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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碧漪片刻兴奋过后,叹口气道:“可惜远火难救近急,还是让我帮你和他们拼一拼吧。”
孟华说道:“不,你还是和师父、牟姑姑先走的好。我趁他们军心慌乱,出去冲击他们。”
营地起火,冲至半山的清兵也发现了。
亲兵的队长名叫崔一伦,是崔宝山从家乡带出来的疏房侄儿,对叔父最为忠心。他看见火光,好生踌躇不定,想要回去保护叔叔,但又不愿就此放过刺客。山脚下孙道行似是知道他的心意,大声叫道:“营中失火,算不了什么一回事情,自然有人扑灭。你先擒刺客要紧!”他受伤最轻,高声说话,声音还是可以传到山腰。
崔一伦料想不会是无端“失火”这样简单,但一想孙道行的话也有道理,假如这几个否则客当真是如他所料已经有气没力的话,那么擒了刺客再行回去,当然更好。于是他在稍停片刻之后,立即又带队冲上山头。但这片刻的迟延,形势却忽然变了。
只听得号角鸣呜,蹄声得得,一队人马,突然出现,马壮人强,来得有如暴风骤雨。
孟华大喜叫道:“好了,桑达儿来了!”
桑达儿人未到,箭先发,百步之外,连珠箭射将过去,登时把三名清兵射下马来。
崔一伦是清军中的神射手,睹状大怒,喝逗:“来而不往非礼也,看箭!”嗖、嗖、嗖,也是三支连珠箭射将出去。
桑达儿一声长笑,喝道:“好,我就与你比一比箭法!”只见弓如露雳,箭似流星,“卜、卜”两声,四支箭在空中碰个正着,跌了下来。
他们都是三支连珠箭齐发的,桑达儿一个“镫时藏身”,闪开了崔一伦的第三支箭。但他最后的一箭却是后发先至,倏的就射到了崔一伦的面门。急切间闪避己来不及,崔一伦只好持弓拨箭。“咔嚓”一声响,他这把五石强弓,竟然给桑达儿一箭当中劈断!
乌里赛拍马上前,喝道:“不识好歹的小子,我把功名富贵送给你,你不要,反来庇护这姓孟和小子!你不知道这小子是我的仇人吗?哼,哼,别人怕你神箭,我可不怕!”
桑达儿心头火起,斥道:“你才是不识好歹的蠢材。不和我们同舟共济也还罢了,反而引狼入室,为虎作怅!好,我倒要看你是真的不怕,还是假的不怕!”声出箭发。
乌里赛挥舞宝刀,上一个“雪花盖顶”,下一个“枯树盘根”,打落了两支箭。可是第三支箭却已从空门射进,直指胸膛,他的宝刀也来不及收回招架了。
就在此时,忽地有一粒小小的石子飞来,帮他把桑达儿这一支箭打落。这粒石子是孟华以“弹指神通”的功夫打出来的。“桑兄,乌里赛王子虽然一时糊涂,可还不能把他当作敌人,由他去吧!”孟华朗声说道。
乌里赛本是听信孙道行的说话,以为孟华已经气力不济,这才敢大着胆子上山要捉孟华的。不料孟华竟然还有如此功力,能够在百步之外,弹出一粒小小的石子,就把来势极其刚劲的飞箭打落了。
更想不到的是孟华以德报怨,他要杀孟华,孟华反而救了他的性命。
霎时间乌里赛不由得又是吃惊,又是惭愧,哪里还敢再发一言,拨转马头就走。
孟华的气力正在渐渐消失,在他使用“弹指神通”的功夫之时,功力已是不到原来五成,勉强施为,替乌里赛打落了那支箭后,只觉胸口阵阵作闷,恨不得有张床在身边,躺下去睡个大觉。
崔一伦弓已折断,气沮神伤。自忖打不过对方,也只好下令退兵了。
此时东方已白、清军营地的上空,浓烟还未散开,但火光则已看不见了。孟华心力交疲,摇摇欲坠。桑达儿吃了一惊,忙跑过来问道:“孟大哥,你怎么样了?”
孟华苦笑道:“没什么,如今我只想睡一大觉。”丹丘生比他疲倦更甚,只因内功深厚,还可勉强支持。
桑达儿见他们并没受伤,稍稍放心,说道:“现在睡觉可还不行,咱们必须赶快离开险地。孟大哥,你可以骑马吗?”
孟华迎着晓风,吸一口气,精神稍振,说逼:“大概还可以的,跑到哪里算哪里吧。”
桑达儿挑了三匹好马,给他们四个人,牟丽珠仍然昏迷未醒,金碧漪抱着她合乘一骑。
桑达儿走的这条山路极为险峻,而且路上积雪数寸,更加难行。不过好在他们的坐骑都是久经训练的战马,丹丘生师徒强振精神,运功与睡魔相抗,倒还不至落后。
跑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到达桑达儿原来埋伏的山头,这座山头四面都有峰屏高障,地形相当隐蔽。
桑达儿吁了口气说道:“到啦,孟大哥,你可以下来歇歇了。”
话犹未了,只听得咕咚一声,孟华已是跌下马来。桑达儿连忙跃下马背,将他扶起,只见他已是闭上双目,就在桑达儿的怀中呼呼的打起鼾来了。
丹丘生稍微好些,不过也是一下马就躺在地上,立即就睡着了。
桑达儿仔细察视,见他们并没摔伤,也无内伤迹象,方始放下心上一块石头,但却担着另外的心事。
他担心的是如何能够突破清军包围圈,安然返回防地,经过了丹丘生师徒昨晚的一场大闹和刚才的一场厮杀,清军自必大举出动,处处布防,唯一的希望,只有等待夜深时分,仗着熟悉地形,悄悄溜走,但此地虽然隐蔽,难保清军不会寻来。
那个在高处了望的哨兵忽地叫道:“好像有个清兵跑上山来。”桑达儿怔了一怔,心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的是‘好像’呢?”赶忙跳上一块耸立如笔的石头,把眼望去。
只见一团白影,旋风也似的扑上山头。桑达儿从来没有见过跑得这样快的人,这才明白那个哨兵为什么要说是“好像”了,他虽然约略看得出是个人,却还不敢相信真的是人。恐怕或许是猿猴也说不定。
桑达儿刚在张弓搭箭,忽听得金碧漪“咦”的一声叫了起来:“来的是张叔叔吗?”
那人哈哈笑道:“贤侄女,你怎么看得出是我?”
金碧漪道:“除了你,天下还有第二个人跑得这样快吗?”桑达儿这才知道来的是天下第一神偷快活张。心想:“怪不得孟华常说此人的偷东西本领和轻功本领都是天下无双,果然名下无虚。”
桑达儿道过了鲁莽之罪,问道:“清军营地那把火,敢情就是张大侠你放的了!”
快活张道:“不错,趁火打劫,混水摸鱼,这是我拿手的本领,我还给你们偷了一样东西来呢。”
金碧漪连忙说道:“别样事情都不紧要,张叔叔请你先看一看孟华和他师父。”
快活张看了一眼,说道:“他们睡得正酣啊,你担心什么?”
金碧漪道:“张叔叔,我急都急死了,你还和我开玩笑,孟大哥和他师父岂能在这个时候睡着了觉,我怀疑他们是着了那妖妇的道儿。还有牟女侠,她昏迷得更久了,她是在清军的大营之中,就不省人事的。张叔叔,你见多识广,麻烦你赶快给他们看一看,看看一是否真的中毒?”
快活张笑道:“你不要着急,我不是和你说过我给你们偷了一样东西来吗?”
金碧漪这才)恍)然(网)大悟,说道:“哦,敢请你偷来的就是解药?”
快活张道:“不错!”倏的一个转身,拍一拍手掌,就像变戏法似的,手中已是拿着一个茶壶。这么大的一个茶壶,他藏在身上,金碧漪和桑达儿竟然都看不出来。
快活张道:“这半壶茶还没凉呢,正好趁热给他们喝下。”依次给牟丽珠、丹丘生和孟华灌茶,过了半柱香时刻,牟丽珠和丹丘生先醒过来,不久,孟华也恢复了知觉。
牟丽珠几疑身在梦中,说道:“丘哥,咱们不是在地府相逢吧?”
丹丘生笑道:“你看看站在你身边的是谁?”牟丽珠张眼一看,啊呀一声叫道:“原来是张师傅来救我们了!”快恬张曾教她改容易貌之术,故而她以“师傅”相称。此时,快活张已经抹掉化装,恢复了本来面目。牟丽珠刚才不知有这么多人围在他们身边,想起自己无意间对丹丘生真情流露,不觉面红过耳。
孟华跟着醒来,看见了快活张,惊诧不已,说道:“张叔叔,你怎么知道我们今日有事,这么巧也来到这儿。”
快活张道:“这不是凑巧,是我知道你们昨晚的行事,特地跑来帮你们一点小忙的。”
孟华诧道:“怎的你会知道?”
快活张道:“说来话长,我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爹爹,亦已来到了回疆了!”
孟华欢喜得跳起来,问道:“真的!我爹现在哪儿?”
快活张道:“目前他到了什么地方,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他的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