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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的,噢,我就知道的。您一定会回来。我早该知道的,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我一直在等您回来。”老人站起来,走来走去,似乎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我就说您该回来了,你确实回来了……”
阿雷雅刚想开口,凡尔德用一个手势阻止了他。
“天啊,我真的太激动了。王子殿下,您就和您父亲一模一样。当年把您送走的时候,我就知道您一定会回来。塔文爵士是一个可靠的人,勇敢忠诚、武艺高超,有他保护,您一定可以平安地成长然后归来……”
“我……”阿雷雅再次想开口,然后再次被打断。
“啊,请原谅我的愚蠢,我居然让您就这么站着。请坐下来,喂,快拿酒过来,别拿劣质的酒,拿那瓶红色的……”
“不必了。”阿雷雅终于找到说话的空。
“啊啊,当然了,现在喝酒还太早,酒应该在胜利之后喝,您的父亲总是这么说的。王子殿下,您已经让那个僭王待在不属于他的位置太久了,现在您终于回来要把他赶下不属于他的御座了,太好了,太好了。”老人高兴地搓着手。“很庆幸诸神没有把我提前带走,让我可以见证您荣耀的时刻……”
“我不是因为那个目的而来的。”阿雷雅打断了这个老人的话。他说话的语气像盆冷水一样浇灭了凡尔德大人的热情。
“您不是来收复您的王位的?”凡尔德愣了几秒钟,那表情仿佛被人猛打了一拳。
“我对那种东西毫无兴趣。”阿雷雅回答。那老人的表情让他不禁感到一阵愧疚,但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不要担心,我有您要的东西——威博家族的全部资源都可以任您支配。只要竖起您的王旗,所有真正忠实于王室的贵族都会来……”他的声音戛然而止。阿雷雅脸上的冷漠说明了一切。
“那您是……”老人依然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因为我听说您和我父亲是好朋友,我想,作为故人之子的身份,也许您可以帮助我。我需要一支军队,去夺回被盗走的黄金,以洗脱我朋友的罪名。”
凡尔德的脸沉了下来,他颓然坐下,仿佛瞬间老了十岁。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他低声地问。“你应该知道你的血统,也知道现在高居王位上的人并不配那个王座。”
“我在北方长大……我已经看见了太多的战争,也看到了太多的悲伤。我不想因我而让无数的人痛苦。”
“但是这是不同的,你的行为是正义的,你有完全正当合法的理由……”
“战争无所谓正义,只有痛苦和破坏。”阿雷雅本能地拨动了一下他随身携带的琴,“这就是我成长过程中学到的。我现在只是一个吟游诗人,也仅仅是一个吟游诗人。等到这件事情结束后,我就会离开,也许永远不会再回来。他已经用战争来证明了自己的力量,那就让他得到那个王座吧!”
“就让那个杀了你父亲的人在巍巍高位上得享天年?塔文爵士怎么教导你的?!”
“他没有教导我多久……塔文卷入了蛮族人的战争,他在战争中成了部落的首领,然后在我十二岁的时候就被杀死了。现在我所做的是我自己的选择。”阿雷雅回答道。“已经有太多人喜欢用别人的痛苦来装点自己的荣耀了,所以我希望成为一个带给别人欢乐而不是痛苦的人,所以我成为一个用音乐和故事娱乐大家的吟游诗人。”
沉默了几秒钟后,凡尔德再次开口。“塔文有没有把你父亲的事情告诉你?”
“很多人向我讲述了这个故事,包括教导我音乐的老师。两个王子为了争夺王位而发生一场内战,我的父亲战败被杀……同样的故事已经上演过无数次了,只是版本不同而已。”
“战败?我们怎么可能战败……”老人的胡子抽动了一下。“流传在人们口中的并非真实。一场战争是件可怕的事,但是我忘不了那种心碎的美……太阳在草原上落下的时候……成千上万的人倒在了血泊中,空气中满是呻吟和哀哭。夕阳的残辉照耀着我们头顶的天空,见证了这场壮阔的血战……金色的光辉、红色的鲜血、碧绿的草原,如此美丽,美得令我落泪……那一天你的父亲如同战神亲临,他驰骋冲锋,所向披靡。你不知道他的身姿是多么勇猛,所有的敌人在看到他的王旗时就尖叫着开始逃跑。那些最有名、最勇敢的战士紧随他后,如同雄鹰扑向雏鸡一样。我们瞬间就粉碎了敌人左翼的前锋。那一天本来是属于他的,僭王的军队节节败退,胜利距离我们是如此的接近,宛如低垂在树枝上的苹果,触手可及。
“我们打垮了敌人的左翼,就在士兵查点伤员,准备在右翼的牵制下再次进攻僭王的时候,那个侦察员趴在马上跑向他。你的父亲看到了那个伤员,以为他要向他报告敌人的军势,或者向他要求援助。他关心每一个士兵,那就是他犯下的最大错误。我和另外一名骑士跟随在他身后,但却没有及时提醒他防范危险。如果他手中拿着赤火剑,那么那个刺客跃出马背时就会被砍成两段。但是他的剑已经在鞘里,没有来得及拔出。刺客将他撞落马下,在我能够帮忙前,刺客的剑已经刺穿了你父亲的胸膛。我忘不了那个刺客……他的右手无名指比普通人短一半!!
“后来还发生了很多很多事。我亲自见证了大部分……僭王的攻击,施法者部队的逃离,雇佣兵的叛乱……我们扭转颓势的反攻……但一切都不重要了。在你父亲被刺杀的一刻战争已经结束。
“你当时尚在襁褓,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你送走,送到僭王之手无法触及的远方。最后我率领剩下的人和僭王定下一个约定,以臣服为条件换来我们的人身安全。他们谴责我怯懦胆小,但我并非如此。我只是在等待,等待你成长后归来。
我们失败了一次,但这一次我们不会再失败!”凡尔德声音高亢起来。“僭王根本不配……”
“他也是王子。”阿雷雅提醒道。“而且他是兄长,比起我父亲,他拥有优先的继承权。”
“兄长?那为何他无法拿起赤火剑?王子殿下,这剑只承认王族血脉,而僭王根本没有继承高贵的王族之血,他是那个贱人私情的孽种!他血统卑贱,根本不配成为国王!如若他能拿起赤火剑,那么你的父亲根本就不会起兵,也不会有什么战争……”
“马尔提林已经更换过近十个王朝,这些王朝之间并没有血脉联系。血统和王位之间并无必然的联系。”
这一句话仿佛是块砸向城堡的巨石,让凡尔德整个人都在动摇。他的目光黯淡,胡子抽动不止。
“你根本辜负你身上高贵的血!你不配当他的儿子,你是个懦夫!”他的愤怒消失得就像出现得那么快。阿雷雅看到那种因为绝望而带来的抽搐,那种比钢铁割裂血肉所造成的痛苦更可怕的精神上的创伤。这个老人一直为希望而活,如今这希望却彻底破灭。
“他们称我们为叛徒,但我们对你父亲是那样的忠诚。”老人身体发抖,声音也同样颤抖。“整个国家卷入战争,一半拥护你父亲,一半拥护僭王。如果那天那些魔法师贡献出他们全部的力量,而非见风使舵,总留着一分逃跑的力气;如果那天那些雇佣兵真的忠于合约,而非局势不妙就背信弃义;如果那天你父亲没有被刺杀……这么多如果,只要有一个没有实现,那么那天的胜利将属于你父亲,那么就轮到我们来称呼他们为叛徒。所有那些起兵拥戴你父亲登上王位的人都如同露珠一样消失了,只留下我这身发痛的老骨头苟延残喘。”
“但他毕竟遵从了约定……”
“约定?”老人发出一声冷笑。“僭王表面上遵照约定,没有夺去我的生命和财产,但却夺走了我的骄傲、梦想和荣誉。我被软禁在这里,看着僭王作威作福,享受着他根本不配的荣耀和财富。而其他人,则被他用各种光明正大的理由赶走或者杀害。我本该战死在那一天,或者像个有尊严的贵族一样失败后选择流亡,那样我就不会见到你,可以一直抱着希望。即使有生之年看不见僭王的倒台,起码也可以将一切归于命运的不公和诸神的捉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在绝望中慢慢腐烂。”
阿雷雅没有回答,默默地看着老人说完话。
凡尔德把赤火剑摔到阿雷雅脚下,“你走吧,你不是你父亲的儿子。你辜负了所有人的期望。拿着赤火剑走吧,永远不要回来。你玷污了这把剑的荣耀。”
阿雷雅没有说话,鞠了一躬然后退出了房间。当他走到城堡门口的时候,一个年轻的男孩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