大的红宝石,迎着棚外斜射进来的阳光,看了又看,不时的抖肩一笑,那样子可真是自在,只是当得意忘形,偶尔触动肩头或大腿上的伤,他会老眉一皱,轻“啊”一声!
“钱爷!来叔怎么还不来,会不会出事啊?”
钱如土头不转目不移,仍然把玩着那颗大宝石,漫不经心的应道:
“那个小王八蛋,提起来我就一肚皮冒气,背地里他可把我老头子骂惨了,娘的,怪不得我时常会心跳加快,原来全是他在背地咒骂我老人家。”
年轻人嘻嘻笑道:
“钱爷,来叔可不是那种人,如果钱爷真的有个三不长两不短的,我敢说这世上最伤心的除了我小三以外,大概也只有来叔了吧!”
“呸呸呸,你他娘不会吐点好样的,什么三不长两不短的,想把我老人家咒死不成?”
小三咧嘴一笑,道:
“钱爷,我可是尽说大实话,我小三哪天不祈求上苍,叫钱爷你福寿康泰,活的比寿星老还久,还长……”
“还要万事如意,要什么全手到拿来!”
说话的是来如风,一顶旧草帽,天蓝丝绸长衫,前摆掖在腰里,露出一双薄底鹿皮快靴,风尘仆仆的跳到小船上来。
小三刚刚洗完菜走回船上,一听来如风的声音,一扭头,来如风已到了自己身边,他不由一嘻,跟着来如风走到船尾,一面道:
“中午吃饺子,小三切了一颗大白菜,半斤韭黄,羊肉斤半,葱花姜末花椒水,来叔喜欢多放麻油,我特意放上四两,另外还给来叔弄了几斤女儿红,你陪钱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