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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熟知玛格鲁德病情的医生透露,玛格鲁德脱离危险的可能性“不超过百分之三十”。他说,罪犯不仅仅给玛格鲁德刻上了记号,并且刺瞎了他的双眼。“我自认为是个仁慈的人,”他说,“可我还是认为,做出此等凶残之事的罪犯应当被处死。”
卡拉汉把文章重新读了一遍,他在想报纸上的这个到底是“他的”那个罗恩·玛格鲁德,还是另有其人——一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玛格鲁德,比如,他们的钞票上印的是一个叫恰德伯恩的人。他凭某种感觉,几乎可以认定这个人就是他认识的那个玛格鲁德,并且,他认为自己看到这则消息是一件注定的事。他现在当然是在他所认为的“真实世界”里,这一点不仅可以根据他钱包里那一小叠钞票看出来,同时也是一种感觉,一种气氛,还是一种现实。如果真是这样(他知道事情就是这样),那么他在高速公路上耗费的这些时间里,错过了多少事情啊。特蕾莎修女都来拜访过了!并且帮他们舀了汤!该死,就卡拉汉所知道的来看,她煮的可能是一大锅蛤蟆和饺子!很可能,那个食谱就在那儿,用胶带粘在灶边。他还获了奖!还上了新闻周刊的封面!他很恼怒自己居然没有看到这些,不过,一个要么跟随演艺团到处颠簸,给他们修理疯狂车辆,或者在俄克拉荷马州爱恩德市的竞技场后的牛栏里清理牛粪的人是不大可能定期阅读最新的杂志的。
他应该感到羞愧,可他竟然一直浑然不觉,这更让他感到深深的惭愧。直到裘安·卡斯蒂洛对他说:“你怎么哭了,唐尼?”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羞愧。
“我哭了吗?”他问道,并用手拭了拭眼下,是的,他是真的在哭。但是直到这时,他还不知道自己流下的是羞愧的眼泪,他觉得那是震惊的泪水,可能,震惊是原因之一。“对,我想我是哭了。”
“你要去哪儿?”裘安接着问,“午饭时间差不多要结束了,伙计。”
“我得走了,”卡拉汉说,“我要回东部去。”
“你现在走的话,他们不会付给你工钱的。”
“我知道,”卡拉汉说,“没关系。”
这真是一句谎言,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是“没关系”的。
没有什么东西是这样。
6
“我把两张百元大钞缝在背包底部的里子里,”卡拉汉说。此时,在明媚的阳光下,他们正坐在教堂门口的台阶上。“我买了一张回纽约的机票,这主要是为了快点到达——当然是这样——不过那真的不是惟一的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我必须躲开那些隐藏着的高速公路。”他朝埃蒂微微点点头,“那些时空高速公路和酒一样,很容易使人上瘾。”
“比酒还厉害。”罗兰说,他看见三个人影向他们走来:是罗莎丽塔领着塔维利家的双胞胎,弗兰克和弗兰西妮。小女孩手里拿着一张纸,把它毕恭毕敬地举在胸前,那神情几乎有点滑稽。“四处漫游是世界上最容易让人成瘾的毒品,我觉得。每一条隐藏的路都会把你引上更多条这样的路。”
“你说得对,我说谢啦。”卡拉汉答道。他看起来有些阴郁和悲伤,还有一些——罗兰觉得——一些迷惘。
“神父,我们很愿意接着听你的那些经历。但是请你把剩下的部分留到傍晚再讲,或者,如果我们那时还没回来的话,就留到明天傍晚讲吧。我们的小朋友杰克很快就要来了——”
“你能感觉到,对吗?”卡拉汉颇感兴趣地问,不过对于这一点,他并不怀疑。
“是的。”苏珊娜说。
“我想在他来之前,看看那里边是什么,”罗兰说,“关于你是怎么得到它的,这也是你要讲的故事的一部分吧?”
“是的,”卡拉汉说,“我想,那是我所讲的故事的重点所在。”
“——而且你必须等到适当的时候才能讲。现在你所讲的,是所有的事情都堆叠在了一起。”
“那其中是有方法的,”卡拉汉说,“一连好几个月——有时甚至是几年,就像我试图解释给你们听的那样——时间几乎是不存在的,所有事情都同时出现了。”
“你说得千真万确,”罗兰说,“和我一块上前去看看那对双胞胎,埃蒂。我确定,那个小姑娘正盯着你看呢。”
“她可以尽情地看,”苏珊娜好脾气地说,“光看看的话,可以免费。罗兰,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就坐在这些台阶上晒太阳。我好久没有骑马了,并且,我可以毫不避讳地告诉你们,我被马鞍磨痛了。没有腿就意味着什么事情也不能尝试。”
“怎么样都行。”罗兰说,但他的本意并不是这样,埃蒂也知道这一点。枪侠希望苏珊娜这会儿能够坐在原地不动,埃蒂只能期盼苏珊娜不会有同样的感觉。
他们朝罗莎丽塔和孩子们走去时,罗兰压低声音,快速地对埃蒂说:“我打算独自和他到教堂里去,你要知道,我并不认为你们俩都不能靠近那里面的东西,如果是黑十三在里面——我想很可能就是它——那么她最好不要靠近。”
“你是说,她现在身体状况很脆弱,罗兰,我还以为假如苏希流产的话,那几乎是你所希望的事情呢。”
罗兰说:“我担心的不是流产,而是黑十三会让她体内的东西变得更强大,”他又顿了顿,“孩子或者孩子的主人,两者都有可能。”
“你是说米阿。”
“是的,就是她。”接着他给塔维利家的那对孩子送上一个微笑,弗兰西妮也收起聚焦在埃蒂身上的瓦数,勉勉强强地冲罗兰笑了一下,算是回礼。
“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想看看你们的作品。”罗兰说。
弗兰克·塔维利说:“但愿我们做得还行。可能我们做得不好。我们很害怕,你知道吗?太太给我们的这张纸太好了,我们很害怕。”
“我们先是在地上画了一遍,”弗兰西妮说,“然后用炭笔在上面轻轻地描,最后一个步骤是弗兰克做的,我的手抖得太厉害了。”
“你们不用害怕。”罗兰说。埃蒂走近了几步,站在罗兰身后看着,那张地图奇迹般地详细,中间是镇子的集会厅和公用区域,那条巨河/德瓦提特则流淌在地图的左边,埃蒂觉得这张图就像油印的一样,就像在美国任何一家官方供应的地图商店都能成批买的那种地图一样。
“孩子们,这真是太棒了。”埃蒂说,有那么一阵,他觉得弗兰西妮·塔维利听了这话都要晕过去了。
“是的,”罗兰说,“你们帮了个大忙。现在,我要做一件也许在你们看来是亵渎的事情。你们知道亵渎是什么意思吗?”
“知道,”弗兰克说,“我们是基督徒。‘不得将上帝之名或上帝之子耶稣之名用于恐吓,谩骂之言语。’亵渎也是一种对美好的事物加以毁坏的行为。”
他的语气很严肃,但是从他那饶有兴趣的神色上看,他还是很想看看这些从外部世界来的人将做出什么样的亵渎行为。他妹妹也一样。
罗兰折起了那张纸——尽管他们技艺超群,但那张纸他们几乎连碰都不敢碰——他将它对折了起来。孩子们惊讶得屏住了气,罗莎丽塔也不例外,只不过没有发出像孩子们那么大的声音。
“这么做并不是对它的亵渎,因为它现在已经不仅仅是一张纸,”罗兰说,“它已经变成了一样工具,我们必须保管好工具,你们明白吗?”
“是的。”他们答道,可还是将信将疑的。直到看见罗兰小心翼翼地把那张叠好的地图放进钱包里,他们才对他刚才的话多了一些信心。
“谢谢,非常感谢。”罗兰说。他左手牵起弗兰西妮,残缺的右手牵起弗兰克,“你们的手和眼睛也许可以挽救许多人的生命。”
弗兰西妮哭了起来,弗兰克强忍着哭泣,直到脸上挤出笑容,接着,他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只得任凭它们顺着他那张长着雀斑的脸奔涌而下。
7
走回教堂台阶时,埃蒂说:“真是一对好孩子,有天赋的孩子。”
罗兰点点头。
“你忍心看到他们中的一个从雷劈回来以后,变成整天淌着口水的弱智儿吗?”
罗兰没有回答,他对于一切都预见得太清楚了。
8
苏珊娜服从了罗兰的决定,她和埃蒂顺从地待在教堂外面,枪侠发觉自己想起了苏珊娜进入空地时的不情愿。他在想是不是她体内的一部分和他害怕着同一样东西,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战斗——她的战斗——就已经打响了。
“我什么时候才能进去把你拽出来?”埃蒂问。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进去把你拽出来?”苏珊娜更正道。
罗兰想了想。这个问题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