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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佳笑着欠欠身,“是。”
“你知道?”王景霞扬起一道眉。
“年代不是十分久远,有套戏叫《兰桂齐芳》,是张太太主演的,家母看过三次以上。”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张太太不很上照,那晚一见真人,也就知道了,普通人,难有那样晶莹的容貌。”
“曾小姐你真会说话。”
子佳笑,“我已经辞职了,我毋需懂得说话。”
王景霞也笑,“那我照单全收。”
子佳静心等着下文。
“一晃眼,孩子都那么大了。”王景霞十分感
奇怪,所有的母亲都爱那么说。
王景霞说下去:“照我的经验,一般女性,婚后事业尚可与家庭并重,可是女演员就比较难以做到两全其美。”
子佳纳罕,这是怎么一回事,王景霞怎么会说到这个上去,她不是早已做出抉择了吗?
“女演员的工作性质十分特殊,第一,作息并无定时,一时三日三夜不见天日那样接拍,一时出了外景,一两个月不见人,还有,导演一声令下,不管生张熟李,就得拥抱接吻,她的伴侣受得了吗?”
子佳点头。
这些,张天和也全想到了,真是聪明人,是以不等到难堪关头,已经知难而退。
“电影剧本里,什么样变态凶残淫荡的角色都有,演员见猎心喜,认为是磨练演技好机会,可是,演员的伴侣怎么想?”
王景霞说得合情合理,曾子佳不住点头。
“当年毅然息影,算是十分大的牺牲,可是明知张凤山不会容忍我的工作,只得作罢。”
子佳不由得问:“那么灿烂的前途,为何一手扼杀?”
“彼时拍戏按月薪算酬,只有名气,没有实利,一张合同签十年八年,除出嫁人,也不能到别家演出,有什么前途可言。”
讲得那么幽默,子佳笑出来。
“你也看到,张凤山其实待我不薄。”
子佳不便置评。
“天赐三兄弟也十分尊重我。”
“是的,”子佳颔首,“他们有教养。”
“可是我也总得为自己打算,我不能坐在这里什么都不做。”
子佳越听越奇,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原本子佳以为美丽的姨娘请她喝杯茶,诉诉苦,也是有的,可是现在发觉不止那么简单。
还有其他的文章。
王景霞说下去:“孩子大了,不见得日日在我身边,于张家,我地位特殊,许多宴会场合毋需我出席,我总得找些事情来做,曾小姐,正如你说,做人要自得其乐。”
子佳凝视她。
“俗云,不熟不做,曾小姐,于是我与友人合股,投资一间电影公司。”
子佳心底哎呀一声,霍地站起来,“四海电影公司!”
王景霞微笑着欠欠身,“曾小姐真聪明。”
“你是老板?”
“我是三个合伙人之一。”
呵,原来如此,大水冲到龙王庙了。
“真巧,下午签了的新星,晚间发觉是天和的女友。”她仍然微微笑。
“蓉蓉不知道?”
“导演选角,事前我们也不知道,我们都听大导演的意见行事。”
“张太太,我可以为你做什么?”
“曾小姐,我们投资了三部电影,头一部是侦探冒险故事,女主角身上只穿一点点衣服,天和未必可以接受,我的意思是,要就把话先说明了,否则拍到中途,他影响她的情绪,有什么三长两短,咱们血本无归,这部片子已经换过主角,拖了三个月,实在不能再承受更多创伤了。”
子佳说:“我明白。”
“天和明白吗?”
“他比我更早明白。”
“什么意思?”
“他俩己商议分手。”
“哎呀,曾小姐,藕断丝连,也麻烦得很,我希望你做个代表,劝车小姐专心工作,我要是能亲自出马,决不烦你,你想想,我能以姨娘身份,去警告太太儿子的爱侣,叫她好好工作,莫搞感情纠纷吗?”
确有难处。
“第二部剧本大纲已经出来,片名叫《艳蛛》,曾小姐,你听了也知道大概,我怕戏出来之后我在张家无法立足呢。”
子佳忍不住笑出来。
王景霞用手托着头,“早知道,投资地产还少些风险。”
“我不会太过担心,”子佳放胆说,“张天和已经在约会旁的女子。”
王景霞摆手,“稍后他见她红了,大出风头,又会恋恋不舍,我太明白他们心理。”她是过来人。
“蓉蓉己决定扬眉吐气,她不会回头。”
王景霞看着曾子佳笑,“这些概念,是曾小姐你向她灌输的吧?”
子佳答:“我认识她才一个月。”
“她有心学习,进步神速。”
子佳不语。
“一客烦二主,劳驾曾小姐替她建立一个形象。”
子佳大笑,“张太太真会取笑我,我自己都没有形象哪。”
“曾小姐太过谦虚,阁下形象鲜明,是位能干独立的事业女性,我才是性格模糊的汤团呢。”
可是,子佳还不是她的对手。
“没有形象,则不能徘众而出,车蓉蓉十分听你郎,别人难以获得她的信任,曾小姐,交给你了。”
这才是王景霞要交给曾子佳的真正任务吧。
其实,老板娘不是真担心旗下女星工作期间闹绯闻吧。
曾子佳笑了。
“曾小姐,四海电影公司会支酬给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
“真的,能干的你们私蓄往往比红星更丰。”
子佳连忙答:“我们比较容易做到量入为出,没有太大开销,比是不能比,人家一部戏,我们一年粮。”
“可是,你们职业寿命长。”
“这倒是真的,”子佳笑,“许多同志一做半个世纪,越做越顺,简直不想放手。”
“有没有剩下来?”
子佳十分坦白,“早期还欠信用卡帐,中期收入平衡,近期稍有盈余,未来三年,要拼命储蓄。”
这时王姨娘挽留她,“在张家做事不好吗?难得已经那么熟了。”
子佳不出声。
“抑或,你们这些洋派的年轻人,坚持公管公。私管私?”
子佳看看时间,她已经逗留了个多小时、该告辞了。
“曾小姐,下个礼拜我们讨论一下,车蓉蓉该以什么形象出现。”
她根本不理会子佳其实没有答应她。
子佳只得笑,她驾车走了。
子佳回到寓所,立刻找那位文化界朋友。
那位朋友听到她的声音,得意洋洋,“无事不登三宝殿,什么事?”
子佳说,“扇子证实是假的。”
“货物出门,恕不退换。”
“没有说不要,我早就自认晦气,对,那位前辈出院没有?”子佳确有三分关怀。
“正在康复中,曾子佳,全靠你天良未泯,鼎力相助,可惜前辈居住环境恶劣,嘈吵狭窄,未能好好休养生息,复元甚慢。”
子佳感喟道:“最好在郊外弄问小洋房,种种花看看日出日落,有个人服侍起居饮食,那才好得快。”
朋友叹气,“我也那么想,可是怎能如意,你在说的是一个月好几万元的支出。”
“此刻前辈经济情形如何?”
“靠惜度日。”
要命。
“子女多大了?”
“女儿二十一岁,差一年毕业,心急如焚;想找工作。”
“学费有着落吗?”
“多谢你关心,已经另有善心人愿意支付。”
“朋友派到用场了。”
“我情愿永远用不着这班好朋友,我宁可成世与猪朋狗友大块肉大杯酒。”
这是真的。
“那孩子毕业出来,我可荐一份工作给她。”
“还是跟你从商的好,干文化工作大过凄凉。”
“也不是啦,”子佳安慰他,“该前辈全盛时期想必收入不差,挥霍无度耳,像你这样会得斤斤计较的人,绝对不怕身后萧条。”
“曾子佳,多谢你的乌鸦嘴。”
“对,你与电影界熟不熟?”
“我不熟,但报馆里自有资深娱乐版编辑。”
“有~位女士,叫王景霞,是什么来历?”
“让我写下来,四十八小时内给你答复。”
“还有,前辈那家人,需要什么,不妨大家商量。”
“我代他向你道谢。”
挂了电话,子佳取出那把假扇子,轻轻打开,往身上扇两扇,她根本分不出真假,自觉十分高雅。
晚间,她约了旧同事欢叙。
同事们所谈的,不外是薪水行情去到什么地步,某间公司的人事流动情况等等,还有,做什么样的投资回报率最高之类。
都这样清醒、精惠、牢靠,子佳十分欣慰。
最清高的生活往往需要至大笔金钱支持,否则怎能悠然见南山。
每次受到前辈身后萧条的恐吓,子佳便立志要赚得更多,情愿这三五七年问的苦苦钻营,也不愿无以为继。
看来她并不寂寞,同事们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