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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纳闷的说;〃令堂过虑,她绝不会有事,我也梦见她总穿着俄罗斯紫貉。〃
小姨白我一眼, 〃姐夫。〃 〃是真的,〃我说:〃她把我们所有的美元存款与富格林金币都搜刮去了,还卖了房子。数目是不多,但足够她节省地过下半辈子,这么有预谋,一步不差,怎么会穿不够衣服。〃
〃我们也觉得她对不起你。〃
〃她觉得闷,〃我说:〃那是应该的,我从没说过我是印第安那钟斯博士。我爱她,我也想尽量做到使她以我为荣。〃忽然之间我发起牢骚来,〃但是不,她的要求不一样。〃
〃我相信你也有错。〃小姨责备我。
〃自然,〃我说:〃但罪不致死。〃
〃我们还是朋友?〃小姨问。
〃是。〃
〃听说你找到女朋友。〃
〃消息源自何处?〃
〃我同朋友去跳舞,座中有位外国女士,说起来认得周至美,她说是你同事,她说你已与女友同居,并且逛婴儿用品店,想来好事已近。〃
卫理仁因爱成恨,非要整死我不可,一边夜夜笙歌,一边数我不是,完全不像是个受过教育的人,这家伙。
〃我同爹妈说过,他们让我来请求你,也许你可以给利璧迦六个月的时间。〃
他们太抬举我,这件事我完全被动。
我毫不犹豫的说,〃五年,五年内她不回来,我会跟她离婚。〃
小姨松一口气,随即又说:〃哪个金发的马利安,看样子醋劲十足,同你挺熟。〃
我微笑,〃我艳福一向不浅。〃
〃母亲通过亲友也在找她。但是我们与利璧迦都不接近。〃
〃不管用,我请了最好的私家侦探都查不出所以然。〃
〃她难道从此以后都不再回来?〃小姨不置信,〃家人会牵记她的。〃
〃你问我,我问谁。〃我说。
小姨觉得无味,便与我分道扬镳。
利璧迦会回来的。三年五年之后,又或许十年八年之后,也许她会在外地结婚,带着孩子们一起回来。也许她在事业上有成就,我在报上可以读到她的名字。
但无论发生些什么,我同她之间,已经结束。
父亲生日,我去把他接出来吃顿饭。
叫了一桌子的上海菜,他爱吃,很高兴,但不住埋怨我,〃火腿价钱吃豆腐〃,他说。
节俭是我家美德,自幼受到教诲奇Qīsuu。сom书,没齿难忘,才十岁八岁,发寒热,父亲叫计程车送我到诊所,我已觉得一颗心跳得如车内的收费表一般快,于是苦苦恳求父亲让我落车步行。
我已忘记最后如何到达诊所,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日我可以一掷千金去夜总会买一夜欢笑。我莞尔,觉得非常有成就感。
父母并没有问起利璧迦。
他们与她谈不拢,她来不来都不关心。我一直不大在他们面前透露私事,也不让他们过问,久而久之,没有发问的习惯。
吃甜品的时侯,我向他们透露,利璧迦已与我分手。
父母一点惊异也无,继续吃酒酿圆子,我到这个时候才发觉,利璧迦的人缘是多么坏。
我不由得替她不值。
直至她失踪,她都是一个好伴侣,只是她并非老人家心目中能帮手的好媳妇。
我悄悄问母亲;〃现在,你还怪我没有进太古洋行吗?〃
再也没有料到的是,她忽然冷笑一声,悻悻的说:〃怪。〃
什么?我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怪,她还怪我?
她说下去,〃要不然的话,我早就儿孙满堂,享老福了。〃
我仍然无法与她沟通。
很多友人说,经过数十年,忽然奇迹出现,父母与他们可以开心见诚的坐下来,好好把历年来的误会扫除,正正经经交换心中的话。
他们有福气,我没有,我想我同母亲,舍得至死维持老样子,她决定怨我到底,这个固执的老人,永远不会宽恕我。
又有什么关系呢,利璧迦也不会原谅我,没有人会,怪我好了,把所有的罪状扫到我的头上,有什么关系呢,好让我名正言顺的患自怜症。
把他们送回家,不用说已精疲力尽。又不甘心回家,把郭祠芬找出来喝酒。
〃说实话,〃我同小郭说:〃我也想失踪。〃
〃你不是早已经做到了?这两年来,谁也见不到你。谁也不知你忙些什么。〃
〃我做些什么,何须人知道。〃
〃说得对,既然如此,你又何须烦恼。〃
〃小郭,这些年来,你一直没有对象,是否伤心人别有怀抱?〃
他不响。通常,被针刺中的人只有两个反应,不是呱呱叫便是不出声。
〃说来听听。〃
他用我的话:〃我做的事,何须人知道。〃
〃你有没有爱过?〃我问。
〃周至美,看到那边厢的艳女没有?把她请过来喝一杯。〃
〃谁?〃我装出中他的计。
〃那边,穿红裙的,〃
我顺他手指看过去,那女郎的裙子没有背部,露出雪白一大片皮肤。
〃她不是侍酒女郎。〃
〃所以要看你有无能耐。〃
〃没有,我没有,〃我奸狡的说;〃我要听你的恋爱史。〃
那夜像是勾起小郭心事,他也大杯大杯喝。
他叫道:〃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
真熟,谁说的?太抵也是酒徒。
我与他相挤而出,在马路上游荡,像跳舞一样,进一步,退两步,打横又走三步。
有一部开篷跑车缓缓从我们身边经过。
我认得红衣服,是那女郎,她向我们眨眨眼。
〃小郭,你上去。〃机不可失。
他还要卖弄义气,〃不,只有一个座位,你去。〃
我不再与他分辩,把他一推,刚巧女郎推开车门,他顺利跌进车子里。
女郎一睬油门,绝尘而去。
我呵呵大笑,站在街上拍手掌。
第二天双眼小白兔似的血红。
而永超已起程往北京。
不告而别,岂有此理,而且我不相信她的胃已经复元。
人事部同我说:〃本来要下个星期才上去,但她说这里一切功夫已经赶出来,她等不及。〃
工作狂。
我发电报到老魏处。
〃……永超发过病,饮食要劳魏嫂特别操心,同时叫她不要卖命。〃
跟我在一起多几日有什么不好?看样子她并没有爱上我。
光棍日子实难换,我只紧紧拉住小郭。
我问他:〃红衣女郎如何?〃
谁知他板起一张面孔:〃什么红色的裙子,紫色的披风,你发痴?〃
〃是〃,我说:〃自然是我发痴。〃
他不想说,就不必强他所难。有很多人不愿意把私事公
诸于世,也有很多人来不及的把私事招供出来。我与小郭好像不大似后者。
〃邓博士去了公干?〃他问。
我点点头。
〃很无聊?〃
我叹口气,〃你说多讽刺,利璧迦只要再忍耐一下便可,我现在成日成夜都有空,简直二十四小时陪她都可以,唱歌跳舞,随她喜欢。〃
小郭立心要刺伤我:〃也许她已经不在乎,她的心已经死了,不用再等待,有些女人像小狗,有些女人不,她决定不再等。〃
我瞪着他。
〃我们换一个地方再喝。〃
〃我不去了。〃
〃来,我介绍你认得——个可爱的人,你不会后悔。〃小郭说。
〃什么样的女子?〃
〃不是女人,是倪黄蔡三剑侠,都是吃酒的好手。〃
〃没有女人我没兴趣。〃
〃回家去哭吧,哭成…条河好了。〃
我踯躅回家,孤寂得不能形容,尽管在熟人面前,我也颇能谈笑风生,但是每逢失意,我经常爱躲在一角,不爱倾诉,每逢得意,也不过偷偷暗地里开心一下子,不敢张扬, 从前有利璧迦是不同的,我们在一道经过非常艰难的日子,心灵上有点沟通。
我们是可以共患难,不能共富贵的…对。
天气回暖,仍有寒意,但可以觉察到空气中的潮湿,很快黄梅天要驾临,冬去春来,时间自指缝间漏过,永不回头。
我应该怎么办?
趁自由身先玩一年半载,抑成快快找名女友, 同居生子?两个选择都不错,都可以称之为周至美的第二春。
不久之前有一位同事,大儿子十六个月大的时候,太太忽然生下三胞胎,我们拥到医院去看热闹,连利璧迦也夹在人群当中。
我们隔着玻璃看护士抱起小东西,齐齐发出赞叹之声,三个红咚咚的宝贝,个子并不太小,绝对不须住氧气箱,真不知为母者如何生下他们,
平日冷静的利璧迦兴奋得几乎失去控制,三个婴儿在大哭,小嘴巴张老大,眼睛眯成一条缝,…额皱褶,但她赞不绝口,〃真美,天下至美至纯至刚的便是婴儿,〃又加一句:〃特别是三胞胎。〃
如果我改变宗旨,相信也有女人会为我生孩子,嘿,那时利璧迦再回来就迟了,这里再也没有她的地位。
回到家,我躺在床上看电视。
这个位置,这个姿势,都属于利璧迦